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真相”
“小主，您能不能别让边太医过来？”
云落进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深红的请求。
云落闻言眉头紧皱，总算是“品”出味儿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在瞒什么？”
摇翠更是脸色骤变，连忙将云落挡在身后，“莫非是疫症？！”
“不是不是，”深红连连摇头摆手，“不是疫症。”
“主子她、唉，主子是起了红疹，实在难见人，所以才一直闭门不出。”深红偏过脸，实在难以启齿。
云落舒了口气，不免埋怨道：“百花盛开的季节难免如此，这算不得什么大病，闭门不出也就够了，哪里需要瞒着我呢？”
可深红听了这话，脸上的忧愁更甚。
“叶婕妤到底怎么了？”泉流是个急性子，“吞吞吐吐的，难道不止起了红疹？”
云落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要是不肯直言，那就让边太医来瞧看，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的病，难道还有边太医看不好的！”
说吧，云落一把推开深红，就要朝里走去。
深红连忙又重新拦在云落身前，跪地泣道：“主子是遭人下了毒！”
云落一惊，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甘太医来看过几次，都说主子的脸就算是痊愈了，也会留下疤痕，难以恢复如初。”
“……”云落反复张合了几次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谁下的药？”
深红摇头，“主子吃的用的都查遍了，都没有查出问题来。”
云落沉默，半晌抬眸扫向寂寥的庭院。
这些天揽月轩闭门不出，就连宫人都不敢擅出房门，就怕惹了叶婕妤不满。
“吃用没问题，那人呢？”云落问道。
深红一顿，低声问道：“近身伺候主子的，就只有奴婢与浅碧……”
“你俩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又与她有多年情谊，就算是怀疑我，也不会怀疑你俩，”云落叹气，“可万一，是有人利用了你们呢？”
“都查一遍吧，说不定找到被下的药，就能调制出解药来，使她恢复如初。”
深红意动，但还有些犹豫道：“现如今瑶华宫新进了三位小主，若是彻查，闹出来的动静只怕瞒不住了。”
其实叶婕妤起疹这件事，能瞒得过云落，甚至能瞒过蕙妃、荣良妃，但绝不可能瞒得过皇帝与皇后。
只是嫔妃生病乃是稀疏寻常，最多问一句得了什么病，不会非要问的清清楚楚，连病因都要知晓。
虽然这样的法子也不可能瞒得太久，但叶婕妤只想着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女为悦己者容，叫她怎么敢顶着一张遍布脓包的脸去面见圣上？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泉流，你出去和路宝林将瑶华宫的几位嫔妃都请去我那儿,还有翠微宫的慕容常在也一并请过去，就说我今晚设宴招待她们，再去将边太医拦下，让妙姝重新去请甘太医。”
“摇翠，你将揽月轩的大门守住，禁止任何人进出。”
云落一一吩咐道。
深红这才放下心来，但仍然不敢让云落进寝殿去看叶婕妤，“小主，你去花厅稍坐片刻，奴婢很快奉茶上来。”
云落摇头，“尽快查明吧，我实在没心情吃茶。”
深红也不再客气，赶紧回房将云落说的法子禀告给叶婕妤。
待瑶华宫的嫔妃一走，揽月轩瞬间戒严，何止是禁止进出，除了深红二人，所有宫人都被聚集到了中庭，由云落看守。
至于深红二人，则是随同匆匆赶来的甘太医，彻查所有的下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房中蓦地传来浅碧的声音：“不可能，这不可能！”
尖利的嗓音在落针可闻的揽月轩回荡，汇聚在中庭的宫人纷纷微变脸色，窃窃私语声从中传了出来。
“肃静！”
云落一声厉喝，让揽月轩重归寂静。
但已经荡漾起来的心思，却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呵斥就能平静下去的，尤其是甘太医三人从下房出来时，浅碧往人群中看的那一眼，震惊失望溢于言表，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丘子。
揽月轩谁不知道，小丘子近来和浅碧走得极近，就连主子的寝殿，偶尔也能进去伺候。
所以浅碧这一眼，除了看小丘子，还能有谁呢？
