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文工团石榴花

  派出所的处理结果,乔家女人都不知情。
  顶着大太阳到医院的虞晚,还没歇口气就被乔珍珍求着去文化馆。
  文化馆在城南,距离第一协和医院,可以说是在一个京市,又不在一个京市。
  “好小虞,求求你了,我这几天都给搞忘了,文工团一个星期出结果,这都快半个月了,辛苦你跑一趟帮我去看看。”
  虞晚把饼干盒搁在柜子上,剔她一眼,“你倒是个嘴巴严实的,别人的事到处说,自己的事藏得紧。”
  乔珍珍双手合十,跪在床沿,“求求你了,如果我考上了文工团,领的第一份工资就全部寄给你。”
  “你当我傻呢?第一份工资低得要命。”虞晚趁火打劫,“这样吧,要是你真的被选上,两年内除了日常开销的钱,攒下的钱都要全部交给我。”
  “交给你干什么?果然你就是蔫儿坏,听说过周扒皮,还没听说过扒自己妹妹的。”乔珍珍一脸看废物的表情,磨着后槽牙愤愤不平。
  “喔唷,那你自己去啊,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
  虞晚就是不想跑腿,故意提高门槛,从第一协和医院到城南文化馆,需要转两次公交车,一来一回,没个三小时根本就不可能。
  这会儿都下午三点多了,跑一趟回来,天都黑了。
  乔珍珍横竖瞪了讨厌鬼好几眼,看她坐着一动不动,没办法,不答应也要答应。
  “行!好!我答应你!”
  “来,写下承诺保证书。”
  等字迹跟鸡爬过的保证书写好,虞晚才满意的出了医院。
  有乔珍珍未来两年的工资做第一桶金,应该能去文物商店淘点值钱的东西,买不了大物件,买点什么小瓷碗,小瓷杯也成。
  想着未来的富裕人生,虞晚觉得风都是香的,阳光也是喜人的。
  穿梭在林荫里,桂花树也似乎变得格外顺眼。
  经过一个多小时,转车两趟,到了城南文化馆,招考名单结果四天前就已经贴了出来。
  因前两天下雨,红纸上的名字有些晕开了。
  乔珍珍三个字赫然在列,虞晚怕是同名同姓,还仔细看了后面的住址和学校,确定没错记下最晚报到时间才往回赶。
  搭公交车到琴台府站,天早就黑了。
  虞晚来不及去医院,准备明天再去跟乔珍珍说好消息,刚下车,就看见拿着雨伞等在站台的刘萍。
  “小虞。”
  “妈。”
  虞晚走近,见刘萍脸上隐有担忧神色,于是把乔珍珍考上文工团的事说了。
  刘萍喜出望外,“真考上了?”
  “通知名单都张贴了,那肯定没有错,报到时间就是7月31号之前,到时候珍珍的后脑勺也应该养好了。”
  家里接连有了转机,让刘萍憋出来的心病,不药而愈,她语气轻快不少,“走吧,回去吃饭,你哥买了德善斋的烤鸭回来,妈还给你留着呢。”
  “大哥没事啦?”
  “嗯,没事了,你哥跟你爸一块儿回来的。”刘萍又笑着叮嘱:“济南的事,你姥姥还有乔家奶奶那边都不要提,省得老人家听了担心。”
  乔济南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多亏了小叔叔乔林城还有姑父张松鹤从中使力,只要被误伤的梁钊活着能喘气,那就没什么大碍。
  这头棘手的事情解决了,等到第二天星期六,刘萍又让虞晚带着乔珍美去了小槐花胡同。
  乔珍美很少来刘姥姥这边,毕竟不是亲姥姥,来多了谁都尴尬。
  刘老太没像往日那般去菜市场,看到两个外孙女来了,乐得眉开眼笑。
  “今儿早一起来我就听见喜鹊叫,瞧瞧,这是哪家的俊俏丫头啊?”
  “姥姥。”
  “姥姥。”
  两道清脆如鸟鸣的嗓音,听着就让人舒坦,刘老太让两个外孙女进屋坐,心肝宝贝似地问虞晚这两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关心完,也没忘了问珍美。
  刘老太笑呵呵地,也不提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只拉着小姑娘的手,说些寻常话,问爱吃什么,想吃什么,缺不缺什么,需不需要姥姥帮忙出主意之类的。
  拉家常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听见院外有动静,是大姨刘菊来了。
  她提着一编织筐,里头装的应该是瓜果蔬菜,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生的人。
  大的那个年龄看起来就是青涩少年,高高的的瘦瘦的,长得怎么说?一团模糊,只感觉他有点像螳螂。
  后头那个小丫头,估摸十三、十四岁,瞧着有些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人也拘谨得厉害,低着脑袋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虞晚猜测是大姨家的马未秋和马小夏。
  “来,叫人。”刘菊把装菜的编织筐放桌上,朝自家两个孩子道。
  “姥。”
  “姥姥。”马小夏声音跟蚊子似的,马未秋声音倒是响亮,不过刚喊完人,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外头太阳刺眼,刚进屋没瞧清姥姥身后还坐着一姑娘,现在适应了屋里光线,瞧见是谁,马未秋瞬间就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妈也不提前说一声,现在穿着带补丁的裤子,还不得被表姐笑话。
  躲在里间门后偷瞧的虞晚正捂嘴偷笑,她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这是什么场合了。
  难怪出门前,亲妈会跟她说那些话。
  “唷,珍美也在啊。”刘菊看见坐在那娴静端庄地不像话的乔珍美,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她扯了下身后跟尾巴似的小女儿,“快,跟你表姐问好。”
  马小夏原藏在刘菊身后,拿眼缝打量周遭,突然被扯了出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
  “表…表姐,好。”
  “表妹都这么大了,上回见还是好几年前。”乔珍美温柔笑了笑,又跟表弟和大姨问好。
  一声表弟,喊得马未秋莫名有些不服气,就比他大几个月,却摆出大几岁的架势。
  他侧过脸窥她一眼,很快又把眼睛转向别处。
  刘老太把这眉眼官司看在眼底,脸上的笑更添喜气。
  她朝马未秋招招手,“好孩子,来坐,姥姥跟你们妈还有话说,你们在屋子里自己说话。”
  说着,又跟乔珍美说,“珍美,给你表弟还有表妹一人泡一杯白糖水。”
  屋子里的凳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挨在一处的两张椅子和一条独凳,其余都被冲过水,摆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菊跟刘老太出了正屋,走到石榴树下说话。
  她眼睛时不时瞅一眼屋内。
  回过味,试探着问:“妈,你这叫我带泥鳅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刘老太压着声。
  刘菊双手一拍,差点没喜得原地蹦三蹦,“妈,你可真是我的亲妈呢,这么好的事,也就您老人家想着我,要是把珍美说给我家泥鳅,我这辈子都知足了。”
  刘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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