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司沉,你回来了!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
  一出现,就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众人的焦点!一出现,便能勾魂摄魄!!
  暮楚的眼泪,一瞬间,“啪嗒啪嗒”就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
  是他,真是他!!
  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那冷漠如冰川的高贵气质,是她这一辈子都无从忘怀的!
  可是,他怎么了?他怎么会坐在轮椅之上呢?
  暮楚穿着演出服的身躯轻微的颤抖着,那双含泪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轮椅上的楼司沉,视线一瞬不瞬,那灼热的目光,有如火焰一般,似是要生生将他灼出个洞来一般。
  而轮椅上的男人,却仿佛是根本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一般,他清冷的目光始终平视前方,那双如墨般漆黑的深眸里,没有半分半点的的情绪变化,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正当这会儿,“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暮楚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来。
  数秒后——
  “小姐,请你让让,我们到了。”
  说话的是刚刚那位气质妩媚的妖艳女人。
  她双手搭在楼司沉所坐的轮椅上,推着他,欲出去。
  暮楚僵硬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而,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了跟前男人那张冷峻如斯的面庞之上。
  她的视线,仍是那样直勾勾的,像是要生生把人看穿看透了一般,眼泪却犹如断线的珠子般,不住的往外流。
  暮楚想,她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轮椅上的男人,似是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一般。
  他微抬下巴,清冷的目光迎上她含泪的眸子,“小姐,麻烦你让让。”
  他神色淡漠,疏离。
  看着她,且像看着一位陌生人一般,那双重墨的幽潭里,寻不出半分半点的起伏。
  暮楚神情震了一震。
  听得他的话,她竟乖乖地往旁僵硬的挪了挪步子,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
  女人推着他离开,走前,却像看怪物一般的多看了暮楚一眼。
  而轮椅上的他,却始终没有回头过。
  目光站在电梯里,怔怔的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抱着头套的手在不住的打着抖儿。
  电梯门缓缓阖上,直到彻底不见了那抹身影之后,暮楚这才猛地回了神过来。
  她忽然像患了失心疯一般,失控的大力拍着闭合的电梯门,“开门!!开门————”
  拍了几下,暮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门是拍不开的,她心急难耐的去按电梯楼层,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扇门去。
  “你干嘛呢!这电梯门能拍吗?有点常识行吗?”
  “就是!急什么呀!”
  “真是的……”
  电梯里的其他人开始不满的吐槽起来,可暮楚却似完全没有听到,目光只一直盯着头顶那个红色的楼层数字。
  电梯在下一层停了下来,门“叮——”的一声打开,她抱着手里的灰太狼头套,有如百米冲刺般的,就冲出了电梯,径直往楼梯口奔了过去。
  她“噔噔噔——”的冲下了楼。
  然而,长廊里,哪里还有刚刚那个男人的踪影?
  “司沉!!”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满楼层的找着。
  推开一间一间门诊,心急如焚的喊着他:“司沉!!”
  “司沉……”
  所有的医生病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可暮楚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
  “司沉!!”
  “司沉——”
  没有!
  哪儿都没有!
  暮楚把整一层楼找遍了,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他就如同一场泡沫一般,转瞬的时间里,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暮楚站在长廊的尽头,失魂落魄的望着里面来来回回走动的陌生人群,伤然的眼泪,有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
  “司沉……”
  “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
  可是,人呢?
  骨科——
  戴着老花眼镜的老教授,正与轮椅上的楼司沉说着些什么,但他的思绪似乎并不在此,老教授两次叫他,他都没有回应,目光只是深远的看向窗外,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贴身保镖李薇安自然也察觉出了他的异样来,似乎从电梯里出来后,他就这样了。
  “BOSS?”
  李薇安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嗯?”
  楼司沉这才回神过来,目光看向对面的老教授,“老师,我的情况,您直说就好。”
  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沉沉的叹了口气,“只怨老师我学识过于浅薄……”
  这话,楼司沉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看来,对于他的情况,老教授也是爱莫能助了。
  “老师,您宽心,我早有心理准备。”
  再者,于他而言,这腿好与不好,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唉……”
  老教授一声惋惜的长叹。
  反观作为当事人的他,神情却始终是那抹云淡风轻。
  正当这会儿,却听得外面一道心焦如焚的女声响起:“司沉!司沉?”
  老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找你的?”
  他说着,起身就想去开门,却被轮椅上的楼司沉压住了手臂,“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
  老教授狐疑的看了眼他身后的李薇安,李薇安表示不知情的摇了摇头。
  门外,长廊里还在回荡着暮楚焦灼的喊声。
  老教授道:“我看她找你找得很急的样子。”
  “她认错了人。”
  “……”
  认错了人?
