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业余喜剧演员、塞勒涅的任务、叛国和舰队起航

  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跳跃前的喘息，等待的时刻。
  艾琳娜站在城堡的阳台上，眺望着爱琴海。她正沉浸在一个完美的春天早晨的美丽之中。
  古老精灵特洛伊亚港口的美丽已是传奇，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它必须要足够美丽才能与同名的希腊城市相媲美。
  在温暖的阳光下，海水清澈而闪闪发光，让她忍不住想去游泳。海水倒映着清澈碧蓝的天空。精灵的锐利双眼在远处看到一群海豚在水中嬉戏。
  大型港口位于堡垒城市的下方和东侧。它被岬角和巨大的防波堤很好地保护着。即使在今天，它仍然挤满了船只，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忙得不可开交。码头上忙着装卸货物。几艘特洛伊和艾奥尔战舰正在巡逻，但大部分舰队已被派往南方。
  越过赫勒斯滂海峡的入口向北望去，她可以看到远处隐约可见的色拉基半岛。西边和稍北一点的地方是赫勒斯滂托斯海流与爱琴海交汇处的湍流。
  悬崖上的特洛伊堡垒可能会刮风，但今天天气非常平静，阳光明媚。
  几朵白云懒洋洋地飘过淡蓝色的天空。天空与大海的美丽和威严相得益彰。
  海鸥和其他海鸟用自己的音乐互相呼唤，或者成群结队地跟随渔船旋转。在东边，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大群大白鹳正在雄伟地缓慢飞行。凭借巨大的翼展，它们可以在从陆地升起的热空气中无休止地滑行。
  在非洲过冬后，它们现在正向北迁徙筑巢。
  看到鹳鸟飞翔或看到它们巨大的巢穴，是绝不能错过和永远难忘的景象。更远的地方有一群燕鸥，每只鸟都很小，从远处看，这群鸟看起来更像是成群的昆虫。
  阿纳托尔，即中部大陆，是人类旅行者的十字路口——但对于鸟类来说，这是另一种十字路口。每年春天和秋天，天空中都充满了长着羽毛的探险者，它们首先向北飞行，然后向南飞行过冬。
  大地母亲向人类和精灵们展示了她的美丽。她似乎很少考虑即将降临在被围困的城市的灾难，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地母亲努力向她的孩子们传达一种超越他们痛苦的爱的信息。
  贾辛塔来找她的母亲，但早晨的景色如此美丽，两人便安顿下来，默默地探出身子。默默地观看是精灵们天生就会做的事，贾辛塔也学会了；吸收并沉浸于当下的美景中。
  * * *
  就在同一天早上，哈基姆和莱安德罗斯正在俯瞰这座城市，他们心里想着时间问题。紧张的军事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他们终于可以把注意力转向难民问题了。
  哈基姆没有料到围城会持续很长时间，特洛亚城也修建得很好，有深井、蓄水池和粮仓，但即便如此，它也有局限性。许多围城都是因为涌入大量难民而导致城市资源耗尽而破裂的。守城者经常陷入残酷而令人心碎的选择，要么封锁城门，要么让城内非战斗人员饿死。
  哈基姆不会让这种事情在这里发生。他也不会允许袭击者从乡村劫掠。村庄和城市正在被逐步洗劫一空，有些在山上，大多数在南部。
  “三个月已经足够了，”哈基姆告诉莱安德罗斯。
  “你确定你能在那时打败雅典娜吗？”
  “大人，我预计只需要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时间，但我要小心谨慎。您觉得我们在准备过程中遗漏了什么吗？”他焦急地问道。
  “请不要再解释你的一千零一个后备计划了，否则我会忘记一切的，”莱安德罗斯恳求道，对他的年轻朋友亲切地笑着。“有时你让我头晕目眩。
  “为了以防万一，需要做很多工作。”
  哈基姆什么也没说。他脑子里又盘算着一些备用计划。
  赫利俄斯和赛伦摆脱了大军的开支，会照顾难民，但他仍然必须强迫难民逃亡，而且会有很多痛苦。
  “我们很快就会开始变得非常不受欢迎。此外，还要清理城墙附近的建筑物。”莱安德罗斯叹了口气。 “我想我有点厌倦了，我的意思是等待。让我们去找埃琳娜和杰辛塔，如果她不在训练场的话。我觉得今天需要一些愉快的陪伴。”
  哈基姆关切地看着莱安德罗斯。特洛伊国王看上去总是那么强大。
  哈基姆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个老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阴郁的样子。
  ** **
  当莱安德罗斯和哈基姆发现埃琳娜和贾辛塔一起凝视着大海时，莱安德罗斯已经恢复了好心情。
  哈基姆有足够的时间欣赏美丽的早晨，但即使经过了所有的训练，他的思绪还是不禁回到堡垒备战的声音。有投石机建造和最后一刻防御工事的敲击声。他听到了人们的喊叫声、马具的吱吱声和马蹄的咔哒声。他想象着各种补给品抵达，并能记下其中的大部分。并非所有补给品都是武器——小动物、食物、石油甚至岩石。
  “我们能做这件事吗？”埃琳娜轻声问丈夫。她从未见过哈基姆如此心不在焉。似乎有那么多的计划和成千上万的微小细节，只有他才明白。
  哈基姆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会的。”
  “我的父亲，伟大的国王，请原谅我的无礼，但准备工作让我感到困惑，”
  贾辛塔开始了。
  没人会解释这些准备工作。这些准备工作毫无意义。如果哈基姆不解释，她怎么能学到东西呢？
  “你是我的徒弟，”哈基姆慷慨地微笑着，附和着她的想法。“我命令你说出你的想法。”他转向莱安德罗斯。“当然，在得到我们莱安德罗斯大人的允许后，请直言不讳。”
