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病毒感染（7）

  “哎呀，当然是真的了啊，我看着的也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不是吗？”岁清萝眨了眨眼，立刻将话题一转，“话说莫城主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来A市啊。”
  有些东西在心底隐约有了答案，但却更想听他说出口。
  莫璟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岁清萝单手托腮继续问，“不顾危险一定来A市，我猜是来见什么重要的人对吗？”
  莫璟言：“……”
  这次，他甚至没有抬头。
  过了几秒钟之后，缓缓开口，“你们在魔都的时候，厉肆难道没有教导你们，好奇心不要太重吗？”
  “……”
  见对方显然没有想聊天的意思，岁清萝索性也就不问了。
  倒不如保留一下体力，今天才第三天，之后一定还有事情发生。
  绿皮火车一路向前行驶，很长时间都没有停站。
  岁清萝拿了一本书，顺便泡了一杯咖啡，打发时间。
  只是偶尔会侧眸看一眼莫璟言，他用手托着头休息。
  真的好久不见。
  许多人似乎还是从前那样，但许多事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看的这本书叫做《彼岸的图书馆》，里面说的是一个图书馆发生各种危险的故事。
  忽然之间，指尖微微轻颤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预知了未来的画面。
  这列火车在不久之后会缓缓停下，在天微微亮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她猛然睁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望向莫璟言的方向，他已经醒来了，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晃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上午五点半。
  天蒙蒙亮，岁清萝手里的咖啡也没剩下多少了。
  绿皮火车的速度开始减缓了下来，窗户外面出现了大量的‘人’，
  他们的皮肤是阴白的颜色，眼珠子也是白色，嘴里吐着时不时的吐出鲜血，行动不快，但是却都围着火车走了过来。
  莫璟言站起身，微敛着眸，瞳孔里闪过一抹担忧，暮霜已然在手。
  五分钟后，列车停了下来。
  整辆列车都被它们包围，它们不停的拍打的车窗，有些进攻性强的怪物，甚至用头不停的撞。
  很快，许多玻璃就有了裂缝。
  “你在车上别动，我下车处理。”莫璟言侧眸看了她一眼，“你带着武器了吧？”
  下一秒，岁清萝抓住了他的手腕，“别下车。”
  莫璟言怔了怔，没有动。
  “砰砰砰——”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
  她抓住莫璟言手腕的力气越发的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她知道自己的预言不可能出错，她只是担心莫璟言会信不过她，从而沉不住气。
  “再不出去就会被他们瓮中捉鳖了。”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但却没有行动。
  “信我。”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莫璟言猛然望向她的方向，轻轻皱眉。
  三秒钟后，列车缓缓行驶。
  由于那些东西的速度并不快，列车行驶的一瞬间，它们便无法再对车窗进行攻击。
  直到那些东西已经完全看不见影子，岁清萝才放开了莫璟言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车会开？”
  这是放开莫璟言的手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惊险过后，放松下来的时候，岁清萝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晃过神来。
  倘若是以前，她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害怕。
  哪怕那个时候对自己所谓的预言术，并没有非常有把握。
  但她知道莫璟言一定会无条件相信的她。
  可是她现在是岁清萝。
  莫璟言这样性子的人，要相信一个还未相识几天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
  她的手抓的够紧！
  “我……瞎猜的。”
  ……
  他仔细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微光隐隐闪烁。
  “女孩子的第六感很准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岁清萝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但好像莫璟言并不相信她，依旧用打量式的目光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很庆幸自己戴了口罩，没有让自己所有的表情展现在莫璟言面前。
  否则，凭他的观察力，一定能看出一点东西。
  “没什么，只是觉得……”莫璟言清冷一笑，“我相信正常人都有第六感，但是有人真敢在那种情况下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吗？”
  “……”
  不知道为什么，六年时光，她觉得莫璟言的话真的越来越难接了。
  各种细节死死拿捏，让她没有一丁点钻空子的机会。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化被动为主动。
  “咳咳。”她干咳了两声，用于掩饰自己的不安，“所以，当时你为什么相信我？莫城主不像是会这么轻易相信他人的样子。
  “……”
  这下轮到莫璟言无言以对了。
  他……的确去她所说，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可那一瞬间，岁清萝紧紧抓住他手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双脚普通被千斤巨石拴住了一样，一点都没办法动弹。
  “我……当时被你唬住了，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车子就开了。”
  他的解释，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无力。
  “这样啊！”岁清萝抿着唇，嘴角带着难言的笑意。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少年，其实一点都没变。
  “嗯……”莫璟言淡淡的应了一声，特地找了一个距离她比较远的车窗坐下。
  这种感觉过于奇怪了，他要缓一缓。
  列车继续行驶着，穿过一个个隧道。
  车窗外时不时的会出现几个怪物的身影，但是速度太慢，几乎都是一闪而过。
  莫璟言很是沉默，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似乎在思考，似乎在打量，但那双黯若星辰的更多是疑惑。
  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这六年来，他从未拥有过这种感觉。
  中午十二点。
  岁清萝抓了几个饭团子递给了莫璟言。
  他愣了一下，这次竟然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了她的饭团。
  窗外阳光正好，他一边吃着饭团，一边更加觉得熟悉。
  看了坐在对面的她，虽然带着口罩，但阳光洒在她随意披在肩膀上的青丝，格外的静谧。
  他心脏跳快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
