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愿水神安好。
[邪念全消，方可立地成佛。]
[请玩家萧前川守住本心，勿要抵抗。]
随着系统音一同落下的是一道雷霆，白色闪电轰隆劈在萧前川头顶。
萧前川本能地抬臂去挡。
凌小九的反应却比他更快，八条触手从腹中破体而出。
这一幕看得人头皮发麻，那些触手仿佛就长在萧前川身上，与生俱来便可在他体内自由穿梭。
粗壮的触手在萧前川头顶严丝合缝地撑起了一面肉盾。
“不要！凌小九，快回去。”
萧前川的怒吼没能阻止任何一方。
雷霆之力灌下，如油锅遇水，触手表面滋啦升腾起一阵黑雾。
触手被灼得痛苦扭曲，在第一道天雷消散之后便缩水干瘪了下去。
第二道天雷接着轰响，触手还想挣扎着去抵挡，萧前川双手连忙去捉，用力往肚子里按。
“听话！”
触手未能全部塞回体内，雷电追着打在了萧前川的小腹。
全身过电的感觉让萧前川恍惚回到了过去。在那间曾遭受酷刑折磨的病房里，他是那般无助，任人宰割。
电流麻痹不了疼痛，开膛破肚的痛楚在萧前川的痛觉神经上蔓延。
“啊！”
萧前川半跪在地上，仰面嘶吼，双目猩红，满是不甘与恨意。
许是万恶之源就在他体内，邪念总在寻找时机侵占萧前川的思维，让人心中难以保持平静。
双手一片黏腻，萧前川不敢低头去看，也没必要去看。左不过是他或凌小九的血罢了。
总归他们现在都还活着。
萧前川闭眼抖着手将触手还是肠子什么的一股脑地往回塞，将水神新生之力凝聚在双手按住伤口。
不等第三道雷霆落下，腹部的破口已经愈合，萧前川摇晃着站起身，看样子像是要正面迎击。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心揪成了一团，皱巴巴的难以舒展。
飞流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焦急地怎么擦也擦不尽。
“怎么办？呜呜……怎么办啊？大阵为什么不停？天雷真的要劈死他吗？”
月神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听着那雷声就叫她抖如筛糠。
望庐与镜仙对视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借着抚须的动作指腹轻轻在胸口的小镜上点了一下。
萧前川双目赤红，周身被淡淡的黑气萦绕，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想着躲不过，那就鱼死网破。
聚集起仅剩的神力，萧前川抬手，一条水龙从脚边的深坑中一飞冲天。
那坑洞是系统最初惩罚萧前川出言不逊时砸下来的，周围的雪在雷击下急速融化，此刻反倒为水龙提供了庞大的躯体。
萧前川凭着记忆操纵水龙撞向大阵当年的漏洞，赌这一击能够冲破符文。
感受到了危机，直劈向萧前川的雷霆转了个弯撞向水龙。
电光火石之间白光乍现。
萧前川胸口一热，低头发现是那枚平安扣在发烫。
许是担心岚波害怕，他伸手握上，轻声安抚，“别怕！”
然而下一瞬眼前画面突变。
恍然间萧前川发现洛邪正站在对面，扯着他的袖子问得小心翼翼。
“哥哥，你觉得我是邪物吗？”
萧前川似乎醉得厉害，话在嘴里滚了两圈才说清楚。
“不！你不是。你是洛九天。我养的可爱小鱼。”
“他们都不喜欢我，害怕我。哥哥，你也会怕我？排斥我吗？”
“不会！我会接受你。不管好的坏的，我通通都接受。”
萧前川在迫人的醉意中看见对方的唇一点点贴近，在他耳边郑重承诺。
“那就好。这样哥哥就永远不会受到我的伤害。”
冰凉的唇瓣变得柔软又火热，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萧前川在欲念中沉沦又清醒。
视线逐渐模糊，又猛然变得清晰。
一息之间，萧前川顿悟。
望着天边水龙与雷电纠缠，那不死不休的架势让人心惊，而萧前川此刻的内心却无比平和。
他抬手撤回了水龙，平静接受一切。
接受身体里存在的恶意与邪念，不论是凌小九的，还是自己的，萧前川都坦然接受。
他早就清楚该如何处理那些负面的东西，只是他忘记了。
越是一味抵抗，去否认邪念的存在，越会滋生心魔。
只有承认错误的存在，坦然接受，并且勇敢的去面对，才是消匿它的唯一方法。
萧前川放松身体，任由不知所措的电流纵贯而下，游遍全身。
白雾瞬间升腾，遮挡了视线，只剩下销皮蚀骨的滋啦声。
“不！”
飞流惊呼出声，转头冲出大殿，直朝九渊禁地飞去。
夜神转头就看到火神立在殿门眺望，张口便质问，“禁地何等危险？你怎么不去拦他？”
闻言，望庐抬脚迈出，头也没回，“我现在去。”
“你……”
月神哑声，紧接着一道白影飞快从自己身侧掠过。
“老朽也去。”
“镜仙，你……”
夜神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悲戚，自从借镜仙水镜观到自己上一世的种种前尘，她便再没了锐气。
那大阵的厉害她亲自试过，记忆虽然不在，但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不减。
夜神起初心中还有怨恨，可看到后来水神竟愿消耗自身，保住包括她在内所有枉死生灵的魂魄，助她们重生。
她的心里便再无怨怼。
上一世她终究是咎由自取。
天理循环，这一世她活得很好。
愿水神也安好。
可眼下这副情形，夜神心中隐隐钝痛。
她的愿望不能实现了吗？
夜神清楚那大阵饱含威压的全力一击，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水神也无法承受。
呆呆望向大殿中心的水镜，夜神期盼着水雾能够散去，让她再看对方最后一眼。
可这一抬眸，她猛然顿住了。
夜神瞳孔颤抖，讶然欣喜。
“没事！他竟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