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桌兼好朋友
“外婆，你明天早上去卖土豆吗？”
“嗯嗯，要去。我下午的时候再去地里弄一些其他的蔬菜，明早一起背到集市上去卖。”
“外婆明天我们一起去。”
唐雪荷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他们住的房子修了公路，这样不管是平时赶集啊，还是坐车都方便了很多。
集市离他们家不远，走个二十分钟就到了，每逢三、六、九就是赶集日。
张林斌是9号考完的，但是11号才买到从梧桐市回家里的票，从早上十点坐车，到家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高考结束人特别多，车站挤满了学生和家长，有的家长呢还是开车来接孩子的，路上就特别堵车。
所以今天是12号，明天就是赶集日了，他们要是去集市上卖蔬菜的话可能六七点就要在那里把菜摆着了。
夏天天亮得早，很多人都是大清早就起来买菜，镇上居住的多是一些照顾孩子的中老年人，他们习惯性的起得早，天气热了谁还会大中午的出来买菜呢。
“唐大姐，借一下你家的背篓啊，我拿去坡上背豇豆回来，我家那个背篓坏了，我男人正在重新修呢。”
是院子里的吴婶儿。
“噢，好，斌儿你先洗着哈，我去给你吴婶儿拿背篓。”
唐雪荷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就去客厅拿背篓了，“满儿，你要大背篓还是小背篓？”
吴满走过来看了看，“大背篓吧，坡上豇豆多噢，我把嫩的弄回来煮了晒成干豇豆。”
“可以啊，我隔哈也去坡上看看我种的豇豆结出来没有。”
吴满55岁，比唐雪荷小10岁，所以就理所应当的喊唐雪荷为唐大姐了，都是一个院子的平时这些东西借来借去的大家都习惯了，有好东西偶尔也会拿出来给大伙分享分享，远亲不如近邻嘛，平时多照顾照顾也是好事。
吴满把唐雪荷拉到一边指着张林斌小声说道，“唐大姐，你孙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噢？没有读书了嘛？我屋头那个都还在学校哎，他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
唐雪荷一听这是哪里来的谣言马上解释这个误会，“哪有嘛！我孙儿高考完了，就回来了噻！他是高三嘛又不是高一高二。”
“噢～原来是这样。那成绩出来没有啊？准备考什么大学？到时候考上重点大学了嘛，我们也弄个升学宴热闹热闹噻。”
“高考成绩哪有这么快出来，升学宴什么的可能不得弄，自家人晓得就行了，不然啊……有些嫉妒心强的人看不得你好。”
唐雪荷这也是说的实话，她一个人拉扯张林斌镇上好多人看她年迈体弱就明里暗里欺负着他们婆孙俩。
这要是张林斌考了个重点大学，有些人心里太嫉妒做出个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也说不准。
还是不要太大阵仗了，自己知道就好了，亲人都不一定盼你好，更何况是外人呢。
“满儿，你可别到处去说哈。”
“放心好了，唐大姐，我又不是大嘴巴，去说这些事干嘛。你孙儿还是听话啊，回来就帮着做这做那的，你啊也休息休息别整天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哎呀，晓得晓得，满儿你快去坡上弄你的豇豆，再拖太阳更大了，把帽子戴起，莫晒着了。”
“好嘞，那我走了哈，唐大姐。”
吴满背着空的大背篓走了。
“外婆，全部土豆都洗好了，我把这些拿去摊在客厅吗？”
“嗯，摊着等水干了就把大的好的土豆挑出来放在背篓里，卖菜呢一定要卖品质好的，不然人家可瞅不上，知道了吗斌儿？”
“好的，外婆，我知道啦。”
唐雪荷话是这样说的，可还是挑了一些大的放在了一旁的篮子里，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和孙儿一起吃新鲜的土豆了。
张林斌从去坡上回来到现在汗水一直没有停过，汗水从脸颊掉到衣服上划出一道弧线。
他们家上面呢是有一个比较大的地坝，平时就是用来晒晒粮食的，经过一小截梯子就到了公路。
其他几户和他们家差不多，政府翻新的时候都给他们修了一个地坝，然后一截梯子下来就是公路。
不得不说国家的政策非常好，他们呢不用出一分钱就可以享受到出门就能坐车的待遇，还得是我们大国的风范。
把这些都弄好后唐雪荷就让张林斌去煮绿豆稀饭，张林斌进了厨房把大锅涮水刷了就开始舀水到锅里准备生火。
一楼都没有怎么装修，地上也是只铺了水泥没有铺地板砖，厨房也是一样。
只有二楼从头到尾都是装修好的，唐雪荷觉得太浪费了，铺了地板砖还要每天拖地，倒不如就二楼装修就行了。
她一个老婆子没有那么多讲究，新旧替换是常有的事，可她还是想保留着以前的一些习惯，比如用井里的水啊用柴火做饭啊用自己编织的扫帚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留她那个年代具有时代记忆的东西，其他的她做不了。
厨房很大，比没有翻新之前大了两倍不止，加上把家里放了很久没有用处又占位置的东西丢了之后，空间一下就腾出来了。
家里的木板凳都是张林斌外公做的，厨房里面也放了一个木板凳，可以坐着生火。
唐雪荷很爱干净，尽管厨房有生火用的树枝丫还有柴块，但是都被唐雪荷整齐的弄到一边，一眼看去只有整洁没有凌乱。
