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月桂花宴
清晨的第一声鸡鸣拉开一天的序幕。
苏凝霜躺在床上望着外面微亮的天空心里愈发烦躁。
昨夜太晚，她不可能去打扰父皇的睡眠，可是苏凝霜觉得容止应该是不敢说假话。
娃娃亲之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况且她这一世也没有成亲的打算。
“早知道就不找了。”
苏凝霜从床上坐起来自语道，干脆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完成一套基本日常训练才算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早晨很快过去，苏凝霜随便扒拉几口早饭，同时吩咐暗一给关起来的贼人一些吃食后急匆匆奔着父皇的御书房过去。
“老奴参见五公主。”
赵公公看到来人弯腰喊道。
“里面可有其他人。”
“只有陛下在，公主殿下可是有事?”
苏凝霜知道里面没人后直接越过赵公公走进去。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上面的人头也没抬，责怪的语气中带上几分无奈与宠溺。
“父皇可知道这块玉佩。”
苏凝雪直接上前，把玉佩放到桌子上问道。
“嗯?”
“你从哪里得来的?”
看到玉佩，苏天晟抬起头来看着苏凝霜，眼里还带着疑惑。
“父皇你真把我卖了?”
苏凝霜瞪大眼睛，尽管已经做好这件事是真的准备，可是如今看到苏天晟的神情，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把你卖了。”
苏天晟声音兀的拔高借此掩饰心虚，当时是不得已为之。
若不是苏凝霜拿出这块玉佩他已经把那件事忘记了。
“那娃娃亲这事怎么解释?”
苏凝霜继续不依不饶质问，“你在质问我?”
“没有。”
“君臣有别，苏凝霜你立刻下去。”
苏天晟看向苏凝霜坐下的位置，正好是玉玺放的位置。
苏凝霜低头，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感到屁股那么咯人，于是立刻站起身子，她刚刚是太过生气才一不小心坐上去的，绝对没有故意的成分。
“到下面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上前。”
苏天晟恶狠狠威胁道，父亲的威严拿捏不住苏凝霜，但一个皇帝的名头拿捏苏凝霜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凝霜本想反驳两句，但是最终还是很怂的下去认命跪下。
苏凝霜跪得随意，苏天晟也没有纠正，只是咳嗽一下嗓子清清嗓子后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你出生的时候。”
“当时你母后生你出现难产，一天一夜你还没有出生，若是再不出生就会一尸两命。”
“后来朕突然昏迷做了一个梦，梦中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说只有结成娃娃亲你母后和你才能度过这这次灾难，朕没有办法只能答应那道士的条件。”
“等到醒来后，才知道你和你母后已经都平安了。”
“这枚玉佩正是信物，她的主人正是你娃娃亲的对象。”
“我要退婚。”
苏凝霜坚定道，“儿臣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
“这块玉佩的主人呢？”
苏天晟将玉佩放到一边，梦中的事太过玄妙，他以为那只是梦，可十九年后梦境竟然成真，苏天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就是你召见的监令，如今正在我宫里扣着。”
苏凝霜泄了气，说话都有气无力起来，按照父皇的说法，那个人相当于是救了自己和母后一命，但是她也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共度一生。
“让人先把他传召过来问问。”
“你真心想要解除婚约。”
苏凝霜“嗯”了一声轻轻点头，“儿臣这辈子没打算成亲。”
结束这里的谈话，容止不一会儿便被传召进来，旭日照在他的侧脸为他镀上一层光辉。
苏凝霜被苏天晟打发进去，就连近身伺候的赵公公也被拦在御书房外面。
眼前的少年长的确实不错，与她年轻时相比应该有他八分的风姿。
“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苏天晟开口道，给人以无尽压迫，和苏凝霜昨夜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股威压更深，容止心里不得不感慨不愧是父女两人，就连身上的气度几乎都一模一样。
“四国相伐，乱世将至，帝星临世，将星重生，天下一统，四海升平。”
“不知陛下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容止低着头问道，这是他昨夜占卜出来的结果。
怪不得她之前总是看不清苏凝霜的命格，直到昨天突然心境通达然后才发现重生这个秘密。
“你的真实身份?”苏天晟再问。
“雪帝国先皇室巫祭一脉唯一的传承者。”
“为什么要选择她?”
