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缺位继承名正言顺
“怎么回来这么晚？”
宋夕颜带着孩子们一出现，宫远徵立马迎上来埋怨道，顺手把一群孩子带过去安顿。
她收敛心神，做了个鬼脸。
“刚刚迷路了，还是多亏了他们，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对于这个说法，宫远徵并没有怀疑。
反倒是宫尚角，一直认真地打量她的反应。
被发现也不慌张，反而光明正大地监视着她。
宋夕颜:……
服了服了服了，就你有眼吗！
你瞪我我也瞪你！
然后宫远徵就看见诡异的一幕:宫尚角和宋夕颜死死对视，眼睛都不带眨的。
（宫三:怎么事儿，他就带个孩子的功夫，哥哥和媳妇勾搭上啦？！）
最后还是宫紫商的大嗓门打断了这场无休止的对战。
“金繁，你在哪？金繁？”
她从破庙中追出来，到处看。
宋夕颜看见金繁藏身的地方，偷偷冲宫紫商眨眼睛。
后者了然，踮起步子轻手轻脚挪过去，大喊一声金繁，又把他抓了进去。
金繁无可奈何地瞪了宋夕颜好几眼。
这个宋四姑娘怎么回事，每次他出来躲大小姐总能让她碰见。
真是奇了怪了！
宋夕颜走进破庙里，半天不见，这里已经大变样。
原本堆起来的衣裳和食物都减少了许多，人倒是多了不少。
放眼望去，全都是在暴雨中无家可归的村民。
睁着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似乎还没有从这场浩劫中走出来。
或者他们只是不想清醒，不愿意面对亲人离世的痛苦。
她心中很有触动，看着宫远徵忙着配伤药的身影，脑中浮现出几个字:惜取眼前人。
宫门几十个人里面很多都是第一次离开旧尘山谷，因而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他们也好奇地看着山谷外的世界，正如同宋夕颜第一次走出无锋那天。
她看天，看云，看山，看水。
怎么看都看不够。
谁说人要活在囚笼。
人要活在万千世界。
去爱去恨。
不留遗憾。
她恰到好处地想起寒鸦玖讲过的那些故事。
不外如是。
???
-羽宫-
宫子羽一个人百无聊赖，算了算阿云他们已经离开四天了。
他更加悔恨。
出发那天怎么就睡得那么沉，硬是错过了呢！
不然现在他就是和阿云一起救济难民了，正好可以增进彼此感情啊！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宫唤羽的杰作。
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哥哥和父亲了。
不如找个机会……开溜？
宫子羽脑子里冒出个想法来，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大掌一拍，就这么定了。
反正他又不是没出过旧尘山谷！
做了决定的宫子羽晚上立马开心了许多，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到入夜就开溜。
他认真地算着时间，背起小包裹，雀跃地从暗道离开了宫门。
……
另一边。
宫唤羽找上了茗雾姬。
“夫人，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
她大惊:“那个匕首是，是你送的？！”
在宫子羽带着云为衫上门来的那天下午，茗雾姬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盒子。
打开一看震惊不已。
里面装的是她弟弟炼出的匕首。
她认得那个标记。
早在很久之前，茗雾姬就和弟弟失散了，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可这把匕首又让她生出了希望。
“少主，你告诉我，我的弟弟还活着是不是？”
“没错。”宫唤羽面色不改地说着谎言。
其实她弟弟早就死了，他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我已经在暗中查找夫人弟弟的下落，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宫唤羽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好，茗雾姬没有起疑。
两人正说这话，却听见从另一个方位传来的打斗声。
宫唤羽反应很快，立马冲出去，施了轻功，不见人影。
茗雾姬追出去，发现那是宫鸿羽所在的方向，急急忙忙往哪里赶。
等她到了之后，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兵器碰撞的声音，隐约可见几个人影。
分不清敌我。
屋内，一切都按着宫唤羽计划的那样进行:金默为了保护宫流商的安全，所以答应他来刺杀宫鸿羽。
宫唤羽早就用从宫流商那里得到的延命珠收买了贾管事，从而让他替换了百草萃。
在金默和宫鸿羽打斗过程中，烛火熄灭，因为金默曾常年在暗无天日的暗室，所以行动自如，宫鸿羽一时半会适应不了黑暗，所以占了下风。
金默的武器上有毒药，轻而易举就让宫鸿羽中了毒。
此时宫唤羽“刚好”赶进去救人。
趁着月黑风高，表面上是和金默打斗，其实是迫使宫鸿羽暴露在金默的刀下。
几个回合间，他暗示金默赶紧动手。
没想到对方迟迟不露杀招。
宫唤羽等不及了，想要靠近金默，逼他用手中的武器去对付宫鸿羽。
没想到金默突然变了方向，整个人直直地朝他攻击过来，宫唤羽一时不查，眼看要被他刺中了。
电光火石间，有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替他承受了致命一击。