  莱安德罗斯点点头，对贾辛塔微笑。他很乐意听听女孩的评论。
  “好吧，伟大的老师和我的父亲，我会努力的。”她停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说。
  “父亲，如果我反驳您对自己的坚定信念，那将是不合时宜的，但是您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不想这么说，尤其是在特洛伊国王面前，但她还能怎么说呢？她尽力不让自己为大局烦恼，但这是不可能的。
  守军人数远远落后，而且面对两支强大的军队。人们都很害怕。他们几乎不谈论其他事情，只谈论即将到来的战争，但她看到的准备工作……
  哈基姆笑了。“我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到底懂什么海战和两栖登陆？或者保卫被围困的城市？我怎么可能懂？这都是我第一次。”他转向莱安德罗斯。“大人，您相信让我来指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吗？”
  莱安德罗斯用力拍拍哈基姆的肩膀，咯咯地笑起来。 “我没想到能做这么糟糕的工作。如果我能停止笑得够久的话，我早就解除了你的职务。”
  “哈辛塔，你的父亲和我对你似乎对我们的努力不以为然感到很受伤。有没有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杰辛塔对两位业余喜剧演员撅起了嘴。 “好吧，我的主和我的父亲。我希望当我们的敌人到来时你仍然在笑。我缺少一些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你已经为陆路攻击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你自己说这不太可能很快发生。菲利普斯不会冒险移动到这里，因为他的后方没有与敌人战斗。
  他需要首先占领比提尼亚，然后大军前往密西亚以确保补给线的安全。
  由于比提尼亚人在腹地，而大量的精灵军队监视着森林，他需要一支更大的军队来做到这一点。”
  莱安德罗斯示意她压低声音，继续小声地继续说道。 “你已经将大部分海军撤往艾奥利亚。你几乎清空了特洛亚最好的部队。
  我们只有一百个骑兵和三百个精灵，一千名精锐部队和两千名老兵，好像你只是在做一场保卫特洛亚的表演。你们已经分散了你们的力量，并且分散得太分散了。
  “我预计攻击会直接来到这里，到达码头。你们已经在靠近大门的高地建立了基地，但你们在码头本身的准备工作却很糟糕！”
  当她意识到自己说得更大声时，她压低了声音。
  “你一定有上千种方法可以做得更好。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清理了他们。你建造的那个巨大的木堡，他们只会放火烧掉它，那些小石塔，能有什么用处呢？
  “码头区唯一的土方工程就在悬崖边上。那些人在黑暗中躲在码头的掩体下干什么呢？”
  莱安德罗斯对此印象深刻。“贾辛塔，你真棒。我真希望我雇佣的是你，而不是你那个愚蠢的父亲！”
  贾辛塔试图忽略这些调侃，继续低声说道：“这就像你向雅典人发出入侵邀请一样。他们会在码头中心登陆，但一旦他们占领了码头，他们就可以从海上巩固阵地并获取补给。他们将不可能被赶走。”
  哈基姆笑容满面。他说话声音很轻，以免被人听到。
  “贾辛塔，恐怕你是对的。
  “哦，天哪，我做错了！我现在明白了。现在补救已经太晚了。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处理我造成的混乱。
  “看来我们随时都会有一些不速之客。不过不用担心堡垒。虽然你看不到，但每座堡垒都有地下逃生隧道，如果雅典人发现他们的船上有火箭，或者也许当雅典人发现时，他们就会逃生。你认为雅典人可能低估了我们，认为我们还没准备好吗？”
  “不，我根本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雅典人会正确评估我们的准备不足程度。为什么带那么多帐篷和毯子？”
  “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需要他们！”哈基姆回答道。“我们不希望雅典人大老远来到这里却感觉不受欢迎，对吧？我真的希望他们能投降。那会很好，你不觉得吗？”
  “投降？”贾辛塔难以置信，她的声音开始升高，但很快又放低了。“向你们的祖父和几个小男孩投降？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基姆努力装出受伤的样子。“我想问问他们。你知道，他们真的是好人。我们会非常有礼貌。我们还没做好准备，这也不是坏事。毕竟，我们不想伤害他们太多，不是吗，上帝？”哈基姆问莱安德罗斯。
  “不，当然不行，那样不行。”莱安德罗斯衷心同意。
  “他们是你的敌人，你不想伤害他们太多。”贾辛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疯了吗？”
  “好吧，如果他们改变主意并帮助我们解决马其顿问题，我们希望他们能安然无恙，不是吗？”哈基姆合理地解释道。
  “当然了，”莱安德罗斯同意了。“我们希望雅典娜保持良好状态！”
  贾辛塔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她听到的话。“雅典人会大老远赶来杀死我们并掠夺这座城市，但一旦他们到达并发现我们毫无准备，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入我们与庞大而不可阻挡的军队的无望战斗。
