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万箭穿心谁之过（28）

  山上的风依旧猛烈。
  孟东风独自一人站在白色的雪地上，好像一道黑色的剪影。
  幸福的恋人都是相似的。
  不幸的爱恋却各有各的不幸。
  爱一个人，就要做好落泪的准备。
  ……
  万晓景回到了山下的酒店。
  她的行李，还在酒店里。
  小黑猫，气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把床单枕头都扯坏了。
  万晓景阻拦它：小六，你这是干什么？
  系统006持续打滚儿。
  它说：行李也不用收拾了，我们直接脱离小世界吧！
  乔月月把手放在它的背上，安抚着它。
  她说：小六，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可能半途而废的，这个任务对我很重要。
  系统006气哼哼地：我知道。你要收集碎片。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继续留在那个家伙身边？！
  乔月月无奈地：小六啊~
  小黑猫愤恨道：我觉得你也很有问题，你在他面前是怎么样的？他为什么会对你告白？
  乔月月无言以对。
  它说：宿主，你的心在摇摆不定吗？
  乔月月沉默了。
  下一秒，小黑猫就消失在她面前，回到空间里去了。
  系统006开始一声不吭。
  乔月月：小六？统统？统子？喵喵……
  不管乔月月怎么喊它都没有回应了。
  她颓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门开了。
  孟东风回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万晓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她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的眼里盈满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她说：“我应该爱的人，是陆星怀。”
  随后，她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也关上了。
  如果连自己，也不记得陆星怀了，那他该有多可怜。
  她一直收集碎片，也是为了复活他。
  她应该爱陆星怀的。
  这样，对谁都好。
  孟东风的脸上，满是忧伤的落寞。
  他好像做错了，伤害了她。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
  她的泪水灼伤了他。
  万晓景在床上躺了很久，东西也不想吃。
  傍晚的时候，她出去散步，想透透气。
  没走多远，便在路边遇到了孟东风。
  他站的笔直，好像一直在等她。
  他说：“我们聊聊好吗？”
  万晓景点点头。
  两人找了一个小店坐了下来。
  万晓景没什么胃口，孟东风给她点了粥。
  他说：“多少吃一点吧，人类是很脆弱的。”
  他又说：“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我对你的感情，虽然是事实。
  但是以后，不会因为这个让你困扰了。”
  她看着他压抑自己的情感，只为了她能好受一点。
  心中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楚来。
  也许，早点脱离这个世界是对的。
  自己害的他，也变得忧郁了。
  第二天早上，万晓景打算回家了。
  她已经和孟东风说过了。
  孟东风的工作还没完。
  她打算自己坐滑雪场的巴士回家。
  但是，昨晚，她思虑过重，失眠了。
  早上的时候，起晚了。
  她出门来到路边车站的时候，就看见巴士刚刚开走。
  这边的交通不如市区方便，巴士要好久才有一趟。
  她一脸懊恼。
  这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是笑容满面的孟东风。
  他说：“上来吧，我送你去巴士站。”
  万晓景看他似乎，又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犹豫了一下，便上了车。
  车上，孟东风和她开玩笑。
  他说：“是不是听说我只送你到巴士站，不直接送你回家，不开心啦？”
  万晓景说：“没有没有。”
  孟东风把她送到了巴士总站，又帮她买了票。
  他把票递到她手中，笑道：“希望等我回家的时候，你会开心点。”
  万晓景努力笑着，点点头。
  ……
  万晓景回了家。
  今天并不是周末，儿子孟庆光也不在家。
  她晚上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整个屋子安安静静没有声音。
  她去空间里找小黑猫。
  小黑猫躲了起来，她怎么都找不到。
  不管她怎么温言细语地哄它，它都不肯出来。
  小黑猫生气了。
  它说：我也会伤心的，不是百依百顺的猫咪。
  你回去吧。
  乔月月就又从空间回到了卧室。
  屋子太大了，空旷的像是要结冰了。
  冷的很。
  她一个人缩在大床的被子里。
  暖不过来。
  不是说会一直陪着她的吗？
  小六也不理她了。
  她不想关灯。
  又黑又冷的地方最可怕了。
  这时，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接了起来，是孟东风。
  孟东风说：“你忘记拿手机，在我借给你的棉服，口袋里。”
  万晓景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她说：“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回家给我带回来好了。”
  万晓景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尾音却是颤抖的，像是压抑的哽咽。
  孟东风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现在应该很难过。
  他说：“小景，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等我回家的时候带给你。”
  万晓景迟疑了一下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东风轻笑：“如果你想要的东西，我能买到的话，我都想买给你。”
  万晓景又想哭了。
  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孟东风的声音很温柔：“你想要的、希望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万晓景捂住嘴巴，不想让对面的人听到哭声。
  她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掉落地停不下来。
  她说:“好，等我想到告诉你，我现在好困。”
  孟东风说：“好。”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万晓景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把头埋在膝盖上，小声哭了起来。
  成年人，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甚至哭的时候，都没有合适的地方。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心好难过。
  不知何时，那个骄傲的小黑猫又出来了。
  它紧紧贴着她。
  用尾巴蹭着她，用爪子给她擦着眼泪。
  它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难过了。我真是太坏了……
  小黑猫伸出前爪，拥抱住了她的脖子。
  像个温暖的毛绒围巾。
  她看了它一眼，哭出声了。
  这世界本就都是遗憾。
  就互相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