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习小组

  “下一站是沙门北路。”
  一段电子播报后莫争月就听到了微信提示音。
  她还想着回家再看，但一条接一条的微信弹了出来。
  谁发的啊？那么急？
  无可奈何之下，莫争月点开了微信。
  六七条信息都是杨至询发过来的。
  杨至询的微信名是“南中第三帅哥”，是他自己自封的，还说在他之上的两个是简玳和江清河。
  南中第三帅哥：月姐！
  南中第三帅哥：你知道中心广场有演出吗？
  南中第三帅哥：我知道［微笑］［微笑］
  南中第三帅哥：我还知道你去看了！
  南中第三帅哥：是不是和简玳去看的！？
  南中第三帅哥：呵呵。。不回我。。。
  莫争月一下呆住了。
  杨至询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排除简玳，简玳那种人不会说这些事。
  不会是……
  月：那个老婆婆是你奶奶啊？
  消息发出去还没有几秒，杨至询就回了。
  南中第三帅哥：是啊，我奶奶性格很好吧～
  还真是啊。
  月：的确好，很有趣的老人家。
  南中第三帅哥：别岔开话题！快和我说说嘛，月姐～
  莫争月看到那个轻浮的波浪线就想笑。
  月：我只是碰巧遇到了简玳。
  南中第三帅哥：哪有那么碰巧的事？
  月：和你奶奶啊，不也是碰巧遇到的？
  南中第三帅哥：……行呗。
  南中第三帅哥：无力反驳。
  莫争月看了眼手机时间。
  那么晚了……
  她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绷住了。
  ——
  安静的楼道，昏暗的灯光，堆着垃圾的紧急出口。
  莫争月在这栋单元楼里生活了六年了。
  莫语也是，像行尸走肉般六年了。
  她起初还会去餐厅收盘子洗盘子，虽然眼神无光但也还算是有些事可做。
  后来莫争月上初三，莫语再也不去工作了。
  莫语说莫争月可以自己去工作了，她懒得出去了。
  也许莫语一开始都不打算去工作的，但为了年纪尚小的莫争月，她还是去工作了。每次想到这里，莫争月对莫语的埋怨也会少了几分。
  她试着去理解莫语，为什么离婚后就郁郁寡欢，为什么不去接纳新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喊打喊骂，为什么不对她笑一笑，为什么不爱她。
  莫争月告诉自己，莫语只是太伤心了需要时间去缓缓。
  莫争月愿意等，愿意等莫语，愿意等自己的妈妈。
  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一扭。
  “咔嗒。”
  门开了。
  这房子也是安静的，和往常一样。
  莫争月换了鞋，一步一步走向莫语的房间。
  那十块钱不在地上了。
  莫争月长舒一口气。
  她敲了敲莫语的房门：“妈，今晚有饭团，你要出来吃吗？”
  也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应。
  莫争月也习惯了。
  “那我自己先吃了。”
  她随便拿了两个，饭团的味道挺好的，就是有点噎。
  莫争月起身去接水喝，莫语的房间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
  是要出来上厕所吗？厕所该扫扫了……
  “吱呀。”
  莫争月拿杯子的动作停住了。
  这是拖动椅子的声音……
  她走出厨房，就看到莫语坐在木椅上。
  莫语虽然憔悴，但还是遮挡不住原本美丽的容颜和清雅的气质。
  她抬眼看向莫争月，淡淡道：“饭团呢？”
  这样的情形可是很难见到的。
  莫争月愣了一下就拿出了书包里面的饭团摆在桌子上。
  “还有三个，你看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包装上面有写。”
  “哦。”莫语拿了个最近的，她也没看是什么口味就拆开包装了。
  莫语轻描淡写道：“你继续去做你的事吧。”
  莫争月点点头：“好。”
  莫争月嘴上这样说着，但脚却没有动。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莫语。
  莫语察觉到莫争月的视线，她有些不耐烦：“你去做自己的事啊，在这看什么？”
  “妈……”
  莫争月谨慎开口：“你今天心情还不错吗？”
  莫语咬了口饭团：“还行吧。”
  莫争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你心情怎么样？”
  莫争月呆住了，这还是莫语第一次这样问她。
  见莫争月不回答，莫语皱了皱眉：“怎么？不会说话了？”
  “啊！”
  莫争月回过神：“很好，我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
