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仙子无能
凤烨殊人在小床前。
他个子本就高，又不肯低头，眼珠隐在半垂的眼皮里，凝视着楚伊伊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再加上屋中光线不足，不免气氛紧张了点。楚伊伊确实怵了，语气也软了不少，“仙君大人，你看天色这么晚了，仙君大人不如早点休息，对身体恢复也好。”
凤烨殊不出声，越不吭声楚伊伊越浮想联翩，小脑袋里的画面甚至已经从大卸八块演变到满城尽是腥风血雨……
忽而凤烨殊抬起手来，虚放上方，楚伊伊紧张兮兮，一步不离的盯着凤烨殊一举一动，生怕这位青梧山一根筋哪里不对付钻了牛角尖，再拆了她一把嫩骨头。
就见凤烨殊伸出一根手指，不言不语落在楚伊伊额头上。
额头冰凉，小脑袋定格，一动不敢动。
她是真猜不透凤烨殊是要干什么。
如果凤烨殊真因为飞升失败的事对她怀恨在心，要对她不利，眼下的她又该怎么应付。
一道灵丝从凤烨殊的指尖溢出，穿透她的头骨探入体内，楚伊伊无法阻止，只能任由凤烨殊操控灵丝绕着她年幼的还未长成的经脉游走一遍又一遍。
像是寻龙探宝，又像是衙差巡街。
最终什么“宝”什么“违禁品”都没找出来。
一刻过，凤烨殊收回手，目光如炬，其心莫测。
楚伊伊惊魂未定，在不清楚凤烨殊打的什么主意前，只得先卖乖赔笑脸，“仙君大人该不会是又想着给本宝宝洗髓吧。”
“洗髓的事仙子都不急，本君又急什么。”凤烨殊道。
“本君只是好奇仙子年幼之躯怎么引来的雷击，本君本想直接询问仙子，但想来仙子也不会实话实说。”凤烨殊说着，完美拿捏老赖的行事作风。
楚伊伊尴尬笑：呵呵，这话说的，还真是事实！
话锋一转凤烨殊又板着脸提醒，“仙子如今困于幼体，行动多有不便，最好不要再引雷鸣，要知道如今的仙域大不如前，总有修者铤而走险，一旦被这些人盯上，仙子无能，如何自保。”
“呃……”
说她无能！
说自保都是问题！
怎么净说大实话！
有一点楚伊伊很意外。凤烨殊竟然会担心她。
此时再想到凤烨殊因“会客”一夜未归，楚伊伊心有余悸，如果身边没有凤烨殊，而她不巧遭遇了“黑手党”，她该怎么办。
“仙君大人说的是抢机缘截法宝的那些散修吧，本仙子也听说过，确实可恶。”
楚伊伊小脸摆正了，态度也严肃起来，“但请仙君大人放心，本仙子眼下虽是个宝宝，但也不会任人拿捏，再说宝宝这里可什么宝物都没有，他们劫我也没用啊。”
“是吗。”凤烨殊扫她一眼。
只一眼，楚伊伊瞬间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恐慌感。
凤烨殊，“仙子可曾听闻沧海术。”
楚伊伊，“沧海术？是把别人的灵力修为逼出来据为己用的那个吸血鬼大法。”
吸血鬼大法！这词凤烨殊第一次听到，有点新鲜，但从字面意思听着也没错。
凤烨殊点头，“是。”
楚伊伊拍拍小胸脯，“还好，还好，本宝宝现下凡人一个，经脉里哪有灵力，他们逮住我也没用。”
凤烨殊嘴角上扬一丢丢，昏暗中眼中有光。
楚伊伊不禁一个寒颤，怎的就想到了“鬼魅”一词。
“仙子难道不知沧海术练至七层便可抽取人神魂之力，用来对付只有神魂之力肉身却脆弱无能的，再适用不过。”
楚伊伊，“……！”
——你直接说本宝宝被这种人盯上必死无疑好了！
楚伊伊闭嘴，一副见鬼的表情。
凤烨殊私以为警告有了效果，没必再聊下去。
“你明白就好。”
言罢，凤烨殊转身去休息。
他是休息了。
楚伊伊因此失眠。
整个后半夜想东想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
小嘴嘀嘀咕咕，“早知道会变成这幅样子，我自爆干什么，还不如待在月牙山。不就是天天被债主堵门，隔三差五被泼狗血……不就是三天两日的被白徒按着脑门骂……”
一想到白徒，楚伊伊热泪两行。
白徒，半月仙子座下第一妖仆，身居月牙山一人之下万妖之上之位。楚伊伊修行多久白徒就跟了她多久。
乍一听够可以的，但，他们主仆的关系哪里是表面那么简单。
就问谁家主子见了仆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连带名下的妖众们也都以白徒为尊。
一只大兔子，骑在主子头上蹦哒，何其嚣张。
嘀咕到天蒙蒙亮，楚伊伊总算熬不住，闭上了眼皮。
凤烨殊醒来时楚伊伊睡眠尚浅，口中还有呓语。
“白徒？”凤烨殊重复楚伊伊最后吐出来的两个字。
“是谁？”凤烨殊快速在脑海里搜索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最终停留在一片空白。
……
有凤烨殊警告在前，楚伊伊再不敢与系统对着干了，让接单就接单，让速度出发就速度出发。
但求系统满意，别挑刺，别没事找事拿天雷击她。
幸好每一单接手后凤烨殊都够配合。
楚伊伊接到系统任务，来句“出发”，凤烨殊总是能及时到位。
“这次是去哪里。”凤烨殊背着超重胖娃娃，御剑赶路中。
楚伊伊也没闲着，小眼睛一直盯着系统地图。
根据系统提示来给凤烨殊指出方向。
“往北继续……停停停，赶紧掉头，南边……不对，不对，往东……”
“仙子分得清东南西北否！”
绕着一个点飞了一个大圈的凤烨殊青筋暴起。
停下来，悬在空中质问楚伊伊。
楚伊伊也很不好意思，她也奇了怪了，真怀疑系统是不是出故障，怎么给的地点提示不停在变动，一会儿南一会儿北的。
这也太不正常了。
“小凤先等下，天道可能喝的有点大，给的指引有点瞎，咱们稍等片刻，稍安勿躁。”
楚伊伊暂且忽悠住。
想着让系统缓缓，说不定故障就自行解除了。
凤烨殊无语，没了方向只能操控灵剑下行。
一大一小落在青翠山涧。
小溪流水淙淙，百鸟争鸣，野花繁茂，景色甚好。
咕噜噜……
宝宝盯着小溪里的肥鱼肚里打鼓。
凤烨殊拿出灌好奶的奶瓶递给她，“赶紧吃，吃饱了好上路。”
这话听得，楚伊伊脖颈发紧，轻声一句，“小凤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这句话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是他语气太生硬！小宝宝玻璃心？
楚伊伊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西方天空，肉肉小脸十分和蔼可亲，“你猜，大牢里的死刑犯在用刑的头天晚上牢头会跟他说什么。”
“赶紧吃，吃饱了好上路。”
凤烨殊重复便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