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江湖是人情世故
一旁的高启强看着安欣和李响对着师父曹闯的尸体大哭，心里在惋惜的同时，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惋惜的是曹闯之死，一个一辈子兢兢业业从事刑侦工作的老警察，因为学历的原因，而始终得不到升迁，卡在了刑侦支队支队长的位置上再难寸进，阴差阳错之下，加入了赵立冬的小圈子，在得到了赵立冬许诺会提拔他为京海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之后，他开始偷偷地为赵立冬做事，并越陷越深，最终走向毁灭。
其实，在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安欣和李响，越来越出息，正义感和使命感也越来越强之后，曹闯也认命了。
在认命的同时，曹闯也不由地被现在的年轻人所感动。
他那升官的美梦也不想继续做下去了，无奈，此时的他，却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赵立冬的小圈子之中。
他想抽身而出，却也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直到这一次，赵立冬暗中吩咐曹闯去除掉徐江，让曹闯彻底认清了赵立冬的真实面目。
曹闯知道，赵立冬和徐江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能够除掉徐江，也算是为京海市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但是自己杀人的话，又严重触犯了法律……
这个时候，曹闯想到了死。
死就死吧。
活着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两个徒弟——安欣和李响面前，曹闯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师父。
哪怕是死，也要在临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吧。
思来想去，曹闯也很快在心理上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来到废弃的老钢铁厂，成功射杀了徐江，但是最终也被徐江射杀。
在那一刻，正义与邪恶仿佛已经同归于尽。
不过，当看到安欣和李响来到的时候，曹闯的内心又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一旁的高启强看着曹闯的尸体，不由地再次叹了一口气。
不过，当看到徐江的尸体的时候，高启强又感到内心十分快慰。
这个笼罩在自己头顶之上的恶魔，终于销账了。
从此之后，整个京海市都将不会再有徐江这个人了。
而徐江在京海市一心打造的势力，也最终将烟消云散。
在白江波与徐江的这一番恶战之中，两败俱伤，两个人也因此全部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至此之后，整个京海市也就只有泰叔——陈泰，一个人掌控整个地下世界了。
不过，相比于白江波和徐江，久历风雨的泰叔，对一切都已经看得很透了。
泰叔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活得轰轰烈烈，到处跟人热血激战，打打杀杀，但是，随着他的那一帮老兄弟死的死，残的残，入狱的入狱，跑路的跑路，泰叔成为京海地下世界的硕果仅存。
而泰叔也开始隐居幕后，尽量地不去插手具体的江湖争斗了。
他成立了京海市建工集团，专门进军房地产开发市场，开始以一个商人的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并努力地与政府搞好关系，很快摇身一变，成为了京海市的着名企业家。
人，站得高了，就看得远了，领略到的风景也就不同了，接触到的人也完全不同了。
这一切都促成了泰叔的转变。
泰叔已经彻底离开了他曾经迷恋的黑色的世界，站在白色的世界里，只是偶尔才会接触一下黑色世界与白色世界之间的灰色地带，但并不深入。
他就像是一只成精的老狐狸一般。
黑色世界的人敬仰他。
白色世界的人羡慕他。
他也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活得也越来越通透了。
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用他出手。
他只要躲在幕后，偶尔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一切都可以交给代理人去做。
而高启强就是泰叔所要寻找的下一个代理人。
对此，高启强的心里很清楚。
但高启强也深刻地明白，他与白江波、徐江两个人都不同，重生后的他，眼界更高，看待事情更加透彻，也更加算无遗策。
表面上，似乎泰叔能够驾驭他。
只有高启强的心里明白，泰叔根本就驾驭不了他。
之所以泰叔觉得自己能够驾驭他，那是因为他心甘情愿让泰叔暂时驾驭他。
上一世，他为了飞黄腾达，拜泰叔为干爹。
这一世，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成为泰叔倚重的人。
他不想再拜泰叔为干爹。
他想活得更有尊严。
这时，痛哭过后的安欣和李响，也全部都看向了高启强。
之所以安欣和李响这对警界搭档能够这么快来到老钢铁厂，是因为高启强在老钢铁厂门口还暗中安插了一个眼线，那就是唐小龙。
根据高启强的安排，唐小龙只要看到曹闯开车来到老钢铁厂之后，便要打电话通知安欣，说是发现曹闯跟徐江在老钢铁厂碰面接头。并特意叮嘱让安欣和李响两个人带枪前来，并且不要带太多的人，以免有损曹闯的名声。
因此，安欣和李响接到了唐小龙的电话之后，便迅速去枪房领了枪，驾车出发前往老钢铁厂了。
李响虽然对此有些懵懵的，但是，安欣的心里却十分清楚。
安欣知道师父曹闯就是内鬼。
以前的时候，高启强已经给安欣暗示过了。
安欣也也明白，这一次，肯定是高启强找到了曹闯作为徐江内鬼的直接证据，方才让唐小龙打电话让他和李响过来的。
“高启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支队长和徐江怎么都中枪了？”
安欣目光凌厉地看向高启强。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但其实真相是说不清楚的，总会有偏差。
唯有证据能够说明一切。
高启强听了安欣的话，不由地再次叹了一口气，道：
“……还好，我事先有准备。不然的话，我是真的说不清楚了。——老默，把dV拿过来。”
陈金默将手中的dV递给了高启强。
高启强接了过来，按了一下回放，然后交给安欣：
“你们自己看吧。事情的经过都录下来了。”
安欣从高启强的手中接过了dV，与李响一起观看。
视频从徐江开始进入老钢铁厂厂房开始，一直拍到曹闯和徐江互相火并而死。
待到他们看完了，高启强又道：
“安警官，李警官，曹支队长临死之前亲口对你们说的话，我相信你们也都听到了。徐江的确是我设计引出来的，三柄飞刀也的确是陈金默甩出去的，但那是自卫。徐江用格洛克17式手枪想要杀了我，陈金默方才用飞刀对付他们。但是，曹支队长可不是我请来的。——我就明说了吧，曹支队长是赵立冬专门派来杀人灭口的。目的就是来除掉徐江。因为赵立冬只相信死尸才不会出卖他。”
安欣和李响听了高启强的话，又且看了dV录像，听到了师父曹闯的临终遗言，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正是如高启强所说。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师父曹闯一辈子的名声都很好，但就是晚节不保。
作为徒弟的安欣和李响，虽然感到脸上无光，但也都想保全师父曹闯的声名。他们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保全师父曹闯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