  “……”
  她猛然颔首，有些愣神。
  一直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莫璟言是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问，竟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岁清萝，岁岁平安的岁，清萝一句诗，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
  “昂——”莫璟言点点头，“很有意境的名字。”
  “多谢夸奖啦。”她轻笑一声，双手托腮，“所以莫城主到底来A市干嘛啊？”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那些话都是不能说的。
  能问的，能有话题性的，似乎就只剩下这个问题了。
  那个时候的莫璟言没有言明，今天再问不知道他会不会说。
  其实不过是想听他说话罢了。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哀愁，有些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想找一个人。”
  “人？”岁清萝眉眼轻轻一眨，“很重要的人吗？”
  “嗯，很重要。”莫璟言眉心忽然一蹙，瞳孔里泛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
  “你喜欢的人啊？”
  ……
  莫璟言没有回答，她却很是紧张。
  哪怕是六年前，莫璟言都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情话。
  以至于要不是这次他那么执着于来A市，她甚至没有把握，他对她的爱意有多少。
  只知道他们两个人心灵相通，有着旁人都没有的默契，时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阐述的千言万语。
  她知道，这一辈子除了莫璟言之外，不可能有人可以和她有这样的默契。
  时间‘嘀嗒嘀嗒’的过去。
  她以为不太可能听到莫璟言的回答。
  没想到他还是开口告诉了她。
  “不止喜欢。”
  那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忽而之间所有原本调侃的玩闹，都变得充满了遗憾。
  岁清萝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猛然转身将双手按住眼睛，回头的时候嘴角已经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我还以为那天喊你璟言哥哥的女生是你喜欢的人呢。”
  “……”莫璟言的眼神闪过一抹冷冽。
  他没有看向岁清萝，目光仍旧看着窗外。
  “不是的。”
  岁清萝没有说话，毕竟莫璟言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察言观色她很擅长。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应，莫璟言又说了一句，“她的存在是为了一些重要的计划，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岁清萝看向他，两两相望的瞬间，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他们似乎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解释。
  明明一个以为自己不会去解释。
  另一个也不认为他会解释。
  “昂！听起来好复杂！”岁清萝耸了耸肩，拿出两瓶可乐，将其中一瓶递给莫璟言，“我们魔都的麻瓜就比较简单，北郡应该很复杂吧？”
  “倒也不复杂，就是高阶异能者比较多，平时也会有一些人用异能打架，但是北郡很多地方是禁异能的，强行使用会有很大的反噬。”莫璟言接过她的可乐，很认真的解释着。
  他似乎已经麻木了，哪怕心里还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解释，但也已经不会想太多了。
  “这么好玩啊。”她看着莫璟言专注说话的模样，就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久违啊……
  天极和云泽大陆是不同的，尽管对于他们而言只过了六天，但其实记忆的久远，等同于六年一般。
  “哪里好玩了？”莫璟言摇了摇手中的可乐罐子，勾唇轻笑了，“魔都其实很安全，那里都是不会异能的普通人，再加上厉肆保护的很好，其实和末日未到来之前差不多，但是北郡就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啊？”
  “每一个觉醒异能的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在很多时候对于事情的认知不同，就容易起冲突。”
  “这样啊！”
  “而且起了冲突之后，只能无力压制，时不时的还会破坏建筑！”
  “破坏建筑！”岁清萝微微瞪大了双眼，“那岂不是修复的时候还要花钱。”
  “嗯。”莫璟言微微挑眉，“一般来说他们不仅仅要付修复建筑的钱，而且还要上交给我同等价格的钱。”
  “……”
  “我怎么听着你还有点骄傲。”
  “还行赚了不少。”莫璟言的眼底带着浅浅的温柔。
  他真的感到很轻松，就像是那晦暗许久的内心，突然之间有了一点点的光明。
  哪怕只是一瞬间，他都感觉能让他有那么些许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果真是北郡的城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富有……”岁清萝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不过倒是很想去那里看看。”
  看看莫璟言这六年来所住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难的，离开这里之后，接你来看看就是。”
  ……
  眼神，交汇。
  就那么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满是惊讶。
  好像本不该说那么多话的，但不经意间却说了那么多。
  列车缓缓行驶，夜幕也渐渐的降临了。
  大约傍晚四点半左右。
  列车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黑烟，所有的列车门都打开了。
  莫璟言立刻起身，直接走到她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正当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下车的时候，车上开始流出绿色的水，散发出一股恶臭。
  哪怕戴着口罩，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我们下车。”莫璟言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立刻往车下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村庄，上面写着四个字——诡村。
  “这列车停的位置，我们好像不得不进村了。”
  “是。”莫璟言轻敛着眸，“而且根本不让我们留在车上。”
  “从A市开始，这些东西就一直在指引我们，这辆车，这个村庄。”岁清萝眉眼微抬，“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莫璟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那样熟悉的分析，那样的熟悉的语气。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那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