  “你和战争委员会的成员在吃草药吗？”她问道，试图抑制自己的声音变得更高。
  “相当不错，你不觉得吗？”莱安德罗斯竭力抑制住笑声，满怀希望地看着贾辛塔。
  我应该更清楚这一点，贾辛塔想。没人会告诉她真相，他们只会戏弄她。
  “我想你对一些渔船有所了解，”埃琳娜轻声说道。
  哈基姆轻声回答，以免被人听到。“就像那辆有四个人的车一样？”
  埃琳娜笑了。“那么，你了解他们了。其中一个男人似乎花在画画和做笔记上的时间比钓鱼还多。”
  莱安德罗斯悲伤地摇了摇头。“我真希望他们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阿加顿的画技真的很好。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有机会见到他，看看他的画。
  “当然，其他间谍也在监视他们。他们的所作所为极其危险。”
  他们监视我们并向雅典娜提供宝贵的信息，并得到其他人的证实。”
  “这么说他们是敌方间谍？你为什么不逮捕他们？”杰辛塔问道。
  “哦，我们不想那样做，是吗？”莱安德罗斯似乎对这个建议感到惊讶。 “如果我们逮捕雅典奈人的间谍，他们将如何获得他们的信息？他们是雅典奈人最好的特工。他们应该是的，我们给了他们大部分信息。
  “当他们前往雅典奈时，他们会监视我们。他们真的站在我们这边。至少我认为他们是……这一切都太令人困惑了，真的，”莱安德罗斯抓着胡子说道。 “也许他们自己也感到困惑。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他们是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爱国者之一。
  有非常勇敢的人。我担心他们最终只会留下一些富有的寡妇和孤儿。正如我所说，他们所做的事情非常危险。”
  “所以，你想让雅典人来这里，”贾辛塔总结道。“那会怎样？他们会从船上掉下来嘲笑我们，然后淹死吗？”
  哈基姆笑着示意她小声点。“也许他们会感到惊讶。”
  好吧，贾辛塔想，他们肯定会感到惊讶……发现我们的准备如此不足！
  哈基姆看上去很放松，也很自信，但事实上，他必须利用训练来减缓自己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的无休止思考。如果雅典人比他预期的更聪明或准备得更充分会怎样？如果他们登陆海滩会怎样？如果他们有更多的梯子，或者准备得更充分会怎样？
  他计划“邀请”敌军大军攻击人手不足的要塞，依靠防御工事和一些巧妙的奇袭来击败他们。他希望抓住他们，并至少招募其中一些不情愿的敌人加入他的事业。他将释放其余的人，并发誓他们不会再与特洛亚作战。
  这不可能那么困难……现在，不是吗？
  不幸的是，哈基姆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存在一个可怕的缺陷。这件事太明显了，他应该看到的。
  特罗亚的防御注定会失败。这是非常错误的。
  ** **
  “我想让你认识一个人，”德摩斯梯尼说。进来的人穿着特洛伊人的衣服。他用一顶拉得很低的帽子遮住了脸，并用围巾遮住了鼻子，仿佛是为了防止灰尘。他闻到了鱼的味道。
  “告诉将军你所看到的，”德摩斯梯尼鼓励道。
  “好吧，先生们，”那人轻声说道。“特洛伊人已经任命了沙漠军阀来保卫特洛伊。他们的盟友没有派出足够的军队。赫利俄斯只派了六千人就回家了，取消了他的征兵。为什么，我不知道。其中大部分人已被转移到前沿基地，以抵消马其顿人的威胁。大家都知道马其顿人很快就会得到增援，然后他们会大举进攻。
  “有关于精灵和部落成员的传言。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听说过。
  只有少数人抵达。我怀疑没人愿意付钱给雇佣兵，精灵军队的传言也只是传言而已。
  “军阀已经清空了特罗亚和特罗亚平原的所有财富、食物、补给和人员，并将其全部送往南方。他的军队很少，不得不清空特罗亚本身的军队，为马其顿的进攻做准备。我的猜测是他他希望争取时间，以便获得更多的军队——我不知道从哪里来。同时，他并不指望能够赢得海战，因此他将自己的主力海军撤回了艾奥利亚。
  “我认为他希望这座堡垒能够保护自己，或者也许他愿意让它倒塌，并在艾奥利亚附近进行主战。那是他可以招募更多人手的地方，也是他们在上次战争中击败特洛伊人的地方。
  “所以特罗亚本身只有三千名士兵保卫。但是其中两千名士兵要么太老要么太年轻。最多不过几百名弓箭手和一个世纪或更多的骑兵（因为所有的好马都在一个围攻，除了食物）。
  “他对如何保卫城市免受围攻一无所知。他清理了码头区，然后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木堡！那里有八座带屋顶的小石塔，很奇怪，但每座只能容纳十二名弓箭手，而这并不是他做的唯一奇怪的事情。
  “显然他拒绝告诉任何人他的计划，我很惊讶莱安德罗斯能容忍他，但我听说他是赫利俄斯的人。特洛伊人一点也不高兴，让我告诉你。他的防御工事毫无用处，特洛伊城门敞开。占领码头并围攻这座城市是轻而易举的事。”
  查尔斯惊讶得忘乎所以。“这已经确认了吗？”还没等那人完全出场，他就问道。
  德摩斯提尼微笑着点点头。“现在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莱安德罗斯拥有一个出色的间谍网络。为陆军和海军安排一些演习。把福基翁留给我，我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了，但他什么时候听过？人们已经准备好反对他了。为了他自己的安全，最好让他现在离开火线。你准备好了吗？”