是宫鸿羽。
！！！
宫唤羽没想过他竟会挡在自己面前。
宫鸿羽因为身体中毒早就变得虚弱无比，那道伤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是同样让他失血过多，快撑不住了。
他嘴里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唤羽，走！
宫唤羽已经制服了金默，看着地上躺着的宫鸿羽，突然，手中的刀反手刺入金默的心脏。
在金默倒下去的一瞬，宫唤羽夺过他手里的武器，先是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而后，他把刀扔出去。
正中宫鸿羽要害。
做完这一切，宫唤羽顺势跌倒在地，一副受伤不轻的样子。
下一秒，茗雾姬的脚步传来，房间里的烛火重新照亮。
看着眼前这一切，茗雾姬“啊——”地崩溃了。
灯亮的一瞬间，宫鸿羽费力地眨眨眼，看清了黑衣人的长相。
眸子一瞬间瞪大，像是不敢置信。
这张脸，他见过。
这是……宫流商的绿玉侍金陌啊！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今晚会来刺杀自己？
难道说，宫流商还在恨他吗。
宫鸿羽压在身体下面的手指费力地写着什么。
他还想再看看唤羽怎么样了，还想和子羽一起多吃几次饭，可是这些，他都做不到了……
最终，他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没了反应。
茗雾姬眼泪滑落:“执刃，执刃？”
她不信，昨天还和自己共寝的宫鸿羽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抱着宫鸿羽的尸身大哭。
“夫人……救我。”
另一旁，宫唤羽无力地求救。
???
-前殿-
“怎么样，找到羽公子了没有？”
雪长老焦急地问。
没想到一夜之间，宫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执刃和少主遇刺，双双身故。
就算是宫门历史上，也鲜少有执刃少主同时离世的。
而按照宫门暗令，旧尘山谷不可一日无主。
若执刃和少主双双身亡，就要启动缺位继承机制，意思就是从现在在谷内的宫门直系成年后代中选择一位，继承执刃之位。
但是四天前，宫门最适合继任的宫尚角带领几十人出去赈灾了。
眼下在宫中的成年后代，只有宫子羽。
可是去羽宫的人却说，根本找不到羽公子的身影。
“这可如何是好啊。”
月长老忧心忡忡。
花长老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他也没从这场突然的变故中缓过神。
“角公子他们不知道何时能回来，然宫门不可群龙无首，必须要找到羽公子。”
雪长老吩咐道。
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侍从:“报告几位长老，找到了，羽公子他……他已经离开了宫门去鹿鸣镇了。”
！！！
什么！
三位长老齐齐震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月长老欲言又止:“眼下只有商宫的景商公子……”
“不可，宫景商是个几岁的奶娃娃，没成年，不能继任执刃。”花长老严厉拒绝。
“但是……”
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僵局。
直到一个侍从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三位长老，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是羽公子？！”
太好了！
“不是，是大小姐。”
“什么？！”
“大小姐回来了，但是，是昏迷的大小姐。”
???
“宫门中还没有女子担当执刃的先例。”花长老说道。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眼下谷内只有大小姐一个成年后代，暗令中也并没有说女子不可以继承执刃，大小姐还是商宫的宫主，名正言顺。”雪长老道。
月长老则是在殿中走来走去，一言不发。
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霾笼罩在他们头上。
整个宫门陷入死气沉沉。
天空既白。
三位长老一夜没合眼，看着天边那一缕红光，终是达成了共识。
“去请大小姐吧。”
???
宫紫商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卧房。
怎么回事？
她头疼欲裂，脑子却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有前殿的人过来请她:“大小姐，请跟我们来。”
宫紫商:……救命她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几位长老找她干什么啊喂！
金繁你在哪！
速来救命啊！
等她惴惴不安到了前殿，听几位长老说了来龙去脉，宫紫商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
她是不是没睡醒？
执刃死了，少主死了？
她缺位继承了执刃？
宫紫商？
执刃？
这两个词，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往一块联想过。
如同平底惊雷，把她炸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