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将我杀死在黎明之前11·哎呦他的个大祖宗

  傅时马上裹好绯鸟递过来的毛毛领猛的扎进堆雪人的活动中。
  比起滚了半天滚不成一个雪球的周言,傅时的速度就快多了,几乎是上手不到一会儿之后一个哈密瓜大小的雪球就成型。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很容易,傅时便将大雪球塞给垂头丧气的周公子让他去滚一滚。
  周言接过雪球一脸惊喜:“我真的可以接手吗!”
  傅时有些好笑:“嗯,真的,玩去吧。”
  这种事情他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没少干,作为最大的那个孩子王,每每下雪他要做的就是不停搓雪球,然后把这些搓好的雪球发给每一个孩子。
  可是手套的数量总是有限的,他便强装不怕冷,把手套让给那些贪玩的孩子们。
  想到这儿傅时还有些感慨,下一秒就被时缚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绯鸟垂着头在一旁站着不敢说话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看的傅时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因为玩雪而冰冷的手被擦干净又被塞进鹿皮的手套里,傅时才明白过来。
  他一直都没戴手套。
  可他是习惯了这种冷的。
  “时缚。”傅时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亲生母亲带给他的一切还是有些影响他,“你会这么跟我在身边一辈子吗。”
  “我会。”时缚给人戴好手套这才放下心:“所以一切有我。”
  傅时自认没有那么矫情,但听到时缚的话他还是有些难过。
  手套的短缺说明白不过是他的亲生母亲想看他被冻的失去知觉罢了。
  那个女人恨一切,也恨他。
  所以那些看似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不过是那个女人逼的。
  她喜欢看被傅时被各种困难压垮又顽强的站起来,她总会感叹傅时那不动摇的决心,并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只有替成成踏出那一步那个女人意思意思拦了他一下,因为她知道那个选择会带来一条血色的暗河,傅时会失去那条命,而待在她身边不过是活的有些艰难罢了。
  可傅时从来都不在乎,不管是母亲的恨意还是之后经历的一切。
  他都不在乎。
  当暖炉烘的热热的鹿皮手套戴在他手上时,他还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在乎。
  只有一点点。
  他可以不在乎那个女人对他的恨,不在乎那些畜.生丑恶的嘴脸,但他在乎那个爱。
  很小的时候,傅时就觉得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明白的东西,它很轻易,也很困难。
  比如他爱孤儿院里每一个小孩,可他的母亲永远都不会爱他。
  他把那些爱撒出去的时候很轻易,可想得到的回报时候有些难。
  孤儿院的孩子们能爱他,就像他爱他们一样,这并不难,傅时得到的很轻易。
  可母亲不同。
  哪怕他再听话,再按照命令行事,再聪明,母亲永远都恨他。
  所以他明白,就像爱一样,恨也不需要缘由。
  傅时看着时缚满是担忧的眸子轻轻笑了一下,总感觉那些他一直抛不下的东西终于被他扔在原地,扔在那个并不阳光的阳光孤儿院。
  他的亲情被那些孩子们的爱的补全,友情也算是被贺枫等人补全,而现在刚好多了一个爱人。
  这一切都不错。
  “啊啊啊!逍遥!”
  周言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时扭头就看见了被花豹爪爪底下拍碎一块的大雪球顿时笑出了声。
  庭院里欢声笑语,安国侯府却是将白色的孝布挂的整个侯府都是,里头传出的哭声更是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安国侯甚至直接跪倒在金銮殿之外只想求一个公道,九千岁时不然的恶名更加远扬。
  比起安国侯府的哭天抢地,时府算得上一个热闹。
  炙肉的大炉子一摆,傅时跟周言不约而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雪人在两人的努力之下体积变得很大,而雪人的眼睛跟胸前的扣子则是用的九千岁的棋子。
  都是顶好的帝王绿打磨出来的棋子,就这么随随便便让傅时拿着玩,时缚不仅一点都不在意,现下还正跟在楼樾身边学怎么炙肉。
  锦衣玉食的九千岁从来都没有干过这种活计,可楼阁阁主都能亲自下手给爱人炙肉,他又为何不能。
  所以九千岁虚心求教,一边听着苍灵的汇报。
  “安国侯最后哭晕过去,圣上大怒说定还安国侯府一个公道。”苍灵面上表情不变,只是语气里隐隐有些嫌弃:“另,陶家公子约您明天下午观摩斗兽,您看?”
  这边时缚没来得及否决,傅时就已经因为斗兽两字有了反应。
  青年抬眸看过来问:“斗兽,兽与兽之间?”
