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拒绝霸总告白之后18
倒下去的声音惊醒睡觉的沈谨言，他敲了好几次门，久久没听到声音，情急之下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卫生间一片狼藉，秦姝晕倒在浴缸边，脸色苍白。
沈谨言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他不知道那几步是如何迈过去的，是生命中最漫长的几秒钟，有什么东西在他手尖流失。
按照本能叫了救护车，抱起秦姝的时候，轻飘飘的，他从不知道她变得这样轻，风吹过都会站不稳吧，这些天里她的笑容太耀眼，谨慎的他忽视太多东西。
凸出扎手的肋骨，日渐消瘦的身体，浓妆红唇下苍白的脸色，手臂上的疤痕。每发现一点心里的疼痛多一分。
这些天他错过太多的东西。
浑浑噩噩把人送到医院，沈谨言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凳子上，一言不发。不过三小时他老了五六岁。
手上沾满鲜血，暗红的颜色是如此扎眼。
手术完成的灯亮起，沈谨言立马站起身，他想要上前询问，害怕让他停住脚步。
医生走出来，朝着男人轻轻点头，手术很成功，也只是维持生命，并不能完全治愈，她的身体状况特别差，他作为工作十几年的医生是第一见，那么多罕见的病症聚集到一个人身上。
按照她的情况应该很早就有症状了，听到这里沈谨言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挡住眼睛。
看到好友难受的样子，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不等人。
一个扎满眼的华美袋子，生命如流水缓慢流失，堵住窟窿只是暂时的，还是会从别的地方流出来，总有流尽的一天。
每一次发病，秦姝的身体状况会更差，发病时间，程度会逐渐增大。第一次发病她还能忍住，这次疼到晕厥，下次只会加倍严重。发病次数增加，身体一点点被掏空，她撑不过一个月。
听到一个月，沈谨言无力垂下手，命运是个坏小孩，给他温暖的太阳又要拿走。
秦姝缓慢睁开眼睛，她活下来了。洁白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全身无力，嗓子干得厉害，无法说出一个字，她伸手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尝试好几次，手无法抬起，好不容易碰到杯子抓力近乎为零。
无法自如控制身体很不适应，她感觉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秦姝嗓子实在干得厉害，几百年没下过雨的沙漠似的，再不喝水喉咙就要裂开了，抓不起来水瓶就用手够。
历时三分钟 眼看水瓶移到边边上来了，内心太激动没掌握好力度，啪嗒掉在地上，空荡的病房里声音不算小。
紧接着房间门打开，沈谨言走进来。
哦豁，几天不见老了好多啊。
“他咋成这样了？”
她风度翩翩，矜贵儒雅大总裁怎么变成这样了，头发散乱，眼眶红肿，布满红血丝，皮肤黯淡好几度。隔老远她都闻到烟味了，这不是她的总裁大人，还回来。
“你等下可以去照照镜子。”104说话格外委婉，意思很简单就是她现在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有点吓人，。
秦姝能想象出现在的自己很丑，嘴巴百分百起皮了，头发痒痒的，结成块，大病醒来和僵尸有一拼。
好吧，这样的话还能接受。
沈谨言走到她床边，眼中是惊喜，声音沙哑，“你总算是醒了。”
能不能先给她喝点水，秦姝指向地上的水瓶。
沈谨言反应过来，拿过杯子倒一杯温水扶着她喝下去，简单的坐起动作对此时的秦姝来说是天大的折磨，肚子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这到底什么病啊，我该不会瘫痪吧。”瘫痪一个月死去，和生病能动死去可不一样。
“副作用，不用担心。”
听到不是瘫痪秦姝放下心。
喝完一杯，她还想喝被沈谨言拦住，他半搂着虚弱的
人，耐心解释，“医生说不要喝太多，我们等下喝好不好？”
尾音微扬，声音温和，仿佛在哄一个不乖的小孩子，动作轻柔，秦姝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想抬头看他头顶的数字，刚才太渴没有注意，抬头的动作被制止，男人死死圈着她，生怕她会再次离开。
淡淡的烟味混合着他常用的香水，并没有那么难闻，秦姝的后脖子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身体一颤，动作僵住，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姝昏昏欲睡男人才放开她，她隐隐约约瞄到头顶的数字变成8 。
太好了，快了。她马上就能开启下一个任务了，怀着这样的心情再次陷入沉睡，睡的快不代表睡得好，烤鸡的梦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阴森寒冷，恐怖骇人的画面。
