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公子和小傻子10
从那以后，桑晚发现公子变得有些奇怪。
公子变得越来越黏人。
而且，还喜欢跟自己抢东西吃。
明明从前，他不喜欢吃零嘴的。
那一日，他抢走了食盒里最后一块山楂糕。
这可把桑晚气坏了。
她上去抢的时候，被公子制住了双手。
本来她是可以挣开的，但她天生力气大，怕把公子弄受伤。
不过，没了手还有嘴呢。
桑晚看好山楂糕的位置，就躺在公子的手掌心。
她头一歪，啊呜一口叼住，吞进嘴里，连残渣也不放过，用小舌将公子的手掌心舔了个干干净净。
而她发现，公子有些不对劲。
脸上也红红的，脖子也红红的。
桑晚刚想问他是不是发烧了，公子就落荒而逃。
桑晚想，公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
这一年，国公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国公要纳新妾。
临渊听说后，跟父亲大吵一架。
“父亲，我不许！你纳妾，让娘亲怎么办？”
镇国公无奈：“我也不想，可是这位是皇上的人。咱们镇国公府招了皇帝的猜疑，亲自送我美妾，且不容拒绝，表面是送妾，实际上是要监视我国公府。”
“往后，需得谨慎行事。”
临渊还是不肯妥协：“父亲，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母亲病弱，她承受不住的。”
镇国公：“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懂，你不懂啊，是父亲无能，护不住你们啊......”
这一夜，镇国公去了妻子的房间，两个人谈了一夜。
这一夜，定下了纳妾的日子，便是在七日之后。
.....
七日后，一顶小轿被抬了进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终于成了谎言。
大婚那日，临渊站在母亲院子外整整一夜。
宁夫人房间里的烛也亮了一夜。
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都不发一语。
他们静默地相伴。
却都无力阻止这一切。
而临渊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傻子。
她头靠在树上，手臂抱着他的腿，睡的东倒西歪。
嘴边还流出口水。
这一刻，临渊忽然羡慕起她的痴傻来。
......
三个月后，镇国公夫人跳湖自尽。
桑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混沌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愤怒。
这个女子，一生痴情。
耽于情爱。
死于情爱。
作为一个人，她忠于自己的内心。
可是作为一位母亲，她是多么自私无情啊。
桑晚曾经那样骂过她，换了她几年清醒。
可是最终，她还是再次陷入了情爱的痛苦。
桑晚想不通，人的世界，怎么能那么小呢？
怎么能小到只有男女之情。
怎么能因为失去丈夫的爱，就连孩子，父母，生命都不要了。
她的公子，该多伤心啊。
桑晚整日守在临渊身边。
寸步不离。
虽然，公子没哭也不闹。
但他开始沉默，不说话。
不跟父亲说话，不跟下人说话。
除了桑晚，他对谁都不再说一个字。
他的身边，也只要桑晚一个人陪。
桑晚看不出他伤不伤心，只是觉得，他仿佛没了灵魂。
她不由得怀念起从前的日子。
那时的公子，多么鲜艳明亮，如同灿烂朝阳。
现在，却变成了黑夜，深渊。
公子终日守在灵堂里，上香，跪拜。
桑晚便也跟着守。
灵堂里的香味儿熏的她眼睛疼。
她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就睁不开了。
好困阿....
她软软地倒在一个肩膀上。
隐约感觉到那人起身，把她放在了小榻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
临渊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伤心。
只是不想说话，不想吃饭。
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
小傻子一直陪着他，难道是怕他做傻事吗？
根本不会的。
这是他娘亲的选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母亲一生为情爱而活，结局早已经注定。
他只恨自己没能力阻止这一切。
桑晚的嘴巴在动，她好像在说话。
临渊听不清，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公子，都冲着我来，不要搞我的公子，桑晚愿意代替公子受苦。”
“公子，你长的真俊阿，桑晚好喜欢...”
临渊勾起嘴角。
他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个小傻子。
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小傻子。
而他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她。
.....
桑晚做了个梦。
梦里出现了个老头。
那老头一头银发，一把长长的白胡子，长的俊俏的很。
桑晚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老爷爷，一时看的呆了。
“老爷爷，你是谁？你长的真好看。”
司命星君一个趔趄。
“竟然痴傻到这种程度？连本君也不认识了？”
桑晚呆呆的。
“本君是什么？能吃吗？”
司命星君长叹一口气。
“小桑晚，该走剧情了。这次的剧情是家破人亡，之后，又遭遇爱人的背叛。”
“你要做好准备，在临渊最信任你时，背叛他，给他致命一击。”
桑晚瞬间警惕起来。
“你这丑老头，竟然敢让我伤害公子？你这老头又坏又丑，看我不打死你！”
司命星君：刚刚还说他好看来着，这就变成丑老头了？
桑晚一下子跳到老头身上。
一把薅住他的胡子。
这如同薅住了司命星君的命根子！
要知道，这把胡子可是他骄傲的资本！
哪怕只是在梦里，那也是他的命根子！
“小祖宗哎……”
他使劲儿扒拉，奈何桑晚力大如牛。
桑晚抓住胡子不放松。
凶狠地威胁道:“还敢不敢害我家公子了？”
被抓住命根子的司命星君:“不敢了！”
“还敢不敢使坏了？”
“不敢了！”
“算你识相。”
桑晚终于跳了下来。
司命星君气喘吁吁。
祖宗，惹不起。
......
镇国公夫人去世不过一月，新妾便开始蠢蠢欲动。
她根本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她还没动手呢，那女人竟然自己跳湖了？
太傻，太蠢！
那么，距离她得到那个位置，便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日，是宫宴。
她当着皇帝的面把一碗酒递到临渊面前。
“孩子，你没了娘亲，妾心疼。你喝下这碗酒，以后，妾就是你娘亲，娘亲疼你。”
皇帝似笑非笑，眼神带着意味不明。
镇国公坐的端端正正，冷汗直流。
谁都不知道这些碗酒里到底有什么。
临渊刚要端起碗，却被桑晚一把抢过来。
一半泼，一半倒进袖口里。
只剩一口，含进嘴里。
桑晚傻傻地望着新妾。
“喝了这碗酒就有娘亲了吗？娘亲，娘亲抱抱。”
说着，就朝她扑过去。
桑晚力气大，她被扑倒在地，桌子凳子都带倒了。
衣衫湿透，钗发凌乱一片。
她面容扭曲，尖叫出声。
“滚！滚啊！”
最终，新妾因为扰乱宫宴，而被罚了禁闭。
至于桑晚，她是个傻子。
还是一个衷心护主的傻子。
没人跟这样的傻子计较。
临渊急匆匆地带桑晚离席。
带她去一边催吐。
“怎么这么傻？不要命了？”
桑晚把胃里吐了个干净，露出个笑脸。
“阿晚才不傻，阿晚的命不值钱，公子的命却很珍贵。阿晚的命换公子的命，很值。”
临渊将桑晚一把抱进怀里。
“谁说的？谁说你的命不值钱了。小傻子，在小爷心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