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先救孩子

  城楼上寒风呼啸，月儿只穿着单薄的常服，双足未着绣履，洁白的布袜踩在半融的雪里，已然湿透。
  她双手被反扭在身后，只觉肩膀几欲断裂，浑身冻的发僵发疼。
  孩子的哭声，段灼城下受辱，都如利剑一般将她的心反复刺穿，痛不欲生。
  她紧紧闭上双眼，咬紧牙关。
  忽而，她睁开双眼，眸光微聚。
  她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见废帝近乎癫狂，执迷不悟，只好从副将下手。
  她微微转头，低声道：“林副将，你当真要跟随这个疯子吗？你看他那副样子，直到此时此刻，还只想着自己出气，你们拼死救他，他却毫不顾忌你们的死活，呵...我真为你们惋惜。”
  “你闭嘴！”
  林副将在废帝的一声声挑衅中，早已吓的六神无主，此时被月儿一激，更是心乱如麻。
  他本为活命，可现在看来，他可能会死的更快。
  月儿继续说道：“他这样挑衅裕王，怕是难逃一死了。你想好了？当真要陪他吗？”
  副将眼神慌乱，低声说着，毫无底气，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们还在我们手里，他不敢杀我们。”
  月儿哼了一声，淡淡道：“他三日后便要登基为帝了，你觉得一个男人做了帝王，还会缺女人和孩子吗？你们真惹怒了他，他难免会弃了我们拿你们泄愤。”
  副将转眸一想，顿时浑身发凉，目光飘忽，抓着她的双手也松缓了一些。
  月儿轻声说着，如迷魂一般，“这个废帝，不值得你赔上性命，车马银两都齐全，已在城外等你了，你出了城，改名换姓，下半生不必劳作便可荣华富贵，裕王与废帝是私仇，你只是废帝拉来垫背的，你现在偷偷离开，裕王不会注意的。”
  副将听了月儿的话，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已倾斜了大半，正要放手，废帝忽然一把将月儿抓了过去。
  原来他看段灼乖乖跪在脚下，心中便膨胀出一种莫大的爽感，越羞辱他，便越兴奋。
  他一脚踩着绳子，一手抓着月儿，对段灼叫嚣：“狗贼！孤今日，便要将你，踏。进。泥。底。”
  他将月儿按跪在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逼向自己胯下。
  对她道：“想救你儿子吗？那就好好服侍孤。”，一手便开始解腰带。
  段灼在城楼下看见，浑身翻涌出一股欲毁天灭地的寒意。
  副将双手微微颤抖着，看着废帝，他愈发疯狂，简直没有丝毫的帝王尊严。
  心一横，偷偷转身奔下城楼去。
  废帝沉浸在癫狂的兴奋中，完全没注意到副将已经偷偷跑了。
  废帝按着月儿的头逼她就范，她暗暗蓄力，猛然用尽全力撞向他去。废帝向后摔去，连带着扯下她一把头发来。
  她顾不得发根疼痛，紧紧抓住了绳子。
  孩子又往下掉了一丈，此时已在城墙半腰。
  她趴在城墙边上，紧紧拽着绳子，衣袖被寒风吹开，细嫩的手臂，被城墙上粗粝的石砖磨出了血痕。
  她用尽全力大喊着，使声音不被呼啸的风声盖过，“接住孩子！” 便将绳子缓缓往下放，以防孩子碰撞在石壁上。
  段灼立刻飞身过去，以城墙石壁借力，旋身而上，同时朝上大喊：“放手！”
  月儿一松手，绳子便“嗖嗖”落下去，孩子被段灼稳稳接在手中。
  废帝从地上狼狈爬起，见月儿已将孩子放了下去，恶狠狠扑了过来，将月儿一把抓住。
  “贱人！”
  啪！
  一掌将她打在地上，顿时晕头转向。
  一边白皙的脸高高肿起，红了一片。
  段灼双眼欲喷出火来，将孩子交给云五，转身便要上城墙。
  废帝又一把抓起月儿按在墙头，朝段灼大喊：“别过来！否则我就将她推下去！”
  段灼倏然停步，紧紧盯着他们，一颗心快要从喉咙跳了出来。
  废帝一脸狰狞，几乎扭曲，他一手按着月儿的后颈，一手开始扯她的衣裙。
  “段灼，孤就让你三军将士亲眼看着，孤是如何占有你的妻子！哈哈哈哈哈哈...”
  他正欲行不轨之事，忽然腰后刺痛。
  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身。
  “你...”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太后含恨的目光。
  他伸手朝腰后摸了一把，低头看去，满手鲜血。他勃然大怒，一把挥开，太后便重重摔在对面石壁上，跌落在地，直不起身来。
  月儿趁机起身，见他腰后插着一把短刀，便用力拔了出来。
  噗！
  血喷溅了一脸，又热又腥。
  他痛苦地弯下腰去。
  再举刀向他刺去，他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她持刀的手，满眼嗜血盯着她。
  月儿本就冻的四肢僵硬，虽他也受了伤，却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夺下了刀，朝她心口刺来。
  她心中毫无惧怕，孩子已经平安救下，段灼也定会将他好生抚养。生死一线之间，她所考虑的便是她最珍重之人。
  她已了无牵挂，淡然闭上了双眼。
  段灼目眦欲裂，喉间已喊不出声音。
  噗呲。
  一声利器刺入骨肉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