  查雷斯点点头。“我现在就开始，我们最好快点行动。福基翁会惹麻烦吗？”
  德摩斯梯尼摇摇头。“他会退到一边。他不会喜欢这样，但他会一直支持他的人民。”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现在时机已到。
  * * *
  现在，他的准备工作已基本完成，哈基姆正在监督驻军的训练。他热爱教学，并且知道如何让那些不能像年龄只有一半的人一样训练的人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能力。军队坚定不移地支持军阀。
  但特罗亚的商人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主张，镇议会几乎一致反对。他们认为特罗亚没有机会，应该投降，而他们可以在良好的条件下投降。
  起初，他们指责哈基姆无能，但越来越多的谣言说哈基姆有意抛弃特罗亚，他们很难被压垮。他们所承诺的精灵或部落人的强大力量在哪里？他们没有在城市里游行，所以大多数人不相信他们来过。
  盟军试图给敌人留下的印象正在影响平民的士气，而士气已经变得危险。战争的反对者开始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直言不讳、更加大胆。
  其中最有发言权的是艾森的祖父阿波罗。
  在上次战争中，阿波罗的家人在逃离一座省城时遭到袭击并被杀害。
  只有和祖父一起探望的艾森还活着。阿波罗不认为这更有可能是上次战争期间的特洛伊逃兵，但奇怪的是，失去家人并不是他反对的主要原因。
  他根本不相信国王和他们的将军在战争中关心平民。他的要求很简单。不要只是寻求信任；向我们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
  但阿波罗是莱安德罗斯最不可能信任的人。
  间谍是通过安插、招募、收买或敲诈勒索获得的。
  在宫殿里安插间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最重要的商业家族中安插间谍则要聪明得多。莱安德罗斯本人也会这么做。
  阿波罗会惊恐地发现他最信任的助手是阿提克间谍，或者莱安德罗斯的仆人中也有自己的间谍。他的许多活动和对话都被报道在雅典娜和城堡的秘密中。
  对于莱安德罗斯来说，阿波罗已经谈过叛国罪。他没有逮捕他的唯一原因是，他对心怀不满的人很有吸引力。莱安德罗斯发现，知道谁是他的敌人更有价值。
  安抚镇民的任务落到了莱安德罗斯和他的特洛伊指挥官身上。他们无法透露具体细节，这让他们陷入了困境。镇民们厌倦了对信任和忠诚的呼吁。看来哈基姆和莱安德罗斯失算了。
  平民中的事情即将失控，而这种情况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 **
  特罗亚的居民不知道几周前在遥远的埃尔加德城发生了什么。
  赛伦国王和他的女儿塞勒涅公主独自在觐见厅里。他们正在等待大地母神殿的高级女祭司。
  赛伦看上去很困扰，也很疲惫。塞勒涅站在他的右手边。她看上去疲倦而苍白，几乎憔悴不堪。她还不到十六岁，但与尼坎的经历却对她的健康造成了严重的损害。赛伦非常担心他的女儿，但他无能为力，也无能为力。
  在过去的几天里，赛伦一直被涉及塞勒涅和他的家人的可怕梦所困扰。他习惯了战争，但不习惯这种远离战争的等待；仅此而已吗？
  他正要召唤圣母来解释他的梦，却惊讶地发现这位古老的女祭司却在祈求觐见。
  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女儿。所以，赛伦和他的女儿正在等她，但他们并没有互相交谈，他们已经没有话可说了。
  最后，圣母阿斯特里奥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她因年事已高而弯腰驼背，身体重重地靠在一根手杖上。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任由它自由地飘扬。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走着一个娇小的红发精灵女孩，看上去既害怕又害羞。
  “老太婆，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小孩子。”赛伦王冷冷地说道。
  “是的，”古代女祭司平静地回答，指的是小女孩。 “这是苏菲。
  她九岁了，是我们最伟大的女先知。”
  “伟大的国王，公主。”苏菲郑重地鞠了一躬。
  她有着漂亮的五官和红色的长发。对于精灵来说，她个子很小，低着头站着，几乎蜷缩成一团。
  “我很高兴见到你，索菲，”赛伦回答道，他把注意力转向了她。 “我以前没听说过你。”
  索菲偷偷地看了国王一眼，然后又看向地板。她的眼睛是精灵常见的惊人的绿色。 “由于我的年龄，圣母不允许我侍奉神谕。但我收到了一个可怕的警告信息。所以，我请求允许与你交谈。我知道你被梦所困扰，正准备召唤你我们的圣母。”
  赛伦震惊得无法回答。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大多数所谓的预言家都需要知道他们被召唤的原因。
  小精灵继续说道，她的声音是小孩子的声音，但她的话却不是。
  “你从远处看到特罗亚，正在燃烧。你梦见哈基姆勋爵在特罗亚城堡的入口处因多处受伤而死。你梦见我们的埃琳娜女王和雅辛塔女士在一个被陌生人围困的孤独地方为自己的生命而战。
  “最后，你梦见塞勒涅公主骑着马，和一小队精灵匆忙赶路。”
  赛隆大吃一惊。这个女孩是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预言家。