一会儿是寒冷的十八层地狱，她被两个浑身长绿毛的小怪物拖进地底深处的阎王殿，阎王爷办公的地方真是大，说话有回音不说，还是个天然冰箱，她冻得瑟瑟发抖，凉飕飕的空气玩命往衣服里钻。
阎王爷坐在老远的地方，秦姝近视眼啥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坐在远处，根据近大远小的道理，他一定很高。
黑坨坨一个拍板，大殿回音一层接一层，秦姝耳朵嗡嗡的，又疼又痒，想抬起手说冤枉，手刚从口袋拿出来，十根指头唰唰唰全掉在地上，两只手变成两个肉团，血全被封索在寒冷下。
又是一转眼，黑坨坨阎王爷说她罪孽深重，罚她经历地火锤炼，千年万年一刻不停，才能去除身上的罪恶。
两个小鬼拖着她就走，秦姝骂骂咧咧的，一会说阎王爷是秃头，一会儿求阎王爷再给一次机会。
无用的挣扎过后，小鬼毫不犹豫把她丢进火焰当中。
秦姝感觉身上的皮肤掉落着，心肺器官化成一缕清烟。身上倒是没感觉，104还是挺靠谱，这样的痛苦都能屏蔽。
对了，104! 什么阎王爷，她明明在做任务。
想明白的刹那她清醒过来，眼前是白色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味道，秦姝心有余悸，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手指，幸好都在，然后马上道谢。
“104，谢谢你救我一命！”
104不明所以，还是应道，“不客气。”
秦姝摸摸脸上的虚汗，沈谨言坐在远处眼底的担心不加掩饰，见她醒过来扯出笑意。
秦姝不知道刚才的她有多让人担心，害怕。体温起起伏伏，上一秒浑身发抖，手脚冰冷，下一秒高烧不退，满身是汗。
沈谨言就这样看着，他帮不了秦姝，他恨他的无能，憎恨命运的捉弄。
看见秦姝醒来的时候，他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这不是他擅长的。
女人面部毫无血色，声音极小，“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沈谨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温柔安慰着，“不严重，我给你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一定会康复的。”
床上的人点头，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那我好了可以吃榴莲蛋糕吗？“
沈谨言轻笑，“当然可以，我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吗？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好的。”说这话时他眼底亮晶晶的，细微的叹气声没逃过秦姝的耳朵。
秦姝点头，说的话太多，喉咙发痒，换成点头。
沈谨言将被子往上扯盖住她的肩膀，起身在额头留下轻柔一吻，触及肌肤的刹那，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眼泪随他的动作收回去。
“好好休息。”
秦姝瞧见沈谨言离去的背影，明明前几天还高大英俊的身影，变得如此消瘦，脚步悬浮，她内心复杂，用身体作为筹码效果很好，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没办法把沈谨言当做冰冷的数据，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被她的主动感化，会帮她带榴莲蛋糕，在她生病的时候担心着她。
如此种种让一向乐天的她心里堵堵的，“104，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104的回答很简单，“你做攻略任务的时候没想到这点吗？你走之前说的话伤害更重吧，如果不是你的一时嘴快事情发展不到现在的地步，你必须要为错误买单。”
104的话将秦姝剖析得死死的，每一次皆说中她的痛点，她捂住胸口做出难受的表情，“真扎心啊，不过你说的对。”
104作为最早的一批系统，带过的宿主不少，秦姝是最久的一个。她看似普普通通，做任务的办法也蠢得可以，偏偏就是能完成。
很简单，她的乐观，面对什么样的绝境毫无畏惧，第一反应就是好好解决。
她不会被感情困扰，才能来去自如。
任务者在任务世界短则几个月，长则好几年，每天的朝夕相处，任务者也是人，感情很容易滋生。
不是每一个世界的任务对象都是好人的，他们能成为任务对象，注定不是普通人，心性，敏锐度，武力总有超过常人的。
表面上情根深种其实只是利用，104的好几任宿主，在任务世界中爱上任务对象，最后惨死。好一点的自然离开， 倒霉的被玩弄后直接五马分尸。
104说那么多，就是不想秦姝步其他人的后尘，天真无邪，玩玩闹闹是最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