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抉择
月桑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叫醒她说
“公主公主，醒醒，外面下雪了，公主快起来看啊。”
宋清瑶还以为是月桑想让她早起编的谎话，“月桑，你能不能编的好一些，岐国从未下过雪，怎得今日就会下了？”
“是真的，公主，真的下雪了，你快起来看啊。”宋清瑶半信半疑的起身梳洗，桃夭进来和月桑说了几句话，宋清瑶问“何事？”
“就是宫里的一些杂事，公主不必费心。”
宋清瑶简单梳洗后去院里一看当真是下雪了，她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马上就要往外走。
“月桑，这里不好，都看不到什么，我们去外面看。”
月桑赶紧拉住了她，紧张的说：“殿下不可。”
“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天寒路滑，公主若是摔倒就不好了。”
“那我当心一些不就成了。”
“哎…那个，公主第一次赏雪，不若…穿的隆重一些再去可好？”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便帮我打扮的好看一些。”
“好”宋清瑶换了一身大红色镂金百蝶穿花云锻长裙，月桑磨磨蹭蹭的收拾了许久，一会说这个簪子不好看，一会说这个耳坠不好看，宋清瑶心心念念着要去看雪，她怕再不出门这雪就停了，那她才是要哭死呢。
于是拿起一个步摇就插在了月桑为她改了又改的凌云髻上，对着铜镜满意的笑了笑，又让宫人拿了一件相同颜色的大氅，转身就要出门。
月桑又想拦住她，“殿下，殿下晨起还未曾进食吧，不若…吃点东西再去。”
月桑结结巴巴的说着，宋清瑶察觉到了不对劲。
“月桑，你左拦右拦，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奴婢没有。”宋清瑶盯着她，宋清瑶看了看月桑，又看了看桃夭，心里认定她俩不会说出实情，于是转身找了另外一个叫采文的小宫女上前
“采文，你来说，今日宫内发生了何事。”
采文起初还说没有，宋清瑶立刻严肃起来“如实说，若有一句谎话，便要你去内务府领罚。”
采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奴婢听闻…小侯爷自昨夜开始就…就在陛下的延庆殿外候着求见陛下，陛下不见他，他便跪在殿外不起身，陛下气急了，便要他跪在殿外不许起来，昨夜里固安候夫妇赶来求情陛下都未曾召见，此刻宫里怕是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宋清瑶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他昨夜便跪在殿外？所为何事？”
“听说…漠北国…”
“采文！”月桑还想阻止她。
“接着说！若有半句谎话，即刻发落！”宋清瑶有些着急。
“听说漠北国要万家的那个庶女去和亲，小侯爷不同意，说如若能留下她，他…愿意…出…出战漠北。”
采文自知小侯爷在公主心中的份量，说完后就把头埋的低低的，宋清瑶听完便要赶去延庆殿，月桑跪下来，哭着说
“公主可千万不要冲动，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况且和亲一事本就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眼下小侯爷这么一闹，漠北世子又说要我们嫡出的公主去，整个岐国嫡出公主只您一个，若那万云枝不去和亲，便只能公主去了。”
宋清瑶听到最后一句话，脚步一顿，想了想说“月桑，你去把赵沉那只簪子拿来给我。”
月桑抹了抹眼泪起身就去拿了过来，“公主要簪子是为何？”
“今日无论如何也该做个了结了，任何人都不得跟过来。”
宋清瑶说完这句话便出了绛紫阁，刚走到关雎宫门口，就看到了静华姑姑。
静华姑姑朝宋清瑶福了福身，说道“殿下这是要去往何处？”
宋清瑶说“姑姑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延庆殿一事，自也知道我要去往何处。”
“殿下莫急，小侯爷既已跪了一夜，便也不急在这一时，娘娘要奴婢来问殿下一句话”
“母后要问什么，姑姑请说”
“昨日漠北国使臣亲自来问陛下要了万家女，万家一嫡一庶，这天下的父母无一想让女儿远嫁千里之外，既使臣未说嫡庶，那万府自然是嫁庶，和亲的圣旨昨夜便以送去了万府，小侯爷此举怕已有了抗旨不遵之罪名，便是殿下此时保住了小侯爷，那万姑娘还是要和亲漠北，娘娘知道公主便是豁出己身，也是要救得小侯爷的，娘娘便要奴婢来说一句，若此番结局是要公主舍弃家国父母，远去千里之外，才能成全他二人，公主是否还要前去？”
宋清瑶听完之后福了福身“谢姑姑好意。”
静华姑姑赶紧拦住她说道：“殿下不可，奴婢怎么受得起。”
宋清瑶笑着说：“姑姑，清瑶自小顽劣，姑姑不少费心，姑姑的疼爱清瑶自当铭记，只是还要劳烦姑姑，若清瑶…结局确为不好，无法在母后跟前尽孝，姑姑可要多说清瑶好话，怨也好，恨也好，只是莫要忘了清瑶，亦不要让母后忘了清瑶”
静华姑姑从皇后娘娘未曾出阁时便陪在皇后娘娘身边，一生没有子嗣，将宋清瑶视为己出，她听完这番话，已是难忍泪水。
宋清瑶转过身落下一滴泪，随后又对着关雎殿行了一记大礼后转身出了关雎宫。
关雎殿内，皇后娘娘早已泣不成声，“原以为她会顺遂此生，没成想竟是如此。”
静华姑姑说：“娘娘莫要难过了，陛下未必舍得公主。”
皇后娘娘闭眼落下了一滴泪“早知拦不住的”
宋清瑶除了关雎宫，一路上什么都来不及想，匆忙往延庆殿赶，走到远处，就看到了赵沉一人自殿外石阶下跪着，衣衫单薄，连大氅都未穿，头发上落满了雪。
宋清瑶在他背后站了很久，此刻他离他不过二十步，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她绕过从侧边小石阶走到了延庆殿门口，延庆殿外的石阶建筑的刚刚好，石阶上的人能看到石阶下的人，石阶下的人却看不到石阶上的人。
掌事太监福公公说陛下今日谁也不见，宋清瑶并不意外，“无妨，那我便跪在殿外，麻烦公公通传一声，父皇何时想见我，便何时传召我。”
“这…公主”
“公公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