  “我的国王和我的公主！”索菲抬起头看着他们的眼睛，传达着她前来传达的信息。“特洛伊城注定要灭亡。预言中提到的三个人注定要死。”
  她停顿了一下；她的听众都很震惊。
  “只有塞勒涅能改变这一切。这就是你的梦的含义。”
  赛伦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这一刻，大精灵王的年龄全部显露出来了。
  “你是说塞勒涅也必须面临危险？”他喘着气说。
  “不，大人，塞勒涅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如果她不去特洛亚，特洛亚就会沦陷。”
  “我会派更多的军队！”赛伦愤怒地大喊，用拳头敲击王座的扶手。
  苏菲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她似乎退缩了。 “请不要生我的气，主啊。”
  古老的女祭司一瘸一拐地走近小女孩，握住了她的手臂。
  赛伦意识到他吓坏了这个胆小的精灵。他慈祥地看着她。 “对不起，索菲。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喊大叫的。”
  老女祭司前去迎接苏菲，但她拒绝了。
  “还有吗？”赛伦问道。
  “我不想激怒任何人，”索菲害怕地低声说道。
  “告诉我们孩子，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生气。为什么我要派我所有的家人去保卫那个遥远的地方，为什么我要花掉我最后一个女儿？”
  “父亲，”塞琳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要去特罗亚。”
  索菲抬头看着国王和塞勒涅。 “您不明白，我的国王。现在拯救特罗亚的不是一支军队。
  “保卫城市免受人类军队的攻击是哈基姆勋爵的任务。
  他必须用他所拥有的力量来做到这一点。他是成功还是失败还没有决定。如果他失败了，他将为了保卫特罗亚而死，而他的妻子和女儿将留在他身边。
  “但精灵和人类联盟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军队。如果你派遣更多的军队，他们不会成功。他们最终会与城里的人民作战，一切都会失败。”
  “所以我要去特洛亚，伟大女神的年轻预言家，”塞勒涅温柔地对女孩说。“但我该带什么武器呢？我没有魔法，也不是战士。我会去送死吗？”
  “公主，预知未来需要很大的努力，我已经到了极限。我很快就要休息了。”小精灵现在几乎精疲力竭地垂头丧气。
  “你到来的消息会给那些灰心丧气的人带来很大影响。你的爱会带走你的一切，它是无价的。”
  “那这笔交易太不划算了！”塞莱娜愤怒地吐出这句话。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听起来如此痛苦。
  “我很抱歉索菲，但你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愿意为埃琳娜、哈基姆和我的朋友杰辛塔付出我的一切，但我的心已经死了。”
  “公主，请不要对我发怒。我知道你说的话。我知道你哥哥做了什么。”
  塞琳毫无幽默感地笑道。 “你是说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荣誉，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但我可以忍受。
  “他们杀他时我就在场，但我从未爱过他，我也能忍受。
  “他给我留下了恐惧和噩梦。有一天，这可能会痊愈。
  “但我不知道，我永远无法猜到的是，每次他以肮脏的方式触碰我，每次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他都在我的灵魂深处种下了毒药。
  “我完全被宠坏了。我的心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爱和欢乐。看着我的身体，我只看到一个让我厌恶的东西。
  他的手仍然在我身上！”塞勒涅痛苦地哭喊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永远也摆脱不了他！”
  她因自己的软弱而愤怒地握紧拳头。
  “伟大的女士，我对此不抱希望。我只能说，尽管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母神眷顾着你。尼坎所做的是对你做的事，尽管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你还是反抗了。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羞耻。
  “至于你的心和勇气，它仍然存在，尽管你自己很难感受到。
  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您的亲人和特洛亚的人民都将非常需要这两样东西。
  “肩负重任的不只是你姐姐。没有你，我们已经面临的一切以及未来的一切就毫无希望。
  “你问你是否会死。虽然我无法看到一切，但我没有看到你的死亡。但我很抱歉；在你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死去之前，冬天不会再次降临这片土地。
  “在那之后，你必须以某种方式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如果你不这样做，一切都会失去，我们所有的希望都会落空……不，这不是你的父亲，我很抱歉我必须休息......”
