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下聘

  十里红妆,人头攒动,蔓延整条长街的大红聘礼让人瞠目结舌。
  当聘礼队伍转到梨花巷时,引起阵阵惊叹。
  “哎呀,这队伍还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此时站在一棵梨树上的姚子青手搭凉棚,朝远处看。
  姚绥一手扶着梨树的枝桠,一手抱着南初,脸色阴沉:“姚子青,我们还是下去吧,这梨树承不住我们。”
  姚子青的手在粗壮的树干上用力地拍了拍:“有什么承不住的,这可是百年梨树,你看看你,脸都吓白了,都比不上我们南初,南初,来,到阿姐跟前来,这里正好有个树桠,你坐这里瞧,站得高看得远,阿姐今天可交给你了哦。”
  姚绥简直无语了:“我下去了!”
  一手护着南初的后脑勺,飞身而下,树上的梨花宛若翩飞的蝴蝶,迎风落下。
  “哎,哎!”姚子青气死了:“你下去了,能看到什么?”
  姚绥直接把南初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挑衅地看着姚子青:“这样总能看到吧。”
  这时,姜燮带着全偬、姬武他们挤了过来,还是因为姚子青站得高,让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南初!”
  姬南初坐在姚绥的肩膀上,看着一箱一箱的聘礼往宅子里送,门口的喜童开始扔喜糖,人群一下子就骚动了起来。
  姚绥身子被撞,一个不稳,眼见着就要摔倒了,突然被人扶住了,他抬眼看去,眼神微眯,就是昨日那个奴隶。
  姬武已经从他手中接过了姬南初,吓得脸都白了,刚刚氏神差点就被摔了,虽然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出手,氏神也摔不到,但还是吓得不轻:“二小姐!”
  这时,姚子青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有些心虚:“这热闹也无甚可瞧得,回家,回家!”
  姜燮立刻过来牵南初的手,有些不悦地看着姚子青:“阿姐,你不可再如此鲁莽了,舅母可说了,回去要打断你的腿。”
  看到南初差点就被摔了,姚子青也吓了一跳,所幸有惊无险:“好好好,我知错了,知错了,走吧,回去让你舅母打断我的腿。”
  成包成包的喜糖被撒入人群,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后来竟然开始撒铜板了,整条梨花巷热闹得犹如沸腾的滚水一般。
  好不容易出了梨花香,姜燮松了一口气,立刻抱着南初进了马车,姚子青没脸没皮地也跟着上了马车,谄媚地看着姜燮:“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回去了不要说,行不行?”
  姜燮抱着南初,现在手还在抖,冷着一张脸:“不行!”
  “哎呀!”姚子青挤到姜燮身边:“你别说嘛,好阿燮,南初不是没有被摔到吗?南初,快点,你替阿姐说说好话。”
  “阿兄,我没有受伤,你也不用回家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姜燮看着如此可爱的南初,哪里能不答应呢,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此时,姚邈的那座私宅里,已经被堆满了聘礼,他看着那些被大红丝绸覆盖的箱笼,气得眼睛都红了。
  原来这就是姚鲲说的,天亮了就知道了 。
  父亲让知语结阴亲,这就是要她死啊,自己怎么可能让她死呢,不行,万万不行!
  媒婆拉着姚知语的手,欢喜地说道:“坊间都在传姑娘才情斐然,那曲《广陵散》已经流传开来,只有姑娘这样的才情才配得上璋公子。”
  听到媒婆的话,姚邈如遭雷击,若是父亲真的一早属意知语,就不会下发告示,原来,原来是因为那首《广陵散》!
  “能谱出此等琴曲,姑娘和璋公子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媒婆还在说。
  姚邈却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若不是自己从姚家求来这《广陵散》,如果不是自己要带知语去泛舟,如果不是自己起了炫耀的心思,知语本不会遭此无妄之灾的,都是他,都是他的错。
  不,《广陵散》不是知语谱的,知语也不是他们口中的才女,父亲误会了,这都只是一个误会。
  姚邈顾不得其他,转身回房抽出一把刀,拎着刀就往外面走。
  姚鲲立刻来拦,姚邈却直接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姚鲲,你是想看着我血溅当场吗?”
  “邈公子,族长下令,谁都不能出府。”
  “我就是去寻父亲的。”
  姚邈沉默,半晌才让到一边去,差了一个小兵:“跟着邈公子。”
  没了阻拦,姚邈拎着刀在街上狂奔,他要告诉父亲《广陵散》不是知语作的,误会,全部是误会,只要父亲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一定会放过知语了,父亲一向英明神武......
  整个宅院被红色的丝绸衬得喜气洋洋的,傅知语抬目看着满院的红色箱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任由媒婆拉着自己的手说个不停。
  “姑娘好福气啊,看看,这么多聘礼,一辈子都花不完。”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
  “嗯。”傅知语轻轻地应的一声,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上,梨花花期短,树上的梨花已经落得七七八八了,今日的阳光也甚是明媚,果然是族长挑的好日子,吉日。
  既然是吉日,那就选在今日吧。
  “赏!”傅知语轻声说,一旁的婢子立刻拿了一包银子上前递给媒婆。
  媒婆更是喜笑颜开:“那姑娘这两日好生歇着,过两日奴家再来接您。”
  傅知语含笑点了点头:“好,我等你来接!”
  媒婆带着喜童们退了出去,宅院的门又重新关上了,傅知语起身要回后院,婢子们立刻跟着。
  “你们不必跟着了,把这些聘礼都抬到屋子里来,免得落了灰,淋了雨,我疲了,回屋睡一会。”
  傅姑娘喜静,她睡觉的时候不让屋子里有人,如今这么多箱笼需要抬,大家也就没有跟着去。
  傅知语独自回到了卧房,她的目光看了看四周,最后轻抚桌上的古琴,嘴角含笑:“有你陪我,足矣!”
  正午时分,正是烈日当空之时,一团黑烟直冲云霄。
  有人远远地就看到了,惊呼道:“不好,走水了,梨花巷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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