第182章 瘟疫肆虐 4

  绿翠和黄鹂跪着给林茜不断磕头。
  林茜摆摆手:“去门口跪一个时辰。”
  让丹心继续守在外面,这两个侍女变成现在这样,根源在唐平昭,当主子的没管,嫁来崔家也没立起来。
  婚后被婆婆身边的老人教导规矩,洗脑世家长媳要守礼,想和婆婆搞好关系的心态让唐平昭慢慢地放弃了底线。
  主子不硬气,绿翠和黄鹂自然而然的就把松鹤院当成重要人物对待。
  林茜把玩着神禄簪,古往今来,婆媳关系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松鹤院内,崔夫人看着抱着孩子的崔颢,柔声道:“你媳妇忧心唐家事,她那边的老人也少,怕是照顾小郎不周,阿娘才让人把小郎带过来养几天,你媳妇方才可有多心?”
  崔颢摇头,随口道:“我看昭昭恢复得挺好,没和我提旋儿的事,想来也是明白母亲的苦心。”
  崔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暗付:刚才下面的人来报,她那陪嫁已驾车离府,却是为何?
  崔颢把孩子递给奶娘,挑了块果脯吃了起来:“天子如今正气头上,唐家姻亲众多,以后未必不能复起。”
  唐家人多,人际关系像个小型公司,林茜不得不拿笔记本进行列表。
  子不语怪力乱神,若露出的马脚太多,她可能要被迫见识“跳大神”、“驱鬼”、“渡化”等封建传统活动。
  写满两页后,林茜深深觉得,古代的社恐到了现代估计都得是个社牛。
  唐平昭有两个亲哥、六个堂兄、三个堂姐。
  姐妹四人感情一向不错,就算当下忙着救唐家人,也不至于堂妹生产后不遣身边的婆子上门看望。
  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松鹤院那边根本没把唐平昭已经产子的喜讯报与各家。
  就算在古代,媳妇生产完就急着把孩子抱走的婆婆,也少见。
  半个时辰过去,屋门口传来了唐清玉爽朗的声音:“十六娘,看我带了什么过来探你。”
  “丹心,迎长姐进来!”
  唐清玉快步走到林茜床榻边上,看她脸上有血色,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抬手让后边捧着箱子的侍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鎏金点翠嵌红宝石头面。
  林茜只觉眼前一亮,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
  “这是我早早为你备下的贺礼。”
  林茜拉过唐清玉的手,做小女儿姿态在她怀里撒娇:“还是大姐疼我。”
  “都当娘了,还如此娇憨。”唐清玉笑着打趣了几句,随即开口问:“小郎呢?”
  林茜随口回道:“在松鹤院养着呢。”
  唐清玉眼角一厉:“方才段金过来报信,我就觉得不妥,崔夫人可是欺我唐家无人?”
  还没等林茜说话,唐清玉像一阵风一样进来屋里又出去,在院子里审问起唐平昭的陪嫁来。
  林茜在屋子里听着唐清玉慢条斯理地问话,脉络分明直击重点,这放现代就是多少公司梦寐以求的管理者,年薪百万起步的那种。
  其实林茜觉得孩子放在松鹤院挺好的,她以后不想和崔家有太多纠葛。
  古代不比现代,礼法道义上,这孩子生出来就是崔家的,养来干嘛。
  听完生产当天的险情后,唐清玉狠声道:“我去问问崔家老妇到底安得什么心,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通知娘家人来,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唐清玉回来的时候脸有微汗,她直接带人去了松鹤院,把崔夫人骂了个没脸,还把小郎和三个奶娘一齐带了回来:“你有嫁妆,吃穿用度不靠崔家,何须看婆母脸色。”
  “世家的规矩,我呸!清河郡都没了,居然摆起清河崔氏的架子,临安城里哪家不知崔氏嫡支凋零,如今的崔家是旁支并过来的。”
  “绿翠和黄鹂这两个也是蠢的,主子都护不住,我先借你两个侍女使唤,她们待会随我回去,我让人调教好了再送回来。”
  林茜不断点头,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样:“长姐,我阿父阿母可好?”
  “牢中都打点好了,不过大伯心有郁气,清瘦了许多。”林茜竖起耳朵听她讲唐家的事。
  唐清玉指了指首饰盒:“你可知这红宝石是哪来的?”
  林茜回道:“可是吐蕃?”
  唐清玉哼笑一声:“本就军饷不足,先太后执政时也清楚边军和吐蕃与突厥做买卖,还对两军多加犒劳,今上心眼小,容不下这些也行,他倒是给够军饷!”
  “北地苦寒,莫不是要镇北军喝西北风?”
  林茜听着都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随口就能说的?
  低头思考几秒,她很快就找到了根源,魏朝没有科举制,依旧采用前朝的九品中正制。
  现在是天子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大多出自世家和勋贵,普通人想要进来这个圈子,和跃龙门的难度差不多。
  “姑父就是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待冬日突厥叩关,天子还不是要请姑父出山。”
  “不说这些,”唐清玉拉着林茜的手,安抚道:“你莫要操心家中事,七娘和十三娘不得空来探你,忙着准备车马干粮。”
  从唐清玉的话里,林茜才了解到流放好像和她想象中有出入。
  魏朝刑罚主要分为笞、杖、徒、流、死,流放是律法中仅次于死刑的严苛刑罚,被流放的人被统一称为流人。
  岭南地处边远,荒蛮瘴疠,一路上过去得翻山越岭,在地广人稀的古代,大多数人听到流放就会色变。
  而且身体不好的人在流放途中就挂了,死于病重、死于旅途颠簸,根本撑不到目的地。
  即使顺利抵达流放地,像苏轼就写过流放后的生活:“小屋如渔舟,漾漾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
  韩愈被贬为潮州刺史,写上表给皇帝:“涨海连天,毒雾瘴氛,日夕发作………所处远恶,忧惶惭悸,死亡无日。”
  翻译过来就是他直接利索向皇帝认错,这里环境太恶劣了,快把我调回去吧,不然我就快死啦!
  但唐清玉觉得流放就像是多多收拾行李,做好出远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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