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之初欲

  “苏姑娘可明白，世间之事并不是好事就能做成。“
  苏逢春眨了眨眼，她不明白。
  苏逢春的确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人心的算计和蛊惑，也许她命运忐忑，曾经度过过很艰难的一段日子，但是小的时候她有爷爷，长大了以后她有师父。
  所以苏逢春又是幸运的。
  她没见过人性的黑暗，没见过人们为了权力争斗厮杀的样子，癫狂如困兽一般，猩红着双眼，就是为了那一块儿名为权力的鲜肉。
  她虽然已经在世上生活过十五年了，但是还是一派天真的姿态。
  对这个世间即怀抱着好奇，也有发自本心的真诚热烈。
  当然，这大概也是最吸引王从钰的地方。
  可惜，这个世界总还是有利益熏心的人，苏逢春也不可能一直活在真空无菌的环境下，有些事情，王从钰想自己应该告诉苏逢春。
  “就比如一块儿馕饼。“
  王从钰开口，垂着眉眼神色晦暗不明，“饥肠辘辘的人们想要得到它来填饱肚子，但是高官厚禄没有饥寒交迫的人同样在争夺这一块儿馕饼。“
  “为什么？“
  苏逢春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染上了不解的神色，她自然是不明白的。
  王从钰沉吟一阵，“饥饿的人需要馕饼填饱肚子，有权有势的人也需要馕饼装点自己的特殊。”
  “但是，人吃不饱会死的呀。”苏逢春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虽然她这会儿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是根据她的生活经验来看，人如果在饿极的时候馕饼一定是救命之物。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馕饼让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苏逢春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比姓名更加重要。
  “那如果是苏姑娘呢？”王从钰却没有回答苏逢春的问题，只是又提出了另一种假设，“如果正逢饥荒之年，苏姑娘家里也没有余粮了，但是你现在肚子不饿或者说一时半会儿还不需要去吃这个馕饼。”
  “但是外面有一个乞儿，你与他素不相识。”
  “这个馕饼能救他的命，但是留在自己的手上却可能为日后发生的隐患或者饥饿作为保障。”
  “这个时候，苏姑娘还会将馕饼交出去吗？”
  苏逢春愣了一下，她当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苏逢春竟然真的仔细思考了许久。
  见苏逢春犹豫不决，王从钰又加了一个砝码，“或许你身边还有家人要保护。”
  这下苏逢春真正的沉默了。
  因为她设身处地的思考这个场景，模拟了王从钰说的那句话特别是王从钰还提到了家人。那这个时候自己还会这样慷慨解囊将馕饼交给一个陌生的人吗？
  苏逢春自然不是什么自私和穷凶极恶之人，或者换句话说，苏逢春已经要比大部分人都善良。
  但是人的善良是有限度的，如同女娲一样舍己为人奉献天地与万物，苏逢春大概是做不到的。
  毕竟她也不是大地之母。
  她也许可以在有限的资源下解救需要帮助的人，但是如果真的涉及到了自己的问题或者身边家人同伴的问题，苏逢春就不确定了。
  为己，才是人的本性。
  犹豫半晌，苏逢春还是抬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紧紧地皱起了眉毛，神色里透着纠结和哀痛。
  毕竟这事儿苏逢春也算是真真切切地经历过的，虽然没有灾年那么夸张，不过流浪奔走饥寒交迫她的确是结结实实的遇到过。
  如果那个时候的苏逢春得到了一张饼，又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她实在是说不好会不会自己收起来。
  做不到的事情，苏逢春自然没有办法回答。
  “我也许会，会分他一些。”最后苏逢春也只是这样说，“分他一些，让他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如果说是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话，我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王从钰笑着揉了揉苏逢春的头发，看出来苏逢春的失意开口安慰道，“我很高兴苏姑娘会这样回答我。”
  苏逢春顿了一下，看向王从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