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台出差
闻潮镜已经很多天不见人影了。
家入硝子百无聊赖的靠在教室的椅子上，手里时不时把玩着一根烟，是闻潮镜上次任务带回来的伴手礼。
自从上次任务回来以后，闻潮镜就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只要是课余时间就直接遁地消失，好几次夜蛾正道想找闻潮镜说些什么，却连个人影都逮不着。也是闻潮镜的术式太独特，只要保持术式开启状态，就探索不到闻潮镜的咒力波动，别说找她人了，找她一根头发都难得很，谁知道这个姬发少女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喂闻潮，怎么又不在了？那个硝子啊，给闻潮发个消息，有任务下发了。”
夜蛾正道左手操着一只长相奇奇怪怪的咒骸，右手卷着几张任务书就绕进了教室，家入硝子叹气，一双死鱼眼盯着天花板随口说道：“又要把她骗出来吗？不行的啦夜蛾老师，上次试过了，绝对不会成功的啦。”
“试一试吧硝子，说实话我已经四天没在课后见过她的人影了，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夜蛾正道也有些好奇自己的这位学生每天到底在做什么。
“摆烂啊。”家入硝子悄悄收起了手中刚才还在把玩的烟，“她在睡觉，你不知道吗？”
或许是这个理由太过离谱，夜蛾正道也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是太累了吗，太累的话确实得好好休息啊……”
“喂硝子，老子和杰回来了！想去吃烤肉吗？”
五条悟聒噪的声音从教室外传来，夜蛾正道正愁这个任务没人接，也算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在五条悟步入教室的一瞬间夜蛾正道把任务书塞到了五条悟还提着小蛋糕的手中。
“悟，还有杰，总监部下发任务了，明天就行动哦，去准备准备吧。”
还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抱着丑丑咒骸的夜蛾正道就又绕出教室消失不见。莫名其妙被塞了任务书的五条悟眨了眨眼，没记错的话他和杰好像今天才出完任务回来吧？
“太大意了悟，居然被正道偷袭了。”夏油杰从五条悟身后走出顺手抽走了任务书翻了几下，“等等，这是闻潮镜的任务书？”
夏油杰皱着眉头刚想问怎么回事，抬头却发现家入硝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出了教室，早就没了人影。
“嗯？硝子不见了？什么时候？”
五条悟早就拆开小蛋糕在一旁嚼来嚼去，却也没忘记含糊不清的回答夏油杰：“刚才哦，硝子好像有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杰，你好惨，你又要去做任务了。”
“悟想出去谈谈吗？正道明明说的是咱们两个！”
五条悟撇撇嘴，咽下了最后一口蛋糕，拍了拍手把蛋糕碎屑排掉，随后笑着打趣道：“果然杰没有老子就没有办法了呢，那么最帅的五条大人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做任务好了，这次去哪里呢？”
夏油杰神情有几分不正常，皱着眉把任务书递给了五条悟，顺手抽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仙台，我的家乡。”
“哦哦，老子知道的，喜久水庵嘛，超有名的！”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嘛！
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本就细长的眯眯眼彻底合了起来，他算是知道自己的挚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了，什么喜久水庵啊，悟他明明是馋了仙台特产的喜久福了。
“会给你买喜久福的，悟喜欢吃红豆味吗？”
满脑子甜点的白毛猫猫点点头，随后又很自然的从椅子背后搂住了丸子头少年的脖子开口问出了最开始就想问的话。
“杰，你喜欢吃什么呢？”
喜欢吃的东西吗？
夏油杰舌尖不自觉顶了顶上颚，悟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刘海怪怪的少年背对着自己的挚友，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自己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吗，还是说其实自己的味觉早就坏掉了，自己的胃也要坏掉了。
