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后
在我死之前......在我还生活在科技世界的时候，我是个成天埋头于小说与漫画的家里蹲。
小说，自然是轻小说居多，它们对我的影响不言而喻。
直到现在，我仍时不时幻想：会不会我也是某部轻小说中的主人公呢？
如果是的，那部轻小说又该是什么名字呢？
嗯......按照我的理解，既要注重增强书名的吸引力，又得符合我的人物设计......
莫非书名是“我的外挂多了亿点”？
......不不不，我有一亿个外挂这点确实没错，但能用的明明只有一个，起这种书名岂不是欺骗读者吗？虽说是否真有读者还是个问题......
若一定得完全符合我的实际生活，那么书名无疑将是“我可有可无的一生”、“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之类......可这样的书名绝对吸引不了任何的读者诶。
而且，哪有轻小说的主人公在异世界活了一百多年仍旧一事无成的？！
于是，我得出了结论——虚假的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主人公的资格，真实的我则不行。
“啧啧，想了半天，果然不存在这一可能啊。”
我叹了口气：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异世界当个普通的孤老先生吧。”
“你在角落嘟囔什么？有空就来干活。”
呃，偷懒的我被拉雅发现了。
“好好，马上来......”
我极不情愿地从躺椅上起身。
正在进行的，是裁缝店的布置工作。
从选址到施工再到如今我们入住，前前后后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真不容易。
我来到店门口的马车前，将车内的行李一点点拿进店中。我与拉雅的私人物品放在二楼，而其他用具则堆在一楼的储物间以便慢慢整理。
阳光明媚，我感受着这份暖意，打量起映入眼帘的崭新的裁缝店。
嗯，就连我都有了不少干劲。
未来可期。
......
千纸鹤遵守了约定，她不仅把能找到的关于神性之目的资料全给了我，且非常热情地介绍了其他的神赋。
除了理论上的学习，我还尝试了实践方面对神性之目的运用。
通过试验，我深刻地理解了神性之目的强大之处。
——那便是格斗。
在格斗中，我的外挂能够提前预测对手的一切具有伤害性的行为，并提供各种躲避或回击方式以及对应的成功几率。
但是，这类预测只会在对手有所行动的一两秒前才出现在我的大脑内，大多数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另外，一次性预测的几率的数量过多，极难迅速做出选择。
换句话说，面对那帮经过专业训练的守卫军，我往往只有挨打的份......啊，不过他们下手很轻，一般都是点到即止，十分照顾我这老头子。我呢~~也仅当这是一种健身方式。
我总算有了点长进，虽然不是满身肌肉，但至少不似以前那般弱不禁风、走个路都气喘吁吁。
与此同时，我跟千纸鹤、玛西亚、艾文的联系不可避免地密切起来。
首先是大大咧咧的玛西亚带头喊我“孤老”，然后其余两位也逐渐去掉了“先生”。
不止他们，步兵队的大部分守卫军皆和我有了或多或少的交集，大概是多亏了千纸鹤的引荐。
另一边，裁缝店开始营业，生意的火热程度前所未有。拉雅为此招收了一名叫“珀莉”的学徒，边教她裁缝的技巧边工作。待珀莉小姐的手艺合格，拉雅便雇她在裁缝店当店员，这才缓解了经营上的压力。
拉雅对诸事的熟练处理方式令我惊叹——十四岁的她已比我能干数倍。
生活在增添了“变化”后的欣欣向荣反倒使我有些隐隐的不安，可能是我自觉受之有愧，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
不过，无论我怎么想，时间仍将缓缓地流逝。
流逝着，流逝着......
......
春天就要过去了，气温不停地升高。
裁缝店内，我安详地趴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木桌上。
拉雅和珀莉在工作台上“飞针走线”，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时间。
是的，就连我都心知肚明——自己的懒惰将招致不满。
可我又不敢随意乱动，不然若引起了拉雅的注意，肯定会被她教训一顿......那孩子这几天的心情不太好。
嘛......干脆进行无声的脑力劳动吧，刚好有急需我思考的事情。
拉雅的生日快到了。
这次该怎么庆祝呢......派对就在店里举行，要不邀请千纸鹤他们......许多顾客估计也会来......
总之，得好好犒劳下勤劳的小店主~~
......
