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决赛

  春节将至,决赛已来,bJ的冬天干燥又刺骨,洛星把拉链拉到嘴唇上,耳尖红的透亮,一拨动有种要掉的感觉。
  宫珏拍拍洛星发丝上的雪花,双手插进了衣兜,洛星呵呵一笑,在公园的雪地上滑出好几米远,倒着对宫珏扔出一个雪球。
  “你大爷的,投篮呢?”雪球正好砸在宫珏的额头,他一躲避差点摔倒,然后笑的有点僵硬。
  洛星更肆无忌惮了,一个接一个的砸过去,技术相当好,平衡力更是好的没话说。
  宫珏感觉洛星很幼稚,他自己只能左躲右闪很窘迫,两个大男孩打雪仗好像真的不太雅观,他眼睛时不时瞄一瞄公园附近的目光。
  “宫珏,你都学会滑轮了,怎么平衡力还是这么差呢?”洛星双手通红通红的,放在嘴边哈了哈。
  宫珏像只高贵的瘦企鹅小心翼翼的跑动着,“两码事好吧,我也不怎么走雪路好吧!”
  洛星跺着脚走到宫珏跟前,“好冷啊!我手都快要掉了,你帮我暖暖。”
  宫珏左右一看,勾勾手指,带着洛星走到一棵树下,非常认真的替洛星拉下拉链,让他露出漂亮的长脖子,然后对着树枝猛然一脚,自己嗖的一下跑了。
  洛星傻愣愣的还在原地站着,雪块砸到了头上也砸进了脖子里,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宫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宫珏你王八蛋!”洛星脖子里的雪都没有倒直接捡起一个大雪块砸了过去。
  宫珏举着手臂咯噔噔的跑,洛星边追边砸,公园男男女女很多,大家都在打雪仗,不一会瞬间组成了一个团。
  洛星和宫珏默契的组成了一组,专打女孩,女孩的对象就跑过来赶紧保护,没对象的女孩洛星就不打了,还会保护一下,宫珏就不一样了,除了洛星他谁都打,好几个女孩都被他打的想哭。
  洛星很好笑,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能去保护,慢慢的战队就不一样了,洛星和几个单身女孩成了一个队,宫珏这次就不打女孩了,偏偏打洛星,洛星无奈的笑笑,直躲不还手,几个女孩绑在一起把洛星护在身后,连环雪球砸的宫珏脸都疼。
  洛星又赶紧战队宫珏,给宫珏捏雪球,让他砸女孩的背,宫珏好像没有听见,一下就朝着洛星的脸砸了过去,洛星当场感觉到眩晕又疼痛,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几个女孩围了上来,洛星忙道:“没事儿。”
  宫珏吓着了,他第一反应是洛星可能要瞎了,跑过去拉开洛星的手胆怯的说:“没事吧?”
  “没事儿,”洛星刨了刨头上的雪渣,揉了一下眼睛,“就是进了一点雪渣子,已经化了。”
  一群互不相识的大孩子玩了一会儿雪仗就分开了,洛星很不理解宫珏的行为,说:“宫珏,女孩子不能那样打的,你得让着点儿。”
  “我知道啊,我没用多大的力,”宫珏不以为然,“我的雪球也捏的很虚的。”
  洛星说:“女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我不是他男朋友吧?”宫珏问。
  洛星第一次感觉到了宫珏的缺点,那就是有点低情商,他耐心的说道:“这和男朋友没关系啊,女孩子都希望被宠被包围,众心捧月的感觉,你刚才一点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宫珏想了想,可能自己是有点过分了,小女人小女人,女人都小,注定被保护,可是他没有洛星做的好,洛星见谁都会有保护欲,对谁都会温柔,可是他不行,他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他懒。
  “你额头还疼不?都红了,”宫珏拨开洛星的额头碎发。
  洛星笑笑,“不疼,你也没用多大力,不然得耽误比赛了,你干嘛打我脸啊,有仇啊?”
  “我以为你会躲开的,”宫珏说。
  洛星倒退着说:“呵呵,对不起啊吓着了吧!我们吃火锅吧,给你压惊。”
  “你今年回老家吗?”宫珏问。
  洛星双手插在兜里,吸溜了一下鼻子,“可能回不去了,我想在大年三十挣点钱,我接了一个大场子,能挣好多钱,锦川的宏达集团你知道不?”
  宫珏心里一咯噔,眉头一皱,说不出话。
  “你肯定知道,锦川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他们年三十有年会,请了我,听说还可以拿一个特别大的红包。”
  洛星笑的好像冬天里盛开的雪莲,酒涡温柔又可爱,宫珏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谁找的你?当地的春晚不是也请了你吗?你没答应吗?”宫珏蹙着眉头说。
  洛星笑说:“那个给钱太低,宏达集团的酬劳是他们的好几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我不是答应你要赚好多好多钱的吗?让你给我当经纪人。”
  宫珏很无语,这事儿怎么不和他商量呢,“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赚钱,是赚名,名有了还怕没钱吗?宏达集团酬劳再高也给不了你名气啊,谁会跑到他们集团去看一个舞蹈?只有他们内部员工会看,看了也不会欣赏,欣赏也给不了你前程,依然觉得你是一个卖唱卖跳的,你干嘛去给那一群半老男人显舞显技,是谁找的你?打算给你多少钱?”