  可她嘴里喊的名字,明明就是他呀!
  **
  最后,那场表演,暮楚是在浑浑噩噩中完成的。
  一下舞台,陈新怡就问她:“楚楚姐,你这怎么啦?表演的时候怎么魂不守舍的?”
  “对不起。”
  暮楚取下头上的头套,往更衣室走去。
  “没事,小朋友好糊弄,他们还是开心得不得了呢!”
  暮楚只抱歉的笑了笑,没再接话。
  “楚楚姐,你到底怎么啦?眼睛也肿肿的,感觉像是哭过了……”
  “眼睛进沙子了而已,很明显吗?”
  陈新怡点头,“很明显,明显在骗人。”
  “……”
  暮楚到底是被她给逗笑了,“一会儿我就不去住院部那边了,今儿有点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好,你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
  暮楚换完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里拥挤的陌生人群,她还有片刻的怔怔然。
  里面,再也没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吧!
  若不是梦,他又怎会出现呢?
  他明明在六年前……已经走了!
  暮楚直到现如今还记得他离开的那日,他僵硬的身躯上的那令人绝望的冰冷……
  她按下楼层键的手指,还在打抖,指尖那片寒凉一直触到了她心尖儿上最敏感的地方。
  ……………
  暮楚没有把今日遇到楼司沉的事情与家里任何人提及。
  若是自己这样告诉他们,他们定然当自己精神失常了吧?
  当然,别说他们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
  今儿遇到的男人,如若真是他,他怎可能不认识自己?他又怎会坐在轮椅之上呢?
  可若不是他,那张脸却明明跟他一模一样!
  暮楚把自己摔在床上,用枕头把脑袋闷了起来。
  脑子里一直在反反复复的询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翌日——
  一大清早,苏祁的车就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陈玉见着暮楚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楚楚,你这大晚上捉鬼去了呢?黑眼圈重成这样!干嘛?要约会也不至于开心到失眠吧?”
  暮楚捂了捂自己憔悴的脸,“妈,我都这副德性了,你说我今儿能不去吗?”
  “你又想逃?”
  “……”
  暮楚确实想逃。
  绝大部分的缘由,是因为昨儿发生的那事。
  而她昨晚失眠,也正是如此。
  “人都在楼下等着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了,像话吗?怎么着也得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吧?”
  暮楚知道错了,连忙回道:“是,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别当真。”
  “赶紧化个妆去,别把人家吓着了!”
  “……有那么夸张吗?”
  “你没照镜子的呀?”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暮楚还真没来得及照镜子。
  她连忙折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去。
  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还真有些吓坏了。
  两只眼睛周围的黑眼圈重得简直像描了一圈深色的烟熏一般,这模样,还真是没谁了!
  脸色也差劲极了。
  她连忙拿出粉饼,在脸上盖了一层粉霜,又打了两圈腮红,气色这才看起来有所好转。
  女人,年过三十之后,果然就离不开化妆品了。
  待暮楚下楼,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过来。”
  暮楚忙跟苏祁道歉。
  苏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替暮楚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是,我……我因为太高兴地缘故,有些睡不着,所以干脆早早的就过来了,是不是耽误你睡觉了?”
  “没。”
  暮楚弯身坐进了车里去,“我也早就醒了。”
  “那就好。”
  苏祁说着,倾身过去,就要替暮楚系安全带。
  暮楚见势,身形慌忙后仰,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我自己来就好。”
  但苏祁已经抢先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了。
  看着躲着自己的暮楚,苏祁无奈一笑,“怎么?躲这么远,怕我吃了你啊?”
  “……不,不是,我……我没那个意思……”
  暮楚尴尬的摆手,又别扭的把自己的身躯重新挪回了座位上来。
  苏祁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替她关好了车门,绕过车身,坐进了驾驶座去。
  “上午想干什么?逛街?还是看电影?”苏祁偏头,微笑着问她,一边发动车身。
  “我?”暮楚扬扬眉,“都好,我随意。”
  “那去逛街?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暮楚摇了摇头。
  “我倒有想买的。”苏祁道。
  “嗯?”
  “替我去选根领带吧!”
  “啊?”
  “过几日研究所要接见上面的领导人,得穿得正式些,平日里我嫌少穿正装,你帮我参考参考呗!”
  “哦,好啊……”
  暮楚点头应了。
  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回到了很久远的从前去了。
  替人挑选领带,印象中,她只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且还是六年以前了……
  暮楚把目光别向了窗外去,那双盈水的眸子里已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美好的画面,从脑海中跳到了她的眼前来。
  ——“粉红色的这条,怎么样?”
  ——“嗯,挺好!人一辈子总得戴这么一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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