  莫语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你脸上的是什么？”
  她皱了皱眉：“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别哭，我看到你哭就烦。”
  什么？
  莫争月抬手碰了碰脸颊。
  手上感觉湿湿的。
  是眼泪。
  莫争月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
  杨至询一来到教室就看到莫争月坐在座位上做数学题。
  “莫争月！”
  莫争月本来还有些困的，杨至询这一嗓子把她叫清醒了。
  她回头：“怎么了？”
  杨至询在椅子上坐好了：“没什么，就叫你一下。”
  “……”莫争月转过头，“无聊。”
  “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杨至询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简玳：“简玳，醒醒，醒醒。”
  简玳纹丝不动。
  杨至询手上没停，继续戳着简玳的背。
  “醒醒嘛我的哥。”
  莫争月一边写着数学题一边听着他们的动静。
  简玳要是有起床气的话，估计要把杨至询摔出几米远……
  “啧，”简玳起来了，“你干什么啊？”
  他语气带了些怒气。
  杨至询把自己嚣张的动作收了收。
  照这个情况，杨至询要是说只是单纯想叫醒简玳的话，简玳肯定会生气的。
  他讨好似的笑了笑：“快上早读了。”
  简玳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还真快要上早读了。
  他语气缓了点：“哦，谢谢。”
  杨至询又戳了戳莫争月，低声道：“幸运女神眷顾着我。”
  “咳咳，”杨至询轻咳几声，“你俩居然瞒着我去看演出……太不够义气了。”
  如果不是怕尴尬，莫争月还真想问杨至询他们有那么熟吗？
  “我们有那么熟吗？”
  莫争月问不出口的话，简玳问出来了。
  oh my god……
  “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嘛～”
  莫争月忘了，杨至询几乎不怕尴尬。
  “我高一的时候就想和你俩做朋友了。”
  莫争月有些意外：“是吗？”
  杨至询眼神真挚：“是啊，谁不想和美女帅哥做朋友？”
  “诶，月姐，昨晚来表演的有谁啊？”
  “我就看了一点，只知道有幻奏图。”
  幻奏图就是莫争月喜欢的那个乐队的名字。
  “幻奏图！”
  杨至询有些激动：“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其实这个乐队在国内的名气并不大，没想到杨至询居然认识。
  莫争月惊喜地看着杨至询：“我也喜欢，特别是那个贝斯手晓哲。”
  “哇，月姐好像很了解啊，我只是喜欢他们的歌，”杨至询露出有点崇拜的表情，“不过会弹贝斯肯定很酷很帅吧。”
  莫争月点点头，嘴角轻轻上扬：“的确是帅。”
  杨至询托着脸：“我也想学贝斯，但我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肯定学不好。”
  他看向简玳：“简玳估计能吧。”
  简玳虽然没有参与对话，但他一直都有在听。
  他问：“贝斯……和吉他一样吗？”
  “……”杨至询微笑，“不一样啊。”
  “我表哥就是开乐器行的，我还想着生日的时候让他给我送把贝斯呢。”
  杨至询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连尤克里里都不会。”
  话音刚落，一段急促的铃声响起。
  是上早读的铃声。
  “今天到我当读书员了啊。”
  一扯到学习有关的事情，杨至询就变得无精打采：“真郁闷……”
  莫争月提醒道：“快上去吧，班主任就要来了。”
  “行行行。”
  杨至询拿着历史书就走向讲台了。
  “把你们的历史书拿出来啊，到历史早读了！”
  半分钟之后，教室里才慢慢出现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莫争月无声叹气。
  班主任见到这样又得骂人了。
  “你昨晚平安到家了吗？”
  “嗯，”莫争月转头看向简玳，“平安到家了。”
  “那就好。”
  莫争月翻开历史书：“话说……”
  教室里的读书声变大了，莫争月说话声小。
  为了听清莫争月说的话，简玳往莫争月那边凑近了点：“什么？”
  两人的距离突然缩短，莫争月还有些在意：“……”
  简玳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了什么？”
  莫争月眨了眨眼睛，身子往后靠了靠。
  “我说，昨晚碰到了杨至询的奶奶还挺巧的。”