夏油杰早就习惯了，他知道就算是平常，不拔除咒灵的日子里，在远离咒灵的地方，在让人食欲大开的餐厅或者小吃摊，那种让人作呕的感觉也会莫名的涌上来。
辣的，咸的，苦的，酸的，又或者是甜的，不管是什么味道，顺着鼻腔进入体内，吞咽过太多次咒灵的咽喉就已经在的反呕，然而机体的主人早已习以为常。
“悟。”
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喉头，少年平静的的表面下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细长的狐眸忽闪忽闪，多少的情愫沉浮其中，可惜白发少年没有看到。
“我喜欢吃的东西吗？荞麦面吧。”
夕阳西沉，最后的几抹余晖留在教室内，恋恋不舍的洒在五条悟的背上，夏油杰被挚友护在身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五条悟和他自己的影子交融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而至，夏油杰不知道他现在心中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荞麦面？”挚友熟悉的声音从夏油杰背后响起，“那去吃荞麦面好不好，老子有些饿了。”
夏油杰突然笑出了声，答了一声“好”。
温温热热的触觉从五条悟的小臂传到夏油杰的脖颈处，夏天还没过去，留了一个尾巴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屋外太阳完全落山，然而天色并没有完全黯淡下去，从教学楼中出来的两个dk谈笑打闹着朝食堂走去。
次日早晨，夏油杰和五条悟并肩上了辅助督导的车，黑色的轿车平稳离开高专朝着出市区的道路前行。
车内夏油杰和五条悟各占一边，一个在凝神休息，一个在眺望窗外。
“杰，仙台远不远啊？”五条悟从车窗上爬开，“仙台有好玩的地方吗？”
苍翠的六眼透过墨镜观察着挚友的一举一动，他看到杰皱眉了，虽然很细微，但是也没能逃过六眼的捕捉。
杰是讨厌那个城市的。
“悟想在仙台玩几天？那我负责订酒店好了。”
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夏油杰绕开仙台如何如何的话题，转而提到了酒店。
果然有鬼。
五条悟想起临行前手机收到的短讯。
中二病：你把本宫的任务接走了？好吧，记得多多留意任务细节。
五条悟：？你活了？！
中二病：……
中二病：本宫给你一句忠告，切记珍视身边人为好。
五条悟：哇，中二病彻底爆发了，闻潮你没救了。
中二病：(￢_￢)
然后五条悟就被闻潮镜拉黑了。
什么叫珍视身边人？五条悟思考半天，自然而然把视线转到了夏油杰身上。
杰应该算身边人吧，毕竟每天都在身边嘛。
于是五条悟今天反常的关心起了夏油杰的一举一动。
然后就真的抓住了杰的小尾巴！
五条悟非常明显的感知到，夏油杰不喜欢仙台，夏油杰有事瞒着他！
猫猫什么都知道，猫猫非常生气。
该怎么让夏油杰说出讨厌仙台的原因呢？
五条悟墨镜之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他有好多种方案，只是不知道用那一个好，五条悟的脑内剧场开始上演起了很多个「挚友小剧场」。
悟猫猫：杰，老子其实觉醒看破一切的邪王真眼啦，老子知道你有事情瞒着老子，快说，不然就用猫猫审判把你宰掉哦。
杰狐狐：（眼睛眯眯miss一切悟猫猫攻击。）
怎么感觉这么离谱？
换一版换一版！
宇宙无敌第一大帅哥悟：杰，老子的best friend，告诉老子，你在忧郁什么？
无法加载出表情的杰：悟，你不知道，我的爱意，我的恨意，我的人生履历，我最终的选择该去何方？！（壮士落泪）
哇塞，感觉更辣眼睛了。
五条悟忙着头脑风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夏油杰眼眸低沉，在加载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啊啊，管不了了！”五条悟突然抓狂，一个猫扑挂在一旁的夏油杰身上，“快说！杰，你有事情瞒着老子，老子都知道了，你快说啊啊啊！”
“说……说什么？”
被强行打断施加buff的夏油杰神经直抽抽，然而还是没有生气。
“说你瞒着老子的事情！”五条悟的墨镜被他摘下来戴到头上，蔚蓝的天空之瞳此刻炯炯有神的盯着夏油杰面部表情的一举一动，“你敢骗老子，老子就把墨镜丢掉，就让老子被外界信息刺激到死吧！”
只见夏油杰一叹气，缓了缓以后开口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说起来，悟是长在咒术师家庭里的，应该从小就被期盼成为伟大的咒术师吧。”
