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遇到山洪
放下电话的夏易急忙往病房里跑去。
看来人神色慌张，南锦明立刻意识到夏易要说的事，情况异常严重。自己助理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他能处理的事绝不会有这种表情。
瞥了眼病床上的人，南锦明示意夏助理出去说话。
窗外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天气预报说这场突破极值的暴雨要下到晚上。
医院走廊上，两个男人交头接耳几句后，南锦明脸色突变，他转身往电梯处跑去。
“老板，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夏易连忙跟上去。
“下刀子也得去。”南锦明阴沉着脸，拿着手机查枣县的降雨量。
知道自己会被骂，夏易还是要说：“老板，我已经报警了，你就在这等消息吧，我们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果不其然，老板眼带寒光怒目地看着他。
……
“靳大哥，我来背小宝，你休息一会。”喜爱看着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的靳泱。
“也好！”靳泱想着自己不能在这倒下，不然只会给喜爱添麻烦。
他把小宝放到喜爱背上。
两人刚爬到半山腰，一阵轰鸣声响彻山谷，山洪夹杂着泥石流冲向马路，裹挟着靳泱的车向下游奔去。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幸好他们及时撤离，免去了一场灾难。
此刻喜爱的庆幸大过恐慌，庆幸自己地理学得比较扎实；庆幸自己多往车窗外看了几眼；庆幸靳泱愿意相信她的话；庆幸靳泱的果断，没有抱有侥幸心理。
“妈妈，靳叔叔的车没了。”小宝靠在喜爱背上，脸上雨珠往下滴着。
“是啊，没了！”这辆车对靳泱有特殊意义，喜爱心里自责内疚起来，为什么要让靳大哥来接自己？不让他来不就没这事了吗？
“靳大哥，对不起。”
“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在自责？”靳泱笑道：“完全不用在意，天灾这种事谁能料想到，与生命相比，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而且是我主动说要来接你们的，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你要有心理负担，那我岂不是得承受两倍的压力。”
扭过头去的喜爱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太好了。
靳泱伸出手去，把垂在她眼前的湿发撩到耳后，温文一笑，“别担心！”
他抬头从密林缝隙处望向天空，观察片刻后，说道：“趁现在雨小，我们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个避雨的地方，接下来还有一场大雨。这四面环山，公路断了，我们要走出去恐怕不容易，要么等待救援，要么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好，听靳大哥的。”喜爱露出安心笑容。
“希望小宝的电话手表等会去山顶后会有信号，这样我们就可以请求救援了。”靳泱扶着喜爱。
背着小宝的喜爱豁然开朗，“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南锦明给小宝买的电话手表能帮大忙，关键时刻比手机都好用。防水，防摔，还有定位功能，一举三得。早上起床时给电话手表充过电，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还得感谢小宝坚持要把它戴在手上，要是放在小包里，就随着山洪冲走了。
……
车里，南锦明一直盯着小宝电话手表的定位看，定位最后更新的地点是在数据中心，此刻，他们会在哪呢？
天气更为阴沉了，看来还有更大的暴雨。
握紧拳头的南锦明听着夏易的汇报。
“靳总监接上四小姐他们出发约二十分钟后，枣山气象站发出山洪预警，山洪要经过的路段正好是数据中心下来那段山谷。这么大的雨，车速不会很快，不管怎么算，他们都可能会遭遇山洪。由于道路被洪峰冲毁，山体偶有小型塌方，还有接下来的暴雨，救援出现困难，几乎是停滞不前。”
汇报完目前情况的夏易通过后视镜观察老板的反应，冷静的外表隐藏了他的担心、焦虑和不安，做了这么多年贴身助理，这点自己还是能察觉到。
……
山顶，他们还真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在一处岩石缝里，虽然很窄，却可以容纳三人坐着。
“我们要庆幸的是现在已步入初夏，气温比较高，虽然山里会低几度，却不会有失温的危险。”靳泱让母子二人坐在最里面，自己在外面挡着偶尔随风飞进来的雨。
