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幕后黑手

  月朗星疏，秋风瑟瑟。
  城外的泥土小道两旁立着枝叶萧索的梧桐树。
  错落的树枝在空中织成一顶帐篷，遮住了墨蓝的天空，露出斑驳的星光。
  一辆马车轻快驶来。
  月儿和染秋坐在车里，有些疲惫。
  孩子在篮子里，睡的正香。
  “去城外玩耍倒是有趣，我们过几日再去吧？”
  染秋眼中含着向往的目光，对今日郊游回味无穷。
  “好啊，晏儿也喜欢呢，我们今日带的东西有些少了，不够吃呢。”
  “是啊，下次多带些。”
  两人正轻声说着，忽然马车猛的停住，伴着马儿急刹的蹄声，车夫惊呼一声：“来者何人？”
  没听到回话，月儿心中一紧，连忙将篮子紧紧护住。
  电光火石之间，马车外便响起一片刀剑碰撞的金属声。
  染秋慌张地看着月儿，微弱的光芒中，月儿眸光镇定，抬手轻轻挑开一角窗帘，眸光一滞。
  马车外正有几个黑衣蒙面人正与隐卫厮杀。
  月儿松了口气，原来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黑衣蒙面人尽数被打倒在地。
  一隐卫提刀缓缓逼近他们，声音低沉：“说，你们是受何人指派？”
  黑衣蒙面人们顿时瞪大了双眼，直挺挺躺了下去。
  隐卫们面色微变，齐齐看向最后一人。
  那人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边流下，浸入蒙面的黑布。
  他一双眼睛充满血丝，望了望身边已经死去的几个同伴，转头瞪着隐卫。
  只一瞬间，一隐卫便将他打晕了过去。
  “有个怕死的，正好带回去审问。”
  其他人点了点头。
  为首的隐卫才转身向马车躬身拜道：“王妃受惊了，刺客已被属下处置了，还剩一个活口，带回去审问。”
  月儿放松了双手，望着篮子里仍在熟睡的孩子，对他们道：“回府吧。”
  “是。”
  车夫继续驾着马车，向前驶去。
  当夜王府地牢中，火光彻夜不灭。
  墙上挂着一堆堆带血的刑具，铁盆中的炭火烧的很旺，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刺客被绑在木桩上，嘴里紧紧塞着一大团布，险些将嘴角撑破。
  他双目充血，满脸血污，随着一声声脆响，皮鞭一下下抽在他身上，在已经血肉模糊的身躯上留下纵横交错的血痕，绽开皮肉。
  他痛苦万分地呜呜叫了几声，点了点头。
  狱卒轻蔑的看着他，上前拔去了他口中的布团。
  他张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别打了...我招...”
  主屋中
  华丽的屋内燃着灯烛，月儿坐在小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她不敢再让孩子离开她身边，定要亲自陪着才放心。
  段灼坐在她身旁，面色凝重，轻轻搂着她的肩。
  绢帘被掀起，云五轻轻走进来，二人抬头望去。
  云五立在桌前，低声道：“招了，是丞相指使。”
  段灼眸光一沉，“丞相？我与他素无仇怨，他为何要这么做？”
  云五道：“会不会是那位？”
  段灼凝思了一瞬，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沉声道：“入城，围丞相府。”
  夜黑风高
  丞相府外火光熠熠，一座高墙宅院被护卫密密围住。
  段灼负手立于院中，丞相惶恐下拜。
  “不知裕王深夜来访，有何吩咐？”
  段灼不说话，只默默俯视着他。
  不多时，便看的丞相心中发毛。
  “父亲！”
  一声呼喊传来。
  段灼抬眸看去，沈言正挣扎着护卫的阻挡，奋力要冲过来。
  丞相连忙对他低喝：“你来做什么？！退下！”
  沈言不顾丞相的呵斥，仍然要往里冲，对段灼高叫道：“裕王在城中私自领兵，夜闯丞相府，可是犯了禁令！”
  段灼看了一眼云五，云五立刻对侍卫喝到：“把这厮嘴堵上！”
  “是。”
  两侍卫一人按着他，一人从腰间撤出一块旧汗巾塞进他嘴里，将他按在地上。
  沈言动弹不得，又气愤不已，涨的一张脸通红。
  丞相连忙跪倒在地，拱手求道：“裕王殿下开恩，犬子不知深浅，胡乱妄言，还请殿下恕罪。”
  段灼眸光微转，轻笑一声，“丞相，你应该知道我今夜为何来此。”
  丞相微微一顿，豆大的汗珠从斑白的鬓边滚落下来。
  “老臣...愚昧，实在不知...”
  段灼微一挑眉，对云五道：“带上来。”
  云五一挥手，后面就有两名侍卫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来，丢在丞相面前。
  丞相顿时脸色刷白，太阳穴青筋暴起。
  段灼道：“丞相若是不认得此人，也无妨，云五，将沈公子的一只手砍下来。”
  “不！”
  丞相惊恐地抬头望着段灼，他的脸在夜色的火光中忽明忽暗，似笑非笑。
  丞相声音颤抖着，“求殿下放过犬子，此事他全不知晓。”
  “哼，带他进来。”
  段灼瞥他一眼沉声说着，举步朝屋内走去。
  云五即令人将丞相架起，带进了厅堂，两侍卫关上门守在门外。
  屋内压抑非常，丞相跪坐在地，目光缓缓扫向一旁的桌角。
  段灼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沉声道：“若是丞相死了，本王便让整个丞相府，给你陪葬。”
  丞相身形一顿，垂下目光，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瘫在地上。
  “老臣只是为国尽忠...”
  段灼不语，等着他说下去。
  片刻，他抬起头来看着裕王，一脸激昂。
  “裕王妃，这个妖妇，在陛下和殿下之间流连周旋，惑乱朝纲，令君臣反目，死有余辜！若是不除，将来必定遗祸万年！老臣就是拼死，也要为国除了这妖孽！”
  段灼微微眯了眯眼眸，脸色沉了下来。
  缓缓道：“丞相，枉你满腹经纶，为官多年，陛下这几年来，屡增民税，强掠民女，你不劝阻，如今是他君夺臣妻，不顾纲常，你不斥责，却来怪一个女子？”
  丞相神色一滞，垂下头来，眸中光芒散去，面如死灰。
  段灼起身，从他身旁缓缓走过，“我看你德不配位，不堪重任。”
  脚步声逐渐远去，丞相跪在地上，形同槁木。
  是夜
  官员们连连被从睡梦中叫醒，得知丞相刺杀裕王妃，被下狱了。
  这可是京中近日最令人惊骇的新闻了。
  当时段灼离开之时，沈言不顾阻拦，拼命冲上去，离段灼一丈之隔时，被云五挡住。
  他目眦欲裂地冲段灼嘶喊着：“段灼！你这个小人！公报私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莫要拿我父亲出气！”
  段灼转头看着他，“这是你做的？”
  丞相连忙跑出来拉住他阻拦：“你莫要胡说！这事与你无关！”
  段灼抬手道：“让他说。”
  沈言嘶吼道：“你因我心悦裕王妃，就来拿我父亲出气！你这个小人！你要抓就抓我一人好了！”
  丞相神色凝滞，更加如死灰一般。
  段灼眉间一皱，看着他道：“你心悦我的王妃？”
  沈言顿时一愣，满眼诧异。
  空气瞬间凝结成冰，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