“外婆，中午炒土豆吃吗？”
“外婆，外婆？”张林斌把火烧起来后就一个劲的喊唐雪荷，可没有听到唐雪荷回应他的声音，张林斌从厨房走了出来。
“咦，外婆去哪儿了，这么热的天，又出去干啥啊。”
张林斌把门虚掩着就去地里喊唐雪荷了，“外婆，外婆！”
“哎！斌儿，我在这儿呢！”
唐雪荷从绿荫葱葱的豇豆地里探出戴着粉色遮阳帽的脑袋，“我在这儿摘豇豆。”
“外婆，不是说了嘛让你大太阳的时候不要出来地里干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这不是戴了帽子的嘛。”
“外婆！”张林斌声音放大严肃的看着唐雪荷，“你看看你脸晒得这么红，汗水都把头发打湿完了，哪个老人家像你这么不听话。”
唐雪荷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把这块地里的豇豆摘完了就回去了。”
“我来摘，外婆你先回去看看厨房里的火……”
“你小子！”
唐雪荷打断张林斌的话并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不是说了嘛！烧火的时候厨房一定要有人看着，不然把房子烧了怎么办？”
“所以外婆你快回去看看。”
张林斌是骗唐雪荷的，他放进灶里的都是小柴块，根本不会烧到一半掉在地上，只是为了让外婆早点回去歇着罢。
“你啊，等下回去了找你算账！”
唐雪荷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向家里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张林斌露出一抹笑意，手上也加快了动作，把成熟的豇豆都摘得差不多了，背篓也有大半背了就提着背系背了起来。
“外婆，我回来了。”
张林斌把背篓放在客厅里。
唐雪荷正在舀锅里的绿豆稀饭到碗里，先一人一碗舀出来冷着，不然等下吃的时候烫嘴。
“外婆，我来倒就是，你坐着帮我烧火嘛。”
张林斌轻轻松松就把这一口大锅的绿豆稀饭倒在高压锅里。
从石缸里舀水把锅涮了一遍，就用锅铲舀猪油到锅里准备炒菜了。
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是吃猪油，唐雪荷说猪油更有营养一些，吃了好长身体，好像真如外婆说的那样，他现在都长到182了。
刚挖出来的土豆很好蜕皮，双手一捏皮就下来了，所以唐雪荷都没有费什么功夫，几个大土豆一下就弄好了，切成了土豆片，葱蒜那些也都切好了，现在坐着看张林斌炒菜呢。
“外婆，你坐过来一点，小心油溅到身上了。”
油热了张林斌就把葱蒜那些倒在锅里了，唐雪荷移过来了一点。
对了！她昨天去街上买了一只烧鹅回来在冰箱里面放着的，瞧她这记性都忘了。
唐雪荷打开冰箱的冷藏室拿出了买的烧鹅还有自己在家磨的豆腐。
这个冰箱还是张林斌去参加一个节目得的，就是这一个普通的冰箱让唐雪荷高兴了好久，她的孙儿怎么这么听话还去参加节目，还得了一个冰箱，唐雪荷逢人就夸张林斌。
“斌儿，把这只烧鹅热来吃了，我去外面拿几个鸡蛋来做你爱吃的煎蛋包豆腐。”
果然每次回来外婆都会提前买好他喜欢吃的放在冰箱里，他外婆啊什么时候能多爱一下自己呢？
客厅桌子上放的一袋鸡蛋还是唐雪荷从吴满家买的，前几年她还是养了五六只鸡，然后每次一放出去回来就少一只，不知道是被黄鼠狼吃了还是被人抓去吃了，唐雪荷也就不喂养鸡了。
本来是图养着这样每次张林斌回来就杀一只鸡来吃，结果还没有等到张林斌回来家里的鸡就没了。
几个鸡蛋放着放着也放坏了，好在唐雪荷心态好，没有生气，这样一来不喂养鸡了家里都干净不少，没有之前那样到处都是鸡屎臭烘烘的。
从吴满那里买了一袋土鸡蛋放到桌子上还一直忘了拿去冰箱放着了，这土鸡蛋可是好东西，城里人巴不得花大价钱买呢。
唐雪荷买了十斤的土鸡蛋，打算是让张林斌每天吃个一两个。
“外婆我热好了，还要做什么菜不？”张林斌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烧鹅放在了桌子上。
“不用了，你把桌子上的鸡蛋拿到冰箱放着吧，我来弄煎蛋包豆腐。”
“好的，外婆。”
煎蛋包豆腐最好吃了，金黄的鸡蛋包着金黄的豆腐，再配上料汁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只有张林斌才懂他外婆这份手艺的技术含量。
三个菜。
一份清炒土豆片，一份烧鹅，一份煎蛋包豆腐。
婆孙俩坐在一起边唠嗑边吃饭。
也只有张林斌在家的时候唐雪荷才会做三个菜，她一个人在家就是随便炒一个菜应付。
一整只烧鹅唐雪荷就吃了一个鹅腿，剩下的都让张林斌吃完了。
张林斌胃口好，吃了三碗稀饭把菜也吃完了。
“外婆，你去午睡，我来煮豇豆拿去地坝晒。”
“好。”
唐雪荷换上凉鞋，舀烧好的热水到盆里用帕子把身上的汗水擦拭了一遍，把脚冲洗了就进房间了。
晒干豇豆呢要选嫩的豇豆拿去煮，这样的话晒干的干豇豆才好吃，张林斌把嫩的豇豆放到一边，把稍微老一点的豇豆放在一边，晚上就炒来吃了。
“唔……好了。”张林斌这个汗水啊一直都没有停过，干了又流。
一大锅的豇豆煮好了，张林斌用盆子装好抱着到地坝上一条一条隔开晒着。
一下午的时间就晒好了，饱满的豇豆被晒成了干瘪条。
天气太热了，张林斌让外婆坐在客厅看电视，不让她去坡上。
看一下手机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张林斌拿出手机看了看除了班群里的几条消息好像就没有人找他了。