喜爱担忧道：“不容易失温，却容易感冒。”尤其像他这样有疾病的人，一旦感冒也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没事，别担心。”靳泱侧过头去，笑道：“你看你，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别自己吓自己，目前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靳大哥……”
“没事！”靳泱拍拍她肩膀，“我有不舒服，一定会告诉你。”
……
一直盯着电话手表App的南锦明忽然坐直身体，定位更新了，旁边还标定了经纬度。南锦明截了个图发给夏易，让他转发给救援人员。
接着他立即拨通了小宝的电话手表。
“妈妈，爸爸打电话来了。”
同时，小宝接起了电话，“爸爸！”小家伙听到老父亲的声音绷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小宝，别怕，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南锦明急忙安抚小家伙，“爸爸，很快就能找到你们的，妈妈呢？”
喜爱接过电话，“我们都很好，找了一个山洞避雨。”
“我已经获取了你们的地理位置，待在原地，等待救援。”南锦明冷静问道：“靳泱呢？”
“别担心，我还不错。”旁边的靳泱说道。
“好，救援人员已经集结在枣山入口，为进山救援做准备。你们保存好体力，等待救援。”南锦明说完，鼓励小宝两句后，为了保存电话手表的电量，他挂断了电话。
一阵风灌进洞里，喜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向靳泱看去，“靳大哥，我们换个位置。”
“我没事。”靳泱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但他身体轻微的颤抖没有逃过喜爱的眼睛。
“不行！”喜爱钻出去，站在洞口，挡住风雨：“靳大哥……”
倔强的小表情，担忧的眼神，还有不容拒绝的口气，令靳泱颇为动容。
“好，我听你的。”
喜爱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她站在洞口，用身体挡住风，让洞里的热量不会被风带走。
……车子刚到枣山入口，就被拦住了，说里面山洪塌方，车进不去。
南锦明走下车，朝救援人员的方向走去，夏易立刻打着伞走上前去，替老板挡着雨。
“队长，你好，我知道被困人员的具体位置。而且，我知道一条山路可以到达他们所在的山顶。”南锦明说的是事实，当初为了修建数据中心，他选址的时候，跟着工作人员跑遍了枣山的每一个山头，他对这的地形相当熟悉。
队长立马拿来地形图，请南锦明划出一条路线。
随后，他们背着装备，穿上雨衣，往枣山山里走去。
在队伍前面当向导的南锦明又跟喜爱他们通了一次话，说救援人员已经进山，请他们再坚持坚持。
……
“靳大哥，你最近有心事，对吗？”喜爱见靳泱一直不肯吐露心声，便主动问起，“如果你愿说，我非常乐意听。”
“谢谢！”靳泱头靠着岩壁，沉口气，心事吗？便是丢弃他的母亲生命垂危，想见他一面，而自己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但又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这让他很纠结。
靳泱把自己和母亲的关系以及母亲想见他的事都说了出来。
“喜爱，你要是我该怎么抉择？”
“我吗？我连母亲的样子都不知道。”喜爱摸摸自己的鬓角，这句话是以原主立场来说。
她自己的经历远远比这痛苦。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是在码头上，村长把她从学校接出来，直接带到码头，父母被床单盖着，为了防止被海风吹开，旁边还压着石头。父亲母亲被海水泡得泛白，紧闭着双眼，她跪在他们旁边，向他们磕头，求他们在睁眼看看自己，可是，磕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唤醒他们。
喜爱捂住自己胸口，不想再去回忆。
“当然是不留遗憾。”这是喜爱现在的处事风格。
“不留遗憾？”
“靳大哥，你如果真的不打算去见她的话，你不会这么纠结。你想去见她，但又害怕再次听到自己被抛弃的理由。”喜爱侧头看向他，眼神像是在问，我说得对吗？
靳泱勾起嘴角。
“靳大哥，我们的人生太苦了。”喜爱扬起一抹苦笑。
“妈妈，靳叔叔，给你们。”小宝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几颗糖来放在他们掌心：“吃了糖就不苦了。”
两人先是诧异，随后相视一笑。
“谢谢小宝。”靳泱握紧糖果，捏捏他的脸蛋，“小宝是天使。”
喜爱把糖塞进嘴里，抱起小宝挠挠他胳肢窝，“好哇，臭小子，居然藏着糖果……”
小宝咯咯地笑声消除了两人低落的情绪。
……
天色已暗。
大暴雨又来了。
救援人员在艰难前行中。
靳泱的身体颤抖越来越明显，喜爱用手碰碰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烧了。
“靳大哥……”喜爱怕他昏睡过去，不停呼喊着他，“靳大哥，你千万别睡……”
随后，她用小宝的电话手表，把靳泱的情况告诉了救援队伍，随队医生教了她一些经紧急处理的办法。
队伍在暴雨中加快了行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