  索菲瘫倒在地，晕了过去。年迈的女祭司勉强及时扶住了她。她笨拙地抱着她，赛隆的一名手下冲过来帮忙。
  当士兵把半昏迷的孩子抱进房间，女祭司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照顾她时，赛隆转向了他心爱的女儿。
  “所以，我被要求拿我所有的爱去冒险；我所有的家人，甚至你，我的心。
  “回到我身边吧，塞勒涅，我无法忍受你的死亡。我害怕我的王国；没有你，所有的精灵都会陨落。
  “埃琳娜、杰辛塔、哈基姆和赫克托已经走了，我必须失去一切吗？”
  “索菲让我意识到我一直在浪费时间思考。”塞莱娜向父亲微笑，笑容既温柔又悲伤又坚定。 “她知道我的这一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聪明？尼坎造成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保持勇气，父亲，我们需要你。埃琳娜和我是你家真正的女儿，我们很坚强。我们有哈基姆和赫克托叔叔。他们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
  “战争尚未决定，但我认为他们会发现我们并不那么容易被击败。
  “即使是杰辛塔，尽管她还是个孩子，也是预言中的三个人之一。
  “我们会回来的，别害怕，尽管我们中的一个人不会回来。”她停顿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然后费了很大力气才站起来。 “我更希望是我，但这是战争，我不会太惊讶。
  “尽管如此，这还是很痛苦；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做某事，任何事的前景让我感觉好一些。尽管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显然，我也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请替我感谢苏菲。”
  当塞莱涅亲吻并拥抱她的父亲时，他重新获得了他的心。
  “你是对的，如果我们的敌人想要攻击我的家人，他们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冷酷地笑着说道。 “我爱你们，为你们、我的两个女儿、哈基姆和杰辛塔感到骄傲，就像她们是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赛伦没有透露他的一位家人的名字。他已经猜到那个不会回来的人是谁了。
  塞琳立开去准备。她会秘密地去。但她想知道……我能做什么而军队却做不到呢？我携带什么武器？
  爱，苏菲说。这是您将携带的礼物。看起来很奇怪。当军队和国家走向战争时，她对家人的爱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似乎是一件小事。
  好吧，为了她的家人，为了埃琳娜，为了贾辛塔，为了哈基姆，她愿意穿越火炭，她愿意冲进地狱！她甚至会把尼坎感染给她的、正在折磨她灵魂的癌症放在一边。
  所以，她要奔赴战场！她看不出她的爱有什么价值。但她还是要去。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是被需要的。尽管她不知道如何去需要。
  “我来了，”她低声说，“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请坚持住，我来了。”
  * * *
  当战争的乌云继续笼罩着特洛亚的守军时，塞勒涅和她的小队护卫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同胞西方精灵的土地，向吕底亚城市萨迪斯奔去。她骑马前行，心中充满了对家人和朋友的担忧。
  塞莱涅所到之处，她都看到男人和女人在为战争做准备。
  ** **
  杰辛塔并不知道她的朋友绝望地骑车来到这座被围困的城市。
  距离Skythoi事件已经过去了第三周，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阴霾让她感到沉重。那是周日，她正努力期待着与朋友们的会面。
  这是艾森第一次能够在休息日再次加入他们的行列。当艾森本周早些时候重返训练时，他似乎心不在焉，很少微笑。似乎影响这座城市的普遍恐惧和绝望正在影响他们所有人。
  当他最终从练习场接她时，他的心情很奇怪，几乎不跟她说话，也不看她。她感到很受伤，但又想不出自己可能做了什么。
  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绝望和恐惧正逐渐转变为愤怒。甚至在赫莫克拉特斯的一些学生中，她也能感受到日益增长的恐惧和愤怒。他们将成为士兵。
  他们应该更清楚这一点。
  今天，当他们穿过这座城市时，她感到很害怕。她以前从未去过被围困的城市。她看不出如果发生内乱，那么这个小小的驻军如何能够像外面的敌人一样对抗内乱。
  男孩们决定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集合，然后一起穿过城市。现在很少有人愿意独自一人穿过城市。
  当他们加入其他人时，艾森似乎不理会她，而是和另外两三个男孩一起走在前面不远处。
  阿基里厄斯走到她旁边。“对不起，贾辛塔。艾森因为你和他爷爷吵了一架。给他点时间理清事情吧。”
  贾辛塔的心沉了下去。阿波罗反对她的父亲，现在又反对她。她能做什么呢？
  她很享受与阿基里斯独处的罪恶快感，并试图将自己的思绪从埃森和战争中转移开。
  不用想就能意识到阿基里厄斯仍然对她有感觉。每当艾森不在身边时，他就会像小狗一样跟着她。贾辛塔希望如果她全心全意地关注阿基里厄斯，可能会让艾森嫉妒。但她还没有理清对阿基里厄斯的感情，感觉她越来越爱上他了。
  他因为爱森而对她有所保留。他说得对，但这让她更难理清对他的感情。这一切都太令人沮丧了！如果她先见到他，事情会不会更简单一些？
  天气很热，大家都想去游泳，但当他们到达东门时，发现门被关闭了。一名下士和他的士兵“奉军阀之命”关闭了两道大门。
  明天它将重新开放。
  大门外传来人们的哭喊声，她的朋友们爬上护墙，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得不等到
  被允许登上顶楼。贾辛塔没有上去。她坐在较低的台阶上，既痛苦又害怕。
  阿基里斯和她一起静静地等待着。
  她听到上面的人很生气，大声争吵。她听到艾森抱怨军阀什么都不解释，就像他祖父说的一样，她知道。阿基里厄斯关切地看了她一眼。他们都猜到了问题所在。