哎，果然一毕业只要不怎么经常联系，同学之间的友情就会慢慢变淡。
张林斌打开空间，翻看着大家最新的生活轨迹。
他有一瞬间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的，班上很多同学家境都很好，都是住在市里的，放假了还有家长开车来接。
不像他住在小县城的镇上，要是他没有见过大城市的繁华那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庸，可他偏偏在市里读书见过了那些繁华，内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
他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一切都要慢慢来，慢慢来……
空间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在分享自己的最近的生活，有去旅游的，有去看演唱会的，有去参加各种比赛的，当然还有和他一样在家里陪着家人的。
张林斌放下手机，陪着外婆一起看电视了，等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就把地坝晒的那些收了然后拿锄头去地里除草。
第二天张林斌六点就醒了，下楼看到外婆正背着背篓向门外走去。
“外婆，是不是我没有起床你就一个人去卖菜了？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吗？不要说什么这些辛苦少让我做这些，我还不想让外婆这么辛苦呢。”
张林斌愤愤的接过唐雪荷的背篓自己背上，“走吧，外婆，把门锁好。”
唐雪荷一双满是苍老的手把大门拉过来，用钥匙插进去反锁好检查了一遍就跟在张林斌身后了。
“斌儿，你有两套军训的服装吗？”
唐雪荷明明昨天晚上看到张林斌把身上穿的那一套洗了，今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看见晾在二楼阳台上的，怎么今天还是穿着和昨天一样的服装？不是一人只有一套吗？
“我身上穿的是我同桌的，也是我的好朋友。个子和我差不多的一个男生，他说他用不着军训服，然后我就说给我吧，我拿回家穿，他就给我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花一套的钱得了两套军训服装呢。”
“也差不多吧，我现在确实是有两套军训服装。”
唐雪荷又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啊？”
“外婆，你问这些干嘛。”
“说不定外婆认识呢。”
“他姓殷，单字一个巷。”
“殷巷，殷巷？”
唐雪荷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
一到集市上，就有人和唐雪荷打招呼。
“哎，唐大姐，你孙儿回来啦？”
“是啊，他昨天就回来了。”
“长这么大了呢，都能帮着你做事了啊，之前见的时候才这么大点，现在都比我们高这么多了。”
那个男人比划以前的张林斌才达到他肚子，现在张林斌都高过他不止一个头了。
“是啊，我孙儿懂事得很，非要来帮我卖菜。”
唐雪荷笑嘻嘻的对着那些人夸张林斌。
“懂事，真是一个好孩子！”
找了一个十字路口的空地方，唐雪荷就把干净的布铺在地上，把要卖的菜整齐的放了上去。
“土豆，土豆，一块五一斤。豇豆，豇豆，两块一斤。”
张林斌背了30斤的土豆，10斤的豇豆，能赚个65块钱。
在镇上一天能赚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的好。
“咦，这个土豆看着个头挺大啊，还洗的这么干净，弟弟这个土豆怎么卖的？”
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穿着连衣裙的长发女生停留在了张林斌的菜摊前。
张林斌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唇红齿白，温婉可人。
“弟弟？”
张林斌承认他有一瞬间的慌神了，“这个土豆一块五一斤，豇豆两块一斤，都是昨天去地里先弄的，保证新鲜。”
“那一样给我来4斤吧，谢谢啦。”
“好嘞。”
张林斌拿出袋子给那个女生装好了放在电子秤上称斤。
电子秤是他在网上淘的二手的，反正和新的一样能正常使用。
“姐！你在买什么啊！”
殷巷的声音！？
张林斌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他听了三年的声音能不熟悉吗！
“咦！林斌！”
殷巷和张林斌四目相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殷巷的姐姐殷丝汀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打转。
“你……你们认识？”
“认识，这是我同桌兼好朋友！张林斌！”
“外婆，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同桌和好朋友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