  “是啊，还被杨至询抓到了。”
  说完，简玳又笑了一下。
  简玳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冷淡了，更好看了。
  啊……真是赏心悦目。
  莫争月坐直身子，打算开始读书。
  这时候，简玳又说话了。
  “你刚刚说的那个贝斯手是长得帅还是弹贝斯很帅？”
  莫争月不知道简玳为什么要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演出的时候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我是说他弹贝斯很帅。”
  “哦，”简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读书吧。”
  ——
  “喂！先别睡啊！”
  班主任用力敲了敲黑板：“我有话要说，说完了你们再睡也不迟。”
  讲台下的同学怨声载道。
  “老师，上课的时候再说吧。”
  “好困啊，我就快要睡着了……”
  “待会再说吧老师。”
  “不行！”
  班主任又敲了一下黑板：“给我打起精神！”
  莫争月的班主任名为刘华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性。她的教学方式很独特，但效果也很好，算是南高的招牌教师了。
  刘华英看着台下一群就快要卧倒的学生：“行，你们睡，待会我上课的时候你们谁要是睡觉的话……”
  她冷笑几声就走出教室了。
  杨至询撑着头：“我老天啊，就让刘大说吧，再拖拖拖，课间时间都没有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杨至询今天怎么那么积极？
  莫争月回头：“你不困吗？”
  “不困啊，”杨至询竖了个大拇指，“昨天打了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十点我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他看向简玳：“简玳，你每天上课都想睡觉，我推荐你打打篮球哦。”
  简玳果断拒绝了：“我才不要。”
  莫争月趁势问：“简玳，你为什么不想打篮球啊？”
  “会出汗，”简玳的表情看着有些嫌弃，“闻着臭。”
  这个的确是，每次班上的男生打完篮球回来教室都是臭的。
  莫争月又想到简玳身上舒肤佳肥皂的味道，不禁笑了笑。
  简玳不知道莫争月为什么笑，但他没力气问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莫争月还没解几道题就上课了。
  刘华英手上拿着一沓纸走了进来。
  “都别睡啊，要是被我抓到……就死定了啊。”
  她将纸甩到讲台的桌子上。
  “开学也挺久了吧？为了敦促你们学习，我分了学习小组。”
  “接下来会有小组实践活动，就要按照我分的组别来进行。除了这个，平时的小考月考段考什么的会进行小组之间的评比，排名高的小组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放心，垫底的小组我不会给你们惩罚，但你们会接受来自自身的惩罚，谁让你们不好好学习。”
  刘华英一连念了一串名字，其中还有莫争月的名字。
  杨至询低声道：“我猜是组长名单。”
  “以上念到名字的同学就是我安排的组长……”
  “诶嘿，我猜对了！”
  刘华英一个眼刀飞过来：“杨至询，你发什么疯呢？”
  杨至询一下子就像缩头龟一样：“没事没事，老师，您继续说。”
  刘华英又盯了杨至询几秒才放过他。
  “组长们，上来拿你们组的表格。”
  老实说，莫争月不喜欢做这种职位，比起组长，她还是想做个组员。
  但有什么办法呢？都分好了。
  杨至询对着莫争月的背影双手合十：“保佑我在月姐组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不怀好意地看向简玳：“简玳，你想去哪组？”
  简玳没有回头看他，自然不知道杨至询此时此刻的表情。
  “我想在莫争月那组。”
  杨至询握了握拳。
  嗑到了！
  刚下讲台的莫争月就看到了杨至询握拳的动作。
  他又怎么了？在庆祝胜利？
  莫争月回到座位。
  杨至询急切道：“快看看有谁！”
  “你别急。”
  莫争月把那张纸放在桌面上。
  组长：莫争月。
  组员：简玳、杨至询、何言言。
  “真让我俩祈祷成功了！”
  莫争月不解地看向杨至询：“我俩？祈祷什么？”
  杨至询笑嘻嘻的：“我和简玳都想在你那组啊。”
  “我是想，”简玳耳朵红了些，“但我没有祈祷。”
  杨至询拍了拍他的肩：“我懂的，我都懂，不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