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离开
正午的扶风城，似是要被晒化了一般，一丝风都没有。
鹿竹在阴凉处摆好了桌子，拉开了大门，这样，穿堂风过，还有些凉气。
大热天吃锅子，女公子还真是与常人不同，鹿竹踮着脚往屋子里瞧，却什么动静都听不到，她看了看旁边靠在墙壁上的桑树：“女公子和武公子怎么了？”
桑树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时，门开了，姬南初走了出来，姬武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明明应该是一顿喜宴，大家却吃得沉默不语，姬南初也被搅得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桑树：“明日姬武回姬氏城，你要留下来，还是跟着他回去？”
桑树一愣，看了一眼姬武，又看向姬南初，似是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我留下来！”
“好！”姬南初起身：“我先回房了！”
“女公子！”这时豁牙拎着那个篮子出现在了门口，正小心翼翼地往门里探：“女公子......”
一看到豁牙，姬武腾地起身就要抄东西。
“冷静，冷静！”豁牙把手中的篮子往地上一放：“我是来给女公子送东西的。”
看着那一篮子香火蜡烛，姬武的手紧紧收拢，目光阴沉，姬南初是姬氏神，竟然接受荒渊之人的供奉，难怪要支走自己。
姬南初谁都没有管，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气氛越来越尴尬了，鹿竹轻手轻脚地收了碗盘桌子，就躲到厨房和阿奶说话，看着那些都没有动的饭食，她心疼不已：“女公子都没有吃两口饭，不知道待会会不会饿。”
“没事，若是她饿了，我再替她把这些饭食热一热。”阿奶摸着鹿竹的手，拍了拍：“你就歇一会吧，忙了这大半天了！”
“哎，歇不住。”鹿竹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把那李子洗两个，再送一壶雪水进去，女公子明明在生气啊，若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去吧，去吧！”阿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鹿竹发现姬武和桑树都不在院子里了，只大门口坐着一人，看到自己，冲自己一笑，露出漏风的门牙，她眉头一皱，没有理，敲了敲姬南初的门。
“什么事？”姬南初正在榻上打坐。
“女公子，我给您送果子，还有事要同您说。”鹿竹弓着身子，声音也很轻。
“进来吧！”姬南初睁开了眼睛，萦绕在心中的愁绪已然散去。
鹿竹推门而入，把托盘放在床榻上：“这李子已经洗干净了，女公子尝一尝！”
一看到这李子，姬南初就想到了妫氏，眼神便是一暗：“你有什么事同我说？”
鹿竹见女公子不吃果子，也不喝水，明明是软软糯糯的女娃娃，坐在床榻之上，却一身威严，她顿时有些结舌，搓了搓手：“女公子不是得了头筹嘛，余阿伯，就是昨日您做幡旗铺子的那个掌柜，说是今日若是带您去了他的铺子，他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姬南初抬眼看着她，满是失望，果然，人族就是会得寸进尺，先斩后奏！
鹿竹从小在扶风城长大，惯会察言观色，待看到姬南初眼中的失望时，她吓得手足无措，立时给了自己一耳光：“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图那五十两银子，就没有先问您是否愿意，我现在就去回了余阿伯。”
姬南初看着鹿竹脸色涨红地跑了出去，她正要继续闭目打坐，突然外面传来了动静。
不一会，桑树就到了她房门口：“二小姐，武大哥现在就要启程！”
姬南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让他走！”
太阳照得整个扶风城似是泛着白光，姬武抱着那个装着姬氏幡旗的包袱，看着姬南初紧闭的房门，待听到那个声音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桑树追了上去：“武大哥，你把马骑走！”
“不用了！”姬武掏出钱袋塞给桑树：“你照顾好二小姐！”
本来靠着墙根吃饼的豁牙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姬武消失在小巷中，他突然眼睛放光，氏神身边统共就两个人，现在走了一个，只剩下两个娃娃，真正是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啊，没事，就算氏神现在不用自己，总有用到自己的时候，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突然听到巷子里有声音，他抬头看去：“谁？”
一声猫叫从巷子里传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扶风城还真是一个让人一点都不能放松的地方。
鹿竹一去一回，跑得满头大汗，回来看到豁牙还坐在门口，竟然舒服地打起盹来，心中有气，用脚踢起一层灰：“你还不走，别挡在门口！”
豁牙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呛鼻，待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小丫头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他忙露出一个笑脸：“我是二小姐的马夫，你放心，我绝对不挡门，就在这里坐一坐！”
“二小姐的马夫？”鹿竹一脸怀疑：“昨日怎么没看到你？”
“二小姐今日才收的我。”豁牙依旧一副好脾气：“刚刚就是我陪二小姐去的风云楼。”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鹿竹勉强相信了，但还是不敢轻易请他入内：“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什么时候女公子喊你，你再进来！”
“是是是，多谢，多谢！”
鹿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地步子进了院子，五十两没有了，女公子也被自己得罪了，也不知道女公子今日还在不在这里住了。
垂头丧气地进了厨房，阿奶就拉着她压低声音说话：“那个武公子已经走了，女公子都没有出来送！”
“啊？走了，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奶摇了摇头：“不知道，听声音，女公子心情肯定不好，你刚才就不该说幡旗铺子的事。”
鹿竹懊恼极了：“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啊，哎，之前感觉气氛不对，就该觉察到的，不知道女公子生气了还愿不愿意在我们这里住了。”
阿奶也叹了一口气：“没事，来去不强留，你也莫要太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