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你妈妈时日不多

  尤初不敢相信,生怕自己喊错了,没想到对方顿时泪如雨下,就像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然后晕了过去。
  尤初一把抱住她。
  她第一次知道她的力气这么大,能轻松的抱起一个成年女性。
  ……
  医院里。
  “目前右臂骨折,头部创伤,其它的还得进一步检查,但是病人状态非常差,耐心等,看最终结果。”
  “好。”
  尤初进了病房,瘦弱不堪的老人,不,不能说是老人,若真是她妈妈,今年也不过50岁,绝不是现在这样的老态龙钟。
  她还在昏睡,尤初坐在床上,执起她的手,干巴巴的,手上很多茧子,看来做了很多的工作。
  尤初又将她的头发扒开,脸很瘦,可轮廓清晰。
  尤初恍恍惚惚,看着床上的人发呆。
  她好想要一张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拿来对比一下,看究竟是不是妈妈。
  那时候荣冠焕发,貌美如花,跟现在判若两人。
  这些年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尤初掀开她的衣服,看到了胸口错综的伤疤,是那一年被秦山捅的。
  她一直睡到傍晚才醒,尤初一直在旁边守着。
  两两相对,都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
  “小、小初。”疲惫、苍老、嘶哑,包含了无尽的牵挂思念,“你还…还活着…”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让尤初鼻子一酸,她略显白的唇在蠕动着,内心沸腾又不知所措,眼眶发烫,沉重无比又喃喃的一声,“妈。”
  宴宁眼泪如雨,颤声道,“欸。”
  答应了。
  她粗糙的手抓着尤初,声音断续嘶哑,无法连贯成一句完整的句子,“我以为…你死了…看到新闻…我才看到你…”
  尤初反握着母亲的手,忍着哭腔,“我没死,妈妈,我没事儿,我以为您……”
  宴宁撑着身体坐起来,泪水长流,张开手臂,尤初扑过去,紧紧的抱着这个瘦弱的身躯。
  宴宁哭的不能自持,尤初不敢哭,不敢流泪。
  刚刚见面,两人在激动中都带着几分手足无措和如梦似幻。
  妈妈继续输液,时不时的捂着胸口咳,骨折的手臂还是肿的,也有多处淤青。
  晚上也只喝了一点儿白粥,喝完睡了。
  睡着了后尤初站在床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是真的,妈妈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
  她一边笑一边哭。
  拿起手机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信息刚发,医生叫她去办公室。
  “你妈妈的情况不容乐观,中晚期肾衰竭,我猜她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透析。”
  尤初一下子懵了。
  “还有我先前看到她胸部有刀疤,估计是当年没有好好治疗的原因所以有多种后遗症,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咳嗽、心悸、心慌、胸口闷疼。”
  “注意让她别摔跤,还有别跟人打架,她的骨头很脆,很多抗生素对她来说作用非常小,凝血功能也很弱。”
  医生说了很多,多种病情叠加。
  尤初的脑子嗡嗡的响,直到最后一句让她整个脑仁都在发发疼。
  “做好心理准备,她时日不多,最多半年。”
  尤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呼吸凌乱,不敢用力。
  到病房门口。
  “不是你谁啊,凭什么尤初对你这么好,把你送进医院让你在住豪华病房?”
  她听到这话立刻进去,看到了趾高气扬的季悦。
  妈妈靠坐在床上,眼神慈祥,态度平静,“你是……尤初的后妈?”
  “嗯,我是。”
  “不,你不是!”尤初走过去挡在季悦面前,她美目喷火:“你不是我后妈,我跟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出去!”
  “你什么态度,这个老太婆对你不利,我可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该感谢我把她揍了……啊!”
  尤初用力推了她一把,季悦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倒在地,尤初蹲下,揪着季悦衣服,她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不知道自己声音发颤!
  “一个白发苍苍的人能对我造成怎么危害,就算是有,你会关心我吗!季悦,你为什么如此恶毒!我对不起过你吗,我爸亏欠过你吗!你为什么打她,你为什么为难她,你为什么咄咄逼人!”
  “你……”季悦有点懵,这是尤初第一次对她发火,“尤初,你……”
  尤初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庞了,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滚啊!”
  她妈?
  宴宁回来了?
  季悦瞳仁扩张,她站起来看着那像极了将死之人的老太婆,她不敢相信。
  “小初…”妈妈温和的说,“怎么对阿姨这么不礼貌,别生气,妈妈没事儿,妈妈不介意,妈妈能见到你就好了。”
  真是她!
  季悦倒抽一口冷气跑了出去。
  尤初回头看着妈妈,宴宁立刻坐了起来,心疼道,“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尤初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走过去,把妈妈抱在怀里,抽噎,“我没事儿,我只是恨她打你。”
  “没关系的啊,乖,我的小初最坚强了,很少掉眼泪呢。”
  尤初只觉得心如刀割,“妈妈,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
  半小时后,尤初从病房里出去到了楼梯间,坐在台阶上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压抑着哭声,后背绵延起伏。
  很快一只手搁在了她狗男人,轻轻的拍了拍,男低音宠溺温柔,“怎么了?”
  尤初抬头,泪眼模糊里看到了秦肆。
  秦肆捧着她的脸,“乖,我在呢,不哭。”
  一句话让尤初溃不成军,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心里疼,撕心裂肺的疼。
  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就像抱着一根浮木,哭的不能自持。
  秦肆抚摸着她的后备,温声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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