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践踏
最后林舒宁是怎么回去的她已经忘记了。
只知道当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回到尚书府自己的房里了。
她睁眼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床顶发呆。
江煜最终还是在溃败前理智回笼了几分，喘息着将脸埋在她肩窝上睡着了。
林舒宁就这样一直睁眼直到天明。
霞光隐隐落在窗户上时，她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那灼热的触感似乎还在。
正想梳洗一下换个心情，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丫鬟们的惊叫声。
“二小姐回来了！”
“天啊，她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快叫夫人出来！”
外面乱作一团。
一夜未睡的林舒宁有些头疼，“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
莲儿恰好在此时推门进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
“小姐，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林舒宁有些无奈：“是关于林柔安的？”
莲儿顿时惊了：“小姐，你怎么知道？”
刚刚外面吵吵嚷嚷的，林舒宁多少也听到了一些。
“快说吧，出什么事了？”
莲儿立刻将刚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全都说与了林舒宁听。
原来，今日是林柔安回娘家探亲的日子，按理来说，她应当跟自己的丈夫周远一同前来。
可没想到，她一大早的孤身一人就出现在了尚书府的门口。
“小姐，你是没看到她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浑身都是伤，像是被人用鞭子抽的，脸都被人打青了。”
莲儿唏嘘不已：“虽说之前就知道林柔安总是挨打，却没想到周远下起手来竟然这么狠。”
林舒宁倒是丝毫不意外：“家暴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这叫什么来着。
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舒宁可一点都不同情她。
与林舒宁那里安逸悠哉的氛围不同，尚书府主母的院子里哭声悲切，幽幽咽咽不止不休。
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林柔安面前。
只一眼，她就眼前发黑，身形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只见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面上青紫一片，自鼻梁到耳垂处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鞭痕，那是林柔安无论扑了多少层粉也遮掩不住的。
狰狞恐怖，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女鬼。
王氏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又是震惊，又是心痛：“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昨儿个见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林柔安委屈不已，哽咽地叫了一声：“娘……”
只这一个字，她那张脸就被带着抽痛的厉害。
前几日这张可怖的脸还被周远揍了一拳，牙齿掉了几颗，以至于现在连吃饭都成了最大的问题。
昨日那么重要的场合她连笑都不敢笑，只能扯着嘴角从头坐到尾，生怕被别人发现她身上的伤痕。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该死的林舒宁！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嫁给周远这个人渣！
眼见周围的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林柔安脸色越发难堪，她上前拉住了王氏的胳膊：“娘，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王氏这才如梦方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下人们：“都愣着干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没有命令不要过来打扰我们母女说话。”
“是，夫人。”
下人们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纷纷收起看戏的心思，各自退下了。
没了外人，林柔安满腹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了，一进屋便朝王氏跪了下来。
“母亲，求您救救女儿。”
王氏心中一惊：“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林柔安躲开王氏的搀扶，咬了咬唇，狠下心一把将自己的袖子给撸了上去。
只见那原本白嫩的手臂上现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青青紫紫，坑坑洼洼，疤痕交错。
但还不止于此，林柔安又将衣裳解了下来。
后背上的伤显然更多，有些甚至还没结痂，已经开始撕裂渗血。
林柔安面容凄楚，泪流不已：“娘，这些都是周远那个混蛋做的，他每每喝醉了酒就拿女儿出气，甚至还将女儿绑在柱子上，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羞辱鞭打女儿。”
“他还和青楼的妓子日夜厮混，任由那个贱人欺辱折磨我。”
说起这个，林柔安猩红的眸子里便满是滔天的恨意。
周远那个人渣不止当着她的面，和那个下贱女人在他们的床上厮混，竟然还让她跪在旁边像奴婢一样等着伺候他们。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王氏听的眼前再次发黑：“你说什么？”
她捧在掌心的女儿竟被那个人渣这么践踏？
王氏气的浑身哆嗦，她虽然知道林柔安在周远那里日子并不好过，却未曾想到竟会严重到如此地步：“他怎么敢？！”
林柔安趴伏在王氏腿边，哽咽道：“娘，女儿好疼，女儿不想留在那里了，不管是和离也好，被休也罢，只要能离开周远那个混蛋就行。”
“求您救救女儿！”
她不住地磕头，悲切绝望的模样让王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这可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啊，怎么可能让她无动于衷。
她连忙扶起林柔安：“快别动了，小心再牵扯到伤口，娘这就去找你爹，让他想想办法。”
林柔安闻言，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不少，抽抽鼻子应了一声。
王氏抱着林柔安又哭了好一会儿，等郎中过来后她便立刻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林成的书房。
这个时间，林成正在写着明日要上奏的折子。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喊声，他手里的狼毫一个哆嗦，重重地砸在了折子上。
林成看着那些黑色的墨点，气的额角突突直跳。
字斟句酌地写了这么半天，结果全白干了。
他有些火大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
房门刚推开，便见王氏涕泪横流地撞进了他怀里：“老爷，你救救我们的女儿……”
林成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样子，有些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氏猩红着眼将林柔安的处境大致叙述了一遍：“那个周远简直欺人太甚，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女儿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