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姜言接到鹿溪的电话，憋了一晚上的火没有发，但听到喝醉后软糯的声音，火气被一下子灭了。
  “在哪？”
  等了半天那边都没有人说话，姜言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在路边啊。”
  姜言沉默住了，刚准备起身又坐了下去。
  “具体位置。”
  “酒吧门口。”
  “酒吧名字。”
  “不知道。”
  “那你发定位给我。”
  姜言忍无可忍，站起来拿车钥匙出门，等了半天没等到鹿溪给自己发定位。
  【定位不会发了吗？】
  [对方发送了一个位置]
  鹿溪拨弄了半天才找到定位的位置，然后手机朝地上一放，低着头撕地上掉落的树叶。
  “走吧。”
  等撕到第五片的时候，姜言赶到他的面前。
  “我不走。”
  鹿溪在那不走，姜言怎么拽都不走，无奈地看着他抱着树小声的哭。
  “你好凶呜呜呜呜我要阿言哥哥呜呜呜呜呜。”
  姜言被他哭的不耐烦，听到言哥哥又平静下来，但因为鹿溪说的很快，所以没有听清他喊什么。
  “那你要怎么才能走？”
  “要背。”
  得寸进尺...
  姜言蹲下，后背对着鹿溪好声好气地说道。
  “上来吧。”
  鹿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真的好像。
  “我们...走！”
  鹿溪趴在他背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握成拳高高抬起。
  姜言第一次觉得鹿溪真的不一样了，在以前的记忆里，他是嚣张跋扈的，但现在却根本从他身上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
  是那次的落水之后变了性子吗？
  还是说...他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姜言不敢猜测，因为之前压根就没有和他接触过。
  是...自己疏忽了他吗？
  背上的人没有了动静，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呼出的热气喷散在脖颈处。
  睡着了。
  姜言想回到车子那，但又舍不得背上那短暂的温暖。
  家离得不远，背着他回去。
  “哥，你知道我今天吃了一个可大的瓜！。”
  白墨溪上了车之后系好安全带就迫不及待地和白墨沉分享八卦。
  “什么？”
  白墨沉已经习惯自家弟弟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地开着车，一边听他说。
  “就是上次把我推入水的那个人。”
  “你离他远点。”
  白墨沉微微皱眉，上次弟弟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这个账还没有找他算呢。
  “哎呀，你听我继续说！”
  白墨沉不说话，听着自己的弟弟说话。
  “他叫鹿溪，他之前对我敌意那么大是因为姜言那个狗东西把他当替身。”
  “后来他不是也落水了嘛，醒了之后就感觉他收敛了一点。之后不是有个宴会嘛，那个狗东西把他带去了！我就过去和他聊了几句，发现我和他挺投的来的就加了好友。”
  “这不是今天约他逛街吗。”
  “逛街逛到酒吧去了？”
  “这不是...好兄弟都得干几杯嘛，我问他不喜欢他为啥不离开他。这个时候！劲爆的来了！”
  “鹿小溪说因为姜言长的很像他喜欢的人。”
  白墨沉急刹车，车正好停在家门口。
  “你说什么？”
  “哥，你也很震惊吧，我当时也可震惊了！姜言那狗东西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别人的替身，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气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白墨溪肆无忌惮地笑着，然后一转头就看到来自老妈的死亡凝视。
  “去酒吧？夜不归宿？还宿醉？胆子肥了？谁给你的胆子？”
  上来就是死亡五连问加上死亡凝视。
  “哥...救我。”
  白墨沉假装看不到，看了眼腕表。
  “妈，我先走了，一会上班迟了。”
  安鹤文点头，白墨沉驱车离开，白墨溪缩缩脖子降低存在感。
  “走吧，跟我说说怎么个事。”
  安鹤文揪着白墨溪的耳朵，其实没有使多大力气但他哇哇大叫，一看就是装的。
  “别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和我说说怎么个事。”
  白墨溪把车上和白墨沉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安鹤文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想带鹿小溪离开那个狗东西身边。”
  安鹤文叹气地摇了摇头。
  “感情这事不好说，只能等他想通鼓起勇气和他喜欢的人表达心意，要不然他这心结谁都解不开。”
  “但我感觉鹿小溪在那一点都不开心。”
  白墨溪不懂，两个人互不喜欢还要在一起，两个人互相把对方当成替身，给谁谁都累。
  “但能看到喜欢的人，那就开心了，哪怕是和喜欢的人长得相似的脸。”
  白墨溪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感情这事可真难说。
  *
  姜言把鹿溪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后转头离开。
  发现自己最近怎么那么奇怪，对鹿溪...的感情...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喜欢他吗？不算是太讨厌。
  讨厌吗？但听到他喊言哥哥的时候，也不算是太讨厌。
  姜言烦躁的出去，回到书房里坐着，盯着黑屏的电脑，看着屏幕里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姜言。
  你喜欢的是白墨溪。
  是那个坐在舞台上，穿着黑色衬衫拿着画笔画画的少年。
  但好像最近发现鹿溪越来越不像白墨溪。
  所以自己要尽快找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来代替鹿溪。
  姜言否认掉自己对鹿溪的心，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偶尔出现的温暖，是来自鹿溪那张很像白墨溪的脸对自己笑，还是鹿溪在喝醉后喊自己言哥哥的时候。
  姜言在书房里坐了一夜。
  心里乱做一团，搞不清情感。
  他听到鹿溪和白墨溪的聊天，但没有从头听到尾。
  只听到那句，我离开他能去哪里。
  从那时心就开始乱了，只是自己认为自己在偷听人说话有些心虚而已。
  第二天早上，姜言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鹿溪看到吓了一跳。
  “先生昨晚是没有睡好吗？”
  典型的喝酒之后就断片了。
  “嗯，有点不习惯。”
  姜言不敢看那双眼睛，偏过头去。
  “那先生去公司中午的时候要好好休息。”
  “嗯。”
  说话间阿姨已经把早饭端上来，鹿溪看了眼前的白粥撇撇嘴。
  “阿姨能放些糖吗？这白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有的。”
  阿姨从厨房拿来白砂糖，挖了一勺在里面，鹿溪搅合搅合吃了一小口，满足的笑笑。
  这些动作都被姜言看在眼里。
  真的不像，白墨溪不喜欢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