小丘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面色瞬间煞白，口中喃喃自语：“我是清白的，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
云落扫了小丘子一眼，没再呵斥，只是其他人见状，纷纷避开小丘子，将嘴死死闭上，生怕沾染半点晦气。
“看好他。”云落沉声吩咐，随后赶紧追上甘太医等人，看着深红手里捧着的布料，问道：“查出来了？”
“这……”谁料甘太医面露迟疑，“回小主，臣只查出来一半。”
“一半？”云落不解，“太医此话何意？”
“这被褥中沾染了一些药物，的确能致人发痒起疹，但毒性没有那么大，不该导致叶婕妤难以恢复如初。”
“那就继续查，”云落咬牙切齿的盯着深红手上的物件，“今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云落让深红将东西交给浅碧，将其拉到一旁来说话。
“小主有何吩咐？”深红问道。
“那东西是从哪儿查出来的？”云落也不避讳，“小丘子？”
深红沉默片刻，“是。应当是他使用时不小心，所以沾染了一些在床榻上。”
“我听说小丘子和浅碧的关系不简单？”
“是。”
“既如此，”云落语重心长，“接下来的事，就不能让浅碧参与了，你说呢？”
话音刚落，就听寝殿中传来一阵瓷器落地声，和叶婕妤破口大骂的声音，还夹杂着几道耳光声。
听得人心惊肉跳。
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姐妹，深红心里难受得厉害。
云落拍了拍深红，“我也不相信浅碧会背叛姐姐，应是那小丘子故意接近浅碧，你得打起精神来，尽快找出幕后凶手，还浅碧一个清白。”
“小主说的是。”深红抹了把脸，行过礼就匆匆进了寝殿。
没多大会儿，就见浅碧捂着脸低着头从寝殿走了出来，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
云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紧接着深红也匆匆出来，走到云落身边，低声请求道：“小主，能不能让您身边的摇翠姑姑或是妙姝姑娘陪甘太医继续搜查？奴婢想去审问小丘子。”
云落自然是欣然同意，点了摇翠作陪。
可深红不是慎刑司的，哪里知道那么多叫人开口的法子，审问了半天都只从小丘子口中得到一句“冤枉”，反倒是甘太医那头有了新进展。
剩下的药物在库房找了出来。
看着摇翠手中熟悉的花花绿绿的衣裳，云落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这不是……”
摇翠的脸色也很难看，云落也有一堆这样的粗俗衣裳，差一点也和叶婕妤一样，日日着在身上。
“荣良妃！”殿内的叶婕妤看着那堆衣裳，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云落担心摇翠在里头会遭到盛怒之下的叶婕妤的无妄之灾，忙上前敲了敲门，“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你去将浅碧和许丘带来！”叶婕妤厉声吩咐。
被使唤的云落一点也不在意，应了一声，很快就将浅碧带了过来。
只是在即将进入内殿时，许丘忽的朝云落扑来，“霄贵嫔，您救救奴才，奴才是您的人，奴才不可能给叶婕妤下药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幸好云落反应迅速，当即就震惊到花容失色，“你在胡说什么，我与你不过共事过一段时日，怎么就成了我的人？”
但无论许丘是不是云落的人，浅碧脑中的那根弦都已断裂，大喝一声就扑到许丘身上撕扯，“你个叛徒，亏主子待你这么好，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气力之大，就连深红与摇翠一齐上前，都费了一些功夫才将浅碧拉开。
面对浅碧的控诉，许丘并未解释，只是一双眼哀求的看向云落，希冀她能替他解释。
人群中的裴小珍心急不已，生怕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可是现在的她在叶婕妤眼中，已经背叛了云落。
这时候去给云落说话，反而惹人生疑，只得暂时按捺下来，同时使了个眼神给妙姝，叫她稍安勿躁。
只见摇翠扯开浅碧后，就挡在云落身前，隔开许丘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云落也没比浅碧好到哪儿去，只是自恃妃嫔身份，没有上前撕扯，只是站在原地气到浑身发抖。
“主子，咱们不必与这种小人计较，还是先进去，替叶婕妤将此事处理完。”摇翠狠狠的瞪了许丘一眼，护着云落走进内殿。
说她矫情也好，虚伪也罢，这一进，的的确确叫云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