下午，我照常来到守卫军的营地。
艾文在等着我。
“下午好。”
“哟，来得真早。”
“可不是嘛。”
我自嘲地笑笑：
“弄得我跟真的守卫军似的。”
“你干脆直接加入我们吧。”
“哦呀~~我不是超过参军的年龄限制了么？”
“不必在意那种限制啦，我们可以帮你伪造年龄。”
“亏你想的到啊，我考虑下......”
我顺势想起了什么，问道：
“话说，有人响应守卫军团的征召吗？”
“没，一个人都没有......”
艾文面露难色地摇摇头：
“领主大人不肯协助，我们再怎么鼓励也没用，镇上的人们根本不愿参军。”
小镇的守卫军团很特殊，只有骑兵队与步兵队各一支，且无团长一职。
骑兵队遭遇不幸后，小镇的守卫军团便只剩下步兵队，而实际的最高管理者则成了千纸鹤。
千纸鹤曾向领主报告过小镇守卫军团的人员紧缺问题，并请求调集一支骑兵队驻扎小镇，但是，领主认为小镇位于偏僻之地，军队的作用微乎其微，故拒绝了。
“千纸鹤那家伙估计挺为难的吧？”
“鹤一天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只因团长职位的空缺，所有的工作全由她一个人处理......领主大人不知实情，随意地猜测我们小镇的军队成天无事可做，唉......”
艾文按捺着内心的火气，看来他相当关心千纸鹤。
“好啦好啦......我们在这干着急也于事无补。”
我拍了拍艾文的肩膀：
“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和我商量吗？”
“......啊，对哦，稍等。”
艾文说完，在一个堆满书和纸张的小桌上翻找了一会儿，随即从中抽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
他两眼放光，举起那本小册子向我展示：
“就是这个。”
“这是？”
“互伤术的练习说明书。”
我接过小册子，它泛黄的封面上是三个大字——【互伤术】。
“互伤术？”
“体术的一种。”
艾文迫不及待地解释道：
“顾名思义——通过自我损伤，获取短时间的力量爆发。如果运用得当，能给对手造成极大的伤害。”
“什么是自我损伤？”
“唔......举个例子吧——跳跃的时候，用力去跳，可以跳得更高，但肌肉也会受到损伤......同理，使用互伤术，力量将被尽可能地开发，对自身的伤害随之不可避免地扩大，这便是自我损伤。”
“呜哇......光是听着就好疼。”
“但互伤术能跟你的神性之目配合使用啊，又是体术。”
“呃，我说，你从哪里弄来这种说明书的？”
“我老爹年轻时从一个旅行商人那买来的，可他并未练过......”
“那不就等于浪费钱么......你呢？”
“我也没有。”
“诶——”
我眯起眼睛：
“换句话说，你们谁都没试过书中的方式是否可靠，却把它推荐给了我？”
“可靠的！”
艾文断然说道：
“互伤术是被记载在帝国的《体术大全》中的正规体术，只不过鲜有人学习......或许是因为自我损伤的程度过高使人望而却步，但你的话，应该没问题。”
“为什么？”
“你是永生的啊，无论怎样严重的伤，都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疗养。”
“呃......”
我作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就算我学了互伤术，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什么慢慢疗养啊喂......我究竟得与什么怪物战斗才会伤到那种地步？
“这样啊......”
艾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十分沮丧。
......喂。
“唔，那个，好吧......姑且先借我看看，我突然又有一点点兴趣了。”
“OK！”
......
夜幕降临。
我撑着下巴，呆呆地凝视窗外。
胳膊旁边，是互伤术的练习说明书——我已看过一遍了。
将思想放空，我深吸一口气，几秒后，徐徐吐出。
春天就快要离开了。
总感觉，这次的春季来去匆匆的......就连热衷于虚度岁月的我都注意到了这点。
然而，该做的事差不多做好了，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
每到这样的季节交错之际，我便不免会感叹：
再过几次，就是一年了。
再过几年，陪着我的人就得换一批了。
我自己选择留下的，也早已预料到了后果，故对于这一轮回，我姑且还算是习以为常。
不知不觉中，我想起那个世界——
科技成就璀璨的世界，我曾生活过的世界......面对那里的四季更替和一年时光的反复，当时的我作何感想？
新的一年到来，当时的我会不会有所期待？
当时，还是真正的年轻人的我，必定对未来充满了渴求吧。毕竟科技世界的我是个表面安逸于“永恒”，内心却始终躁动不安的御宅族。
“......”
想太远了......
不想了。
睡觉。
晚安~~我的互伤术练习说明书。
晚安，即将说再见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