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徒儿犯错,师父开会

  见此场面,梅称称吓得直往苡灵身后躲,“不是我们,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四绝君瞪了苡灵一眼,当即抽下发簪,猛刺窦采蓝的十指指尖,放血数滴。
  指挥着众人莫慌莫乱,平稳的把窦采蓝抬回袇房,吩咐大家烧热水的烧热水,拿毛巾的拿毛巾。
  取出针包,立即施针。
  判断是摔伤导致的脑出血,行针以醒脑开窍、启闭固脱为主。
  直取肘膝窝,尺泽、委中,两处静脉怒张处点刺放血。
  一针下去,哗哗淌血,几乎装满了一小碗才作罢。
  再刺足尖,后以艾条同时灸在第二椎尖、第五椎尖处,二火齐下。
  忙完了这一流程,又于督脉几处,行罢了上百针,适才保下窦采蓝一口气没断。
  一阵针影蹁跹,取下了最后一针后,
  四绝君擦着汗,浅声叹道:“我只能保她今日尚存,明日是何情况,还要诊断之后再下结论。”
  听了这话,众人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两小只藏到了一角,不敢露头。
  苡灵小声:“你踢她干嘛!”
  梅称称快哭了:“我见她对你下黑手,就头脑一热!再说了,谁叫她骂我看不起我的,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师尊之死,再加上窦采蓝重伤,几位师长忙到喘不过气儿。
  眼见师父忙了两天两夜没合眼,苡灵小心翼翼的端了碗红枣汤给师父,颤抖着声音说道:“师父,您喝口汤,睡一会儿吧。”
  四绝君瞥了一眼苡灵没说话,眼中全是血丝。
  苡灵鼻子一酸,可又不敢哭,怕给师父忙上添乱。放下了红枣汤,一个人缩去了储物间,和小猫咪团在一起。
  小猫咪们全部睁眼了,各个宝石大眼,蓝莹莹的。
  苡灵抚摸着这一坨坨小肉肉,也像抚摸着自己。心里又是埋怨又是不甘,明明是好心好意寻找凶手,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给窦采蓝施针,施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四绝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命保住了,接下来只能静养。能不能醒来,全看她的造化了。”
  普元君派了两个居士,日夜轮班照顾。
  四绝君终于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默默给师父擦了背,递来干净的浴巾,再扶着师父躺下,给师父掖着被角。
  瞧着师父的疲惫模样,苡灵替师父感到不值,
  小声嘀咕道:“您何必这么辛苦,她就是个杀人凶手,死就死了。”
  四绝君反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噼啪一下,正中小嘴:“这是师父第一次打你,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还有,你的打还没挨完。”
  苡灵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捂住嘴唇,眼泪奔涌而出,
  委屈滔天的坐到了地上,嗷嗷直哭。
  四绝君也不理她,哭就哭去。小家伙哭了半天,就是等不到任何回音,自己哭到没意思了,终于站起身,讪讪的躲到外头去了。
  三日前,老慧觉抓了老鹰回去,
  突然之间预感很差,连忙折身去了一趟灵堂。
  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了普元君她们,并提醒道,快去后山看看吧,只怕那两个孩子闲不住,要去找窦采蓝对质呢。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如果没有老慧觉的提醒,只怕“四杀”已至,又是一次的毁尸灭迹。
  人无百密,必有一疏。
  此次的外在环境并不允许“完美善后”,窦采蓝的罪行也没有“铁证如山”。如若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来一次”,那么整个清风观都要步入“包庇同谋”之列了。
  尽管如此,普元君还是书信一封给窦采蓝的父亲窦鸣圣,
  只称是小儿玩闹,无意失足。
  事到如今,两件祸事都展现出了迷雾重重,扑朔迷离的气质。也算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窦采蓝虽说沉睡不醒,但脉象逐步平稳。师尊那边,也已经定好了下葬日期。
  事态告一段落,作为监院的普元君,也是未来住持的她,召集了众师长展开了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有二,一是师尊之死的真相,以及是否还要侦查下去。二是对于两个孩子的处置。
  老慧觉率先发言:“我倒是觉得两个孩子功大于过,若不是及时抢回书信,我等尚被蒙在鼓里,不知与那国师的私密交易。”
  虚谷子长叹一声:“师父糊涂了呀,就是如此才招惹了杀身之祸。若说是一方毁约,起了杀心,我看不尽如此。只怕是涉足了政事,动了哪个高人的利益,以至遭蒙此难。”
  丹枫子:“二师姐所言有理,想来师父之死,背后人事复杂,内情深不可测。不如暂且放放,稍后再论。”
  普元君两腮牵动:“纵使要查,当下窦采蓝昏迷不醒,亦是查无所查,审无可审。”
  老慧觉咂舌:“原是捉到了那只行凶的白头鹰,打算借它寻找其主。”
  普元君冷哼:“纵使找到饲主,又奈他何?一句畜生而已,野性未泯,就能将我等打发了。”
  众人静默,这案子一时之间着实陷入了僵局,只能暂搁。
  普元君:“说说那两个劣徒吧,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四绝君:“大师姐,既然您已经书信与那国师,声称是小儿玩闹,无意失足,也就不便公然处置了。关进房中,略施薄惩即可。”
  普元君哼笑:“师妹当真是护犊子啊!照你这个骄纵法,有朝一日养出一方祸害来,贫道也觉得不足为奇了。”
  丹枫子:“说句公道话,那日情景,我是亲眼所见。灵儿与窦采蓝虽有龃龉,但那致命一脚,确是称称踢出来的。可称称又是师姐您的亲传弟子,年岁尚小,不知轻重。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还是从轻发落吧。”
  普元君从鼻中呼出一口粗气:“这劣徒!”
  又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贫道怀疑这孩子懂一些摄心术。”
  四绝君凝眸:“此话怎讲?”
  普元君:“前两日忽地做了一梦,梦中师父与我说道,普元啊,观中小徒总吃素食不利成长,最好每隔几日安排一顿烤鸭为好……”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普元君接着说道:“醒来之后,贫道就纳闷了。一来呢,师父在私下里,从不称我普元,还是直呼幼时乳名。这二来嘛,提到了观中小徒。云清年过十五,没成年的只有四个。那玄灯是个胎里素,观南也从不吃肉。灵儿是个俗家弟子,四师妹必然不会辖制于她,剩下的这个,不就是称称么……”
  虚谷子提眉:“再结合我等两次做了同一个梦,所以师姐认为她懂摄心术?”
  普元君沉沉点头,面色又严肃起来:“是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妖法。若当真如此,这孩子就留不得了,趁早逐出门去为好。”
  众人再度默然。
  话说到这里,四绝君便也不能缄口不言了:
  “罢了,大师姐,我就直说了。经我观察,这并非是摄心术,乃是这孩子天生自带神通,会捕梦,会种梦罢了。她被家人所弃,若再被师门所弃,可就真的无处可依了。不到万不得已,您还是莫动此念。”
  接着,四绝君把知晓的情况如实告知,“原是打算寻个法子,为她将这神通化解……”
  普元君猛地一拍案,“化解?何其之难!而今看来,只能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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