  苍灵早在小主子午睡时就得到了自家主子的示意,说什么事儿都不用瞒着小主子,现下他便不用再请示主子,直接开口回答。
  “斗兽,斗的是人跟兽。”
  傅时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把手里的胡萝卜上下掂了掂,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只不过这个笑容看的周言一哆嗦,有些不敢动。
  “这么有趣啊。”傅时将胡萝卜放进预留出来的位置,再用指尖取了一些雪将胡萝卜固定,雪人才算真的堆完。
  “不去看看,多可惜。”青年唇角噙笑,他就蹲在地上两条胳膊伸直,下巴搁在臂弯处微微歪着头,神色莫名有些渗人:“多可惜。”
  青年哼笑两声,眼前满是那个充满腥臭味的牢笼。
  他蜷缩在铁笼里被一块黑布罩着,推进那个被特意挖出来的坑洞里,面对一只又一只的野兽。
  厮杀,搏斗,傅时记得每一种野兽的死穴。
  他永远都不被允许杀掉这些野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通过那些早就惧怕了他的野兽们锻炼,直到百战百胜,才终于被推上了那个斗兽场。
  多可笑。
  多可笑!
  脚步声由远及近,时缚大步走近一把将青年拥进怀里,抬手不停拍抚着青年的脊背。
  傅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这才稍微正常了一些。
  他把自己的重量砸在时缚怀里突然有些好奇:“如果我把场子砸了……”
  “随你高兴。”时缚快心疼死了,他亲了亲青年的发顶道:“有我在,没人敢造次。”
  傅时唇角勾起一些笑意,与刚才慑人的笑容不同,这个笑满是轻松,他又问:“那如果我杀人了呢?”
  时缚马上回答:“那便杀,我手里有陶家贪污的证据,莫说死罪,诛九族都够。”
  傅时满意了,他咂咂嘴又在时缚蹭了蹭:“我没事,放心,只是有些忍不住想把那些人都宰了而已。”
  时缚柔声哄:“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什么事都有我,不怕。”
  刚被楼樾抱走还有些害怕的周言:……
  哎呦他的个大祖宗啊,傅时会怕?就傅时?他单方面表示不信。
  谁懂啊,刚才那个笑直接给他控在原地,别说动了,他连喘气都不敢。
  后知后觉有些丢脸的周公子拽了拽楼樾的衣袖,凑过去小声道:“我们明天也能去吗?我也想去凑热闹。”
  楼樾笑着应下来。
  等傅时调整好情绪,另一个炉子上的烤全羊刚好烤熟,四个人热热闹闹吃起来。
  具体热闹在傅时跟周言聊天,时缚跟楼樾听着。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炉子,能够自己动手便用不到苍灵几人,傅时直接大手一挥让他们在一旁也摆了一桌。
  苍灵六人:呜呜呜!誓死追随小主子!
  趁着有傅时在九千岁那里好说话,周言直接把时缚珍藏的美酒要出来一坛,四人就对着还在飘落的雪花吃着炙肉喝酒聊天。
  只不过周言酒量不太行,喝了几杯就上了头,已经开始乱说一些胡话。
  一会儿让傅时打楼樾,一会儿又舍不得,最后还是自己上手邦邦就是两拳。
  这小醉鬼的模样看的傅时都忍不住笑起来,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笑都在抖。
  “哎!”周言不乐意了:“你端好酒杯啊!怎么偷偷摸摸往外倒酒呢!”
  傅时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自证清白。
  周公子终于满意,又开始耍其他的酒疯,耍酒疯也不忘医术,一个人一个人搭脉搭下来,周公子掌握了所有人的秘密,开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他指着朱律:“你虚!”
  朱律:?
  没等其他人嘲笑朱律,周言又道:“气虚!多休息!”
  众人:……
  “你喝醉了。”傅时去扶快要嘚瑟的跳起来的周言:“别扭,坐好。”
  周言偏不,又指向青鸟:“你也虚!”
  青鸟虚心求问:“不知属下哪里虚?”
  周言:“肝!明天给你开方子!”
  青鸟开开心心道了谢。
  其他几人的毛病也被周言一一点出,傅时的脉有些虚,但看起来没毛病,周言知道他的情况便没多说,时缚是有些憋得慌,周言悄咪咪跟傅时讲了讲,甚至连小时都没逃过,被握着搭脉摸了半天,最后不耐烦的跑走。
  到楼樾。
  周言哼哼一声:“你肾虚!”
  只是因为思虑太多而费心劳神的楼樾:……
  小周公子又不在乎哼哼一声,就差把“我不高兴”直接写在脸上。
  傅时靠在时缚怀里笑着看热闹,就被九千岁亲了一口又一口。
  炉火的温度在这个雪天暖进所有人的心里,不会再有人感觉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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