“天定姻缘，不可违背，臣保证绝对不会对公主不利。”
容止忽然抬头毫不畏惧与苏天晟对视，眼里尽是坚定。
“你说不会就不会，况且姻缘之事不是靠天定，也不能强求。”
苏天晟冷声道，要不是巫祭一脉的能力太过玄乎，他才懒得多费口舌与这人谈话。
“给臣一年时间，若是公主殿下对在下无感，那就证明臣与公主无缘，臣会自己解除婚约，绝不耽误公主殿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朕可以答应你，这一年你就以侍卫的身份跟在公主身边，但是你最好记着今天说过的话，若是让朕发现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哪怕你是巫祭一脉的后人朕也不会饶过你。”
苏天晟半眯起眼睛，话里赤裸裸的警告，这样做也不算违背当初的约定。
“是，臣不敢。”
容止俯首，“你退下吧！”
容止起身恭敬退出，苏凝霜站在门口，几次想要向里面张望，最终还是忍住冲动。
容止出来后换苏凝霜进去，大概一刻钟后，苏凝霜从里面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容侍卫，还不赶紧跟上。”
苏凝霜走到外面见容止站在屋檐下没有动于是喊了一句，少年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跟在苏凝霜三步左右的距离，没有丝毫逾越的想法。
“我提前劝你一句，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一年后退掉婚约你就离开吧！”
“至于十九年前的恩情，玄幻也好，怪异也罢，我来还，在不伤害大离利益的情况下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不要借着恩情去为难我父皇。”
苏凝霜忽地站定，头也没转的对身后之人说道，他知道容止能听到他说的话。
今日要出宫参加宴会，清风明月两人不会武功，万一出事苏凝霜无法顾及，于是就没有带上他们。
除了暗处的暗一，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容止，太子苏梓礼除了贴身随侍萧然外暗处应该还有四个暗卫。
宫门口已经备好马车，苏梓礼正站在一边等候苏凝霜出来，苏梓礼一边是身着一身黑衣怀里抱着一把剑的“沉默寡言”萧侍卫。
“皇兄。”
苏凝霜走过来低低喊一声，苏梓礼把目光放到苏凝霜身后的人身上。
“属下公主的侍卫容止，参见太子殿下。”
容止知趣地为自己介绍道。
萧然望两眼苏凝霜身后，神情有些失望，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是都忍了下来。
“萧侍卫有话想说？”
苏凝霜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干脆直接问道。
“嘿！嘿！”
“属下还以为清风姑娘会跟着殿下一起出来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树立的高冷形象因这一句话直接崩塌。
“萧侍卫怎么对我家清风这么关心，不会是心动了吧？”
苏凝霜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心里已经暗戳戳盘算起来，萧然是个孤儿，既无兄弟姐妹，也无父母双亲，论样貌也算生得俊俏，更可况还是皇兄身边的一等侍卫，以后等到皇兄登基身份也不会差，若是以后两人真的走到那一步，也不用担心清风被人欺负或者看轻。
“没有，公主殿下想多了。”
萧然立刻高声反驳，声音大的让苏梓礼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既然萧侍卫无意，那我就在军中为清风找个好男子嫁了。”
“皇兄我先上车了。”
苏凝霜踩着凳子上马车后进入里面，容止紧随其后进去。
“我还想着你们要是两情相悦就和小五商量着让你们成婚呢。”
苏梓礼摇摇头进入后面的马车，萧然赶紧大叫着跟了过去。
马车缓缓行驶，里面被铺上一层软软的垫子，旁边的桌子上放有一些小吃。
少年跪坐在一边，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以至于精神有些不济。
“好好歇一会儿吧！后面指不定会发生许多事。”
苏凝霜从旁边拿起一件盖的毯子丢给对方，她对身边的下人一向不会苛待。
“谢殿下。”
容止接过毯子，随即调整姿势倚靠着马车逐渐陷入梦境。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昨晚的确很累，脑子身手全部用上最终还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马车突然停下，里面的人停止晃动，睡觉的人也在一瞬间醒了过来。
马车的帘子被缓缓打开，容止率先起身下去，之后苏凝霜从马车上面下来。
福满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据说后面有皇室之人撑腰，因此才能够在京城迅速发展起来，并且迅速成为达官贵人举行宴会的场所。
太子的马车与其他达官贵人和皇子的马车不同，是用两匹马拉车并且马车外部也极为精致。
马车停到门口，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门口等候，见到两人从马车里出来立刻跪下参拜。
“免礼。”
苏梓礼开口，跪着的人才站起身来。
“表姐。”
苏凝霜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道身影直接朝她扑了过来，苏凝霜侧身躲过那道身影。
“别闹。”
她轻声呵斥一声，少女撅撅嘴有些不悦。
“你好久都不来见我了。”
“今晚来我家，祖父和祖母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凝霜被缠的没办法只好无奈答应，眼前这小魔头才算罢休。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去，里面的布置的确不错，穿过前厅之后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里面已经备好食物酒水。