  人们被警告，他们的家不应该离城墙这么近，但这是他们的家，而且已经是几代人的家了。
  哈辛塔可以听到男人和女人愤怒的尖叫声和孩子们的哭泣声。外面，她能听到十名中士大声喊叫。他试图通过谈论补偿来安抚他们。
  哈辛塔可以想象这样的场景：一支庞大的军队无情地穿过住宅，强行驱逐所有抵抗的人。她可以想象妇女和儿童受到惊吓，老人缓慢移动，困惑不解，男人们愤怒而无能为力。
  她起身准备离开。与朋友一起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游泳的想法已经完全消失了。另一组的几个男生赶紧拦住了她的路。她看着他们，还有看着她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恐惧。
  其中一个声音比较大的男孩泽菲罗斯（Zephyros）是另一组中的第二个，他大声喊道：
  “大家都走了。杰辛塔！你和你妈妈什么时候离开我们？”
  “我们留下来，”杰辛塔平静地说。
  她被困住了；她来得太晚了，来不及离开，一群男孩和旁观者聚集在周围观看这场对峙。
  “你希望我们相信这一点吗？”他大声挑战。人群中不少人低声附和。
  “我没有说谎，”杰辛塔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艾森跳下中间的台阶来面对她。
  “你看到你父亲在做什么吗？这里是人民的家！”
  “没人会喜欢这种事，”贾辛塔生气地回答道。“但这座城市正在为围城做准备。天啊！你把这归咎于我父亲？谁允许人们把建筑建得离城墙这么近？”
  “你知道我曾为你跟我祖父争吵过吗？”艾森回答道，同样很生气。“我甚至对他大喊大叫！但他是对的。你和你父亲根本不关心别人。这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你会让这座城市沦陷，但在此之前，每个人都会遭殃。”
  贾辛塔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吗，我的家人都在上次战争中死了？”艾森痛苦地说道。
  “艾森，我真的很抱歉，”贾辛塔平静地说。“如果你和你的祖父不想卷入这场战争，那也没什么可耻的。你的家人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但有些人来到这里想要夺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座城市的保卫者发誓要阻止他们。
  “那么告诉我们，你父亲打算怎么做，”艾森带着残忍的笑容向她挑战。“现在就告诉我们！”他要求道。
  人群中传来了愤怒的赞同之声。
  这一刻已经到来。
  贾辛塔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感笼罩着她的心。旁观者围了过来，想听听她会给出什么答案。她是哈基姆和精灵女王的女儿。她会知道的。
  “那么增援部队在哪儿？”泽菲罗斯问道，并走上前去冷笑着看着她。
  贾辛塔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无法回答，”她大声而坚定地说道。“我父亲没有告诉我他的计划，但我会告诉你这一点。我相信我父亲说他会赢，不管现在看起来如何。”
  “这还不够好！如果你父亲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那么我和我的家人就会站在这里，和他一起死去。我们不会离开。”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去。”
  大部分男孩和围观者听了这话都哑口无言，但泽菲罗斯不相信她。他大声回应道：“说得简单，你和你妈妈会逃走，把我们剩下的人留下。”
  贾辛塔平静地看着他。她大声喊道，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你们听到了我们的承诺。如果我们的命运是死亡，那我们就去死吧。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我的父亲说特洛亚不会沦陷。”
  “你相信他，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不，我不相信。我相信他，因为我认识他，我见过他战斗。而且，他不会说谎。所有其他发誓保卫你的城市的人，他们也不会说谎。”
  “但是如果做不到怎么办？难道我们没有权利知道吗？我们没有权利自己决定我们的机会吗？”艾森问道。 “你一定对援军有所了解。他们在哪里？我的祖父一直忠实地为特罗亚服务。如果特罗亚要陷落，他应该被告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
  杰辛塔无法给予任何保证。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讨论这个，”她坚定地说。
  “你必须说出来！”一名她不太熟悉的男孩问道。 “我们有权利知道！”
  “你不可以！”贾辛塔突然愤怒地大喊。“你们可能是新手，但请记住，你们是莱安德罗斯国王的士兵。你们无权要求将军告诉你们他们的计划。保持勇气！”这就是她对他们说的全部话。
  “现在你给我听！”艾森越来越生气了。“你假装是我的朋友。我以为你喜欢我，甚至爱我。如果你喜欢，你就告诉我。如果不，我们不会让你离开，除非你告诉我们。”
  贾辛塔被包围了。她站在那里，眼里噙满了泪水。“所以，这就是我的友谊对你的全部意义，是吗，艾森？你会强迫我背叛我的父亲吗？”
  “放心吧，贾辛塔，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不可能和我们所有人对抗，不是吗？”艾森理智地说道。
  贾辛塔站在那里，她瘦小而孤独，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擦干眼泪，清空视线，做好准备。“我会努力的。如果做朋友对你来说就意味着这么多，那就这样吧。”
  贾辛塔看上去既痛苦又孤独，但她很勇敢。旁观者没有采取任何干预行动，也没有叫来不远处的警卫。
  这本身就很可怕。
  然后阿基里斯走到她身边站住。
  “她没必要独自与你战斗。有我在，就没有人会伤害贾辛塔。你知道，艾森，我曾经很钦佩你，我把你当作我的朋友。”
  另一位高年级男生也上前站在雅辛塔旁边。很快，雅辛塔和五名支持者就对抗了艾森及其人数众多的队伍。
  眼看双方真的要打起来，艾森却退缩了。“好吧，诅咒你们，你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厌恶地走开了，后面跟着他的一些支持者。