“我不一样的，我的家庭是在距离东京很远的仙台，那里的咒术师零零散散，少得可怜，而我作为天生的咒术师，我的爸爸妈妈都看不到咒灵，所以我和他们之间从来就隔了一个世界。”
“悟可以想象到吗，周围所有的人都看不到趴在他们身上的扭曲着发出恶心叫声的咒灵，只有我能看到，我尖叫着，大喊着，有怪物。”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人只相信他们看的到的东西。”
“所以他们说我是怪胎，是撒谎的坏孩子。”
“我……最终选择了闭住嘴，微笑着说只是太想让爸爸妈妈陪陪我。”
“我还记得就是那个时候，我的爸爸，那个严肃的男人宽容的对待了我，认为只是我太想让他关注罢了，却不知道在他摆出慈父样子给我训话的时候，一个绿色的流着口水的可怕咒灵正在咬着他的头发，很快就要咬到脑袋了。”
“而我，害怕的要死，却只能憋着，乖巧的点着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我装了十几年他们眼中的好孩子，直到遇到夜蛾老师，直到选择进入高专。”
“悟，是我逃走了，从仙台逃走了，从他们的世界里逃走了。”
“他们……我的父母，都无比厌恶我的所作所为。”
“我……对这个地方，不是很……”
五条悟没想到他追问多次的真相，是夏油杰无法回首的过去。
“杰……”
想要说出的话梗在喉头，不合适，说什么都不合适。
夏油杰是强者，和他五条悟一样是咒术界的最强，安慰对杰而言鸡肋的可怕，杰不需要安慰，杰他需要的……
“老子不会嫌弃你的！”五条悟无比真挚的捧住夏油杰的脸，冰冰凉凉的黑曜石耳钉碰在五条悟的手背上，夏油杰眼中五条悟的五官瞬间放大。
他的笨蛋挚友把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杰没有做错什么。”
“杰是最棒的。”
少年呼出的气暖乎乎的，带有五条悟独特的味道，夏油杰顿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笨蛋！
他在做什么啊，不对，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啊！
夏油杰的一双福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烫，他没想到自己的笨蛋挚友会说出这种话。
“明明，不会安慰人嘛。”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就是不受控制的上扬，“悟是笨蛋吧，一定是的。”
“那杰就是粘住了嘴巴的瓷娃娃。”
笨蛋白毛挚友不甘示弱，发狠一般摇着脑袋把夏油杰的额头蹭的发红。
“咳咳，那个……悟大人，夏油君，我们到仙台市了。”
负责担任司机的是五条家的旁系，和五条悟没有一点相像的男人目睹了自家少主在后排发癫的全过程，开始思考悟少主和这位黑发少年的关系到底亲密到哪一步。
说实在的，悟少主把头贴到黑发少年的额头上时，他真的挺害怕他们亲在一起什么的，结果只是在顶额头，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其实也发生了什么事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
五条家司机的思绪越飘越远，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被他打破氛围的少年瞬间分离在车内两侧，一个耳朵通红，一个脸颊泛红，都偏过头不看彼此，感觉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可惜碰在一起的手出卖了他们两人。
远在东京的闻潮镜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两个人渣同期去嚯嚯别的无辜路人了。
“怎么样硝子？”闻潮镜思绪回笼，“还是没有九相图的详细记录吗？”
“没有。这个很重要吗？”
“嗯。”
“……”
“本宫……我有一种感觉，那两个人渣又在没有边界感的迫害别人了。”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家入硝子埋头查资料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闻潮镜说的是被抓走做任务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啊，他们啊，正常。”
两位女咒术师同时为被迫害的陌生人默哀一秒钟。
正在开车的五条司机先生：“啊啾，啊啾。”
是有人在念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