“公主殿下，之前的事是我太过自大，我以茶代酒赔罪。”
“也希望公主殿下不要计较。”
彩云端着一杯茶水过来一饮而尽，苏凝霜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没什么计较的。”
“赌注自然有输有赢，彩云公主别忘记履行约定就成。”
苏凝霜淡声道，彩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放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那就行，我只是来穗那边坐坐，不用管我就行。”
苏凝霜说完后朝其他地方走去，几个人站在不远处静静观看这里的场景。
“太子殿下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
另一边，苏梓礼看一圈周围发现没有自己想找的人面容上难掩失望，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然后迎面与一个小厮猝不及防相撞，小厮手里的茶壶也因为没有拿稳全部撒到苏梓礼的衣服上面。
那小厮见状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噗通一下跪下把头颅嗑的梆梆作响，一下子吸引众人的目光。
“怎么干事的？”
远处急匆匆走过来一个管事的中年男人踹了小厮一脚，然后转身弯腰对着苏梓礼赔罪。
“太子殿下恕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
算了，派个人告诉我衣阁在哪里就行。”
苏梓礼看着衣服上的污渍眼里上过一抹心疼之色，这件衣服可是那个小姑娘亲自为他挑选的结果就这样弄脏了。
“好好，还不赶紧多谢太子殿下。”
那小厮赶紧磕头道谢，管事则是引领着苏梓礼向换衣服的地方过去。
“太子殿下，这里就是衣阁。”
管事领着苏梓礼到达一个房间后停住脚步，苏梓礼挥手让管家下去。
然而刚进去把门关好转身顿时一名女子贴了过来。
“太子殿下。”
那女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让人情不自禁。
苏梓礼脸色大变，一把推开过来的女子，自己也软绵绵的向下倒去。
女子一身轻纱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身子不断向地上的人蹭去，另一只手伸向苏梓礼的腰带地方。
苏梓礼开口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嘴里的声音很小，意识逐渐模糊，甚至对身体的控制也在逐渐减弱。
他竭尽全力甩掉爬过来的女子，强撑着身子后退，身子撞倒后面的衣架发出一阵响声。
莫云汐低头在路上走着，她今日还是翻墙出来的，原本看到苏梓礼准备过去，谁想到正好看到刚才的一幕，于是不知怎么的就转到这个地方。
“算了，还是回去吧！爹要是知道我私下和她见面又该罚我了。”
莫云汐跺跺脚道，真要是被父亲发现她再与苏梓礼见面，她估计有一段时间要被关禁闭。
可是一想到若是两人以后形同陌路，苏梓礼身边会有其他女子，莫云汐心里就不痛快，总想着能在他身边有其他女子前再多见他几面。
“咣当。”
屋内的声音引起莫云汐的注意，她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很不踏实，思考两秒过后，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邦！邦！”
“咣当。”
里面继续传出动静，莫云汐下意识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脸色一红立刻转过身子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滚开。”
苏梓礼用尽全力再次推开身上的人，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看到房门打开，直接挣扎着跑了出去。
莫云汐愣了两秒，顾不得里面的场景下意识跟上。
房门大开，彩云公主感到全身燥热无比，整个身体就像一个火炉。
门口出现一名男子，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愣，似乎在奇怪门怎么会打开，彩云忽然从门一侧扑了过来。
“太子殿下。”
彩云公主轻声呢喃，双手下意识抓住这个自以为是苏梓礼的人，男子猛地反应过来，然而随着一股香气入鼻意识也陷入迷离。
“云汐。”
另一个房间苏梓礼直接推门而入，感受到身边的熟悉气息一下子把人拉入房间关上房门。
“太子殿下，你醒醒。”
莫云汐一步步后退甚至被逼到角落，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少女的体香涌入鼻息，苏梓礼全身上下通红，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涌入怀中，可是意识深处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哪怕再难受也不能那样做。
“你出去。”
牙齿咬破舌尖，苏梓礼意识清醒几分，企图把面前的女子望外面推去。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他一旦控制不住做些禽兽不知的事伤害了她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阿礼你是不是很难受?”
莫云汐哭着问道，苏梓礼全身通红的样子让他很是害怕。
“快走啊！”
苏梓礼忍不住咆哮道，但是声音很小，他怕这清醒的意识保持不了多久。
莫云汐眼睛闭上几秒后睁开，心里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子，嘴唇覆盖上去，眼角不自觉留下泪痕。
女子的体香让苏梓礼再也无法保持清醒，心底的欲望疯狂滋长，那是人类本能的感情，也是生生世世的繁衍生息。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动宴会上的众人，人群中几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