  贾辛塔感谢了每一位与她站在一起的男孩。她想在发生其他事情之前离开，否则更糟的是，她会开始哭泣。阿基利厄斯坚持要护送她回城堡。
  回来的路上，她第一次在特洛亚感受到了暴露和恐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走过的人们。但当她盯着他们看时，他们也开始盯着她看。
  这太可怕了。
  她不再认识敌人的面孔。他可能是陌生人，也可能是昔日好友。有阿基里厄斯在身边真好。
  当雅辛塔回到宫殿时，她把手放在阿克琉斯的肩膀上，深深地看着他的脸。她缓慢而坚定地吻住了他的嘴唇，但当她向他道谢时，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好转身就跑。
  蒂莫看到杰辛塔进来，一眼就明白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哈辛塔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坐在床上，拥抱着同时也是她朋友的女仆，哭了起来。
  ** **
  第二天，当赫莫克拉底走进训练营时，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不对劲。
  异常安静。有些男孩愧疚地看着他，但大多数男孩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杰辛塔在哪儿？”他问其中一个男孩。
  “我不知道，先生，”其中一个男孩说道，看上去很不舒服，“阿克琉斯可能知道，他带着她从墙上走回来。昨天她和艾森之间发生了一场争斗。”
  赫莫克拉底看到了阿克琉斯，他一边走来走去帮助训练，一边看上去表情严肃。
  “继续你的训练吧！”赫莫克拉特斯咆哮着，转身急忙向城堡赶去。他知道阿克琉斯也暗恋着杰辛塔，也许这就是背后的原因。两人的争吵并不是她缺席的借口。
  他希望仅此而已，但他的心因恐惧而冰冷。这还不足以阻止杰辛塔。他知道特罗亚的局势变得多么紧张。拜托，不要这样！
  当他被带去见杰辛塔时，他看出那个女孩一直在哭而且没有睡。
  她的女仆蒂莫在附近徘徊。
  “先生，我决定帮助我的母亲，她正在做一些重要的研究，”杰辛塔吸了吸鼻子，她的声音不均匀。
  “我应该相信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吗？”
  杰辛塔脸红了，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我希望你能这么做，先生。”
  “有没有人以不好的方式触碰你或试图强迫你？”
  “没有那样的事，先生，”杰辛塔说，迅速抬起头来。
  “不，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你想投诉吗？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杰辛塔只是摇摇头。
  “那你就不回去训练了吗？”
  “先生，我不行！暂时不行。非常抱歉。我会练习您教给我的一切。”
  “我也很抱歉，贾辛塔。”赫莫克拉特斯决定暂时不谈这个。
  回到训练场时，他感觉到艾森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他早就知道雅辛塔和艾森会在一起。他们是好学生，也是一对好搭档。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艾森拉到一边。
  “所以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是吗？”艾森苦涩地问道。
  “我需要听听你的意见，”赫莫克拉特斯平静地回答道。
  “所以，她跑到你身边来了！她告诉你的都是真的，”艾森开始说道。“我……和我的朋友不应该威胁她，但我们有权知道。如果特洛伊亚要沦陷，我们有权知道。”
  赫莫克拉底斯惊恐地看着他。这不是！
  “你们有多少人？”他问道，努力掩饰自己声音中的震惊。
  “另外八人，她主动提出要和我们所有人战斗！”艾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但后来其他人都支持她。我不认为我会伤害她，但我太冲动了，我很生气。我以为她喜欢我。”
  然后艾森看到了赫莫克拉特斯脸上的表情。赫莫克拉特斯一瞬间看起来苍老而沮丧。“你做了什么，艾森？难怪贾辛塔什么都不告诉我。”
  然后他怒不可遏。“所以，你有权知道，对吧？因为你祖父是个重要人物，你就有权知道？你这个十足的傻瓜！”
  “是你祖父让你这么做的吗？我要知道所有的名字！”
  艾森脸色苍白。“先生，这是我的错。我祖父与此事无关。其他男孩都跟着我。我不应该威胁贾辛塔，我没有想到她是谁，还有她的父母等等。”
  “你不知道吗？你知道她到底是谁吗？你真的希望精灵或部落成员在贾辛塔在这里时让特洛亚无人防守……或埃琳娜女王？你认为他们会让哈基姆失败吗？”
  艾森大吃一惊。“贾辛塔，你说话的语气好像她和她的父母一样重要。她是个好女孩，但她是个被收养的孤儿，是个吉普赛人。”
  “好吧，你显然什么都知道！”赫莫克拉特斯怒气冲冲地说，“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她是个慈善对象？你和你那该死的祖父。
  “现在听我说。杰辛塔从来没有表现得好像她有什么特别的，我怀疑她甚至这样认为自己，但对于部落成员来说，她是下一个圣武士。你知道圣武士对于部落成员来说是什么吗？ ？他们是上帝派来的！你知道吗？
  “那么精灵们，你们难道不知道预言吗？……”
  艾森只是凝视着。
  “哈辛塔从不谈论自己，但她是‘女儿’，你这个白痴。她是两千多年来对精灵来说最重要的人之一！”赫莫克拉底愤怒地大喊。
  “你以为你的爷爷那么重要，没有人能触动你。与她相比，你什么都不是！你的爷爷，尽管他所谓的重要，他和他所有的朋友加在一起，你和你所有的朋友加在一起……都算不了什么！
  “我会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你只是一名普通士兵，甚至还不是。
  你是一名违背国王命令的士兵；密谋获取秘密信息的士兵你是一名向军阀和精灵女王的女儿施暴的士兵，你的胜算是九比她一。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胆小鬼。你被要求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这就是对你的全部要求。
  “你认为你可以对一个年轻女孩实施暴力，因为你们有