  被宫珏这么一说他突然就后悔了,是他自己欠思考,是他见识短。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说是什么总的秘书,而且非常热情,说千万不能耽误,定金都给了。”
  宫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秘书还会操心这些事情?定金是多少?”
  “五万,完了再结尾款,十五万。”
  宫珏心里狂跳起来,明显的有备而来,难道是他爸爸知道他和洛星同居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周围全是眼睛,他和洛星的关系一旦被发现就惨了,他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他在他爸手里就是一只翻不出掌心的傻猴子。
  想和他爸斗智斗勇得等到下辈子。
  “我现在可以反悔吗?”洛星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宫珏的脸色很难看,“是我不对,太贪财了。”
  宫珏摇摇头:“不是你不对,是他们给的诱惑太大了,是个正常人都会答应。”
  宫珏很无奈,他现在不知道他爸爸到底想干什么,花二十万找一个跳舞的助兴年会?洛星虽然小有名气但完全没有什么名人效应,他们又不是卖什么东西的,更不需要什么名人代言宣传,除了因为他宫珏想不出其他原因。
  “星哥,你去好好的跳,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说,问你什么都敷衍了事就可以,把舞蹈跳好就拿钱走人,他们内部是有文艺团的,大概是想挖你给他们做团长什么的,你千万不要多透露自己在学校的事情,他们有钱的很,和咱们院长都有关系的,从院长那就可以弄走你,他们黑白两道通吃,咱们要小心。”
  洛星似懂非懂,有点迷茫,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宫珏继续认真的吓唬他:“他们集团可大了,到处都是子公司,里面什么人都有,有好多同性恋的,你长得好看又有本事,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食,你在网上看见过当官的那些变态新闻吗?”
  洛星摇摇头。
  宫珏说:“有喜欢喝奶的,女人奶水,还有喜欢吃胎盘的,甚至吃婴儿的,更有变态喜欢吃男人的大便,尤其帅的年轻的,像你这样的。”
  洛星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宫珏,脸都绿了。
  “所以啊,你就晚点过去直接到舞台后面就可以了,完了不要和那些领导打招呼,直接走人,如果有人问你学校的事情,全部撒谎,小心他们看上你然后找你。”
  洛星感觉不太可能吧,他又不是没参加过类似年会,只是小一点而已,可是宫珏的眼神非常认真,他又没办法不相信。
  “你是不是被他们集团的哪个人骚扰过,”洛星问,一脸认真。
  宫珏想笑,忍着说:“嗯,我还不敢告诉父母不敢报警,他们会找我家人的。”
  “那你有没有被他那个了?是绑你还是让你拉屎他吃?”洛星着急的问道。
  宫珏实在是憋的抽搐,只能一忍再忍的把谎言说完,“没有,我跑的快,因为我骑的川崎,那件事也是我的一个阴影,面积和我另一个妈死的时候一样大呢!”
  洛星心疼的眼神让宫珏非常愧疚,但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啊,现在让洛星放鸽子他爸一定会有怀疑的,他现在不知道他爸知道不知道他和洛星同居的事情,或者说直接一点知道不知道他和洛星上床,如果不知道就没多大事情,大不了骂一顿让他远离就可以,如果知道了他可能得去医院了,而洛星则完全要被他爸给踢出锦川市了,再随便给洛星扣一个同性恋的臭名,那真是不如去死了。
  洛星牢牢记住了宫珏的话,好好跳舞,拿钱走人,他想好了,跳一个画脸谱的舞蹈,这样就没有人看见他的脸了,谁要联系方式也不给,谁问住所也不说。
  ……
  决赛已经拉开帷幕,金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洛星设计了妆容,五个小时的静心化妆,洛星从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变成一匹孤独的狼。
  洛星刚一上场就是期待的掌声雷动,随着音乐的苍凉,台下又静的一片死寂,没有多余的装饰,洛星将用肢体和眼神去演绎一匹困狼的悲哀。
  一匹狼在山谷徘徊,警惕的眼神不敢有丝毫松懈,山谷很大,那是一个世界,可是这匹狼却走不出去,他拼命的挣扎,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阻挡,就像仙侠剧里看见的透明结界,洛星就在无形的枷锁里表演。
  挣扎,恐惧,无助,彷徨,迷茫。
  每一个高度起跳洛星都如猎豹在飞,他柔软的好像一根面条,硬朗的好像一根钢筋,他好像没有骨头,又好像只剩骨头。
  这匹狼拼命的在寻找出路,凶狠的眼神慢慢变得屈服,音乐一度悲凉下沉,狼嚎在山谷撕心裂肺,那么的无助。
  现场无不动容,他们为一匹狼而哭泣,宫珏心潮澎湃,他就是那匹狼啊,他被拔了獠牙磨去狼爪,他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大的隐形枷锁里,他怒,他狠,他挣扎,也屈服,但是他没办法认命。
  灯光昏暗,屏幕上黑夜笼罩,月亮如盘,洛星一个豹子跳从月亮中穿过,看不见颜色看不见脸,一匹狼的身影掠过,现场直接开炸,太美了。
  就算命运已经如此,这匹狼依然有向往的光明,洛星蜷缩在舞台上,追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慢慢展开身体,仰头长啸,对着月亮呐喊不止,慢慢转头,追光锁定他的脸,重点是眼睛,洛星用一种人眼无法完成的眼神诠释了这匹狼的不屈。
  宫珏眼睛湿了,有些人的出现注定是为某一个东西而存在的,洛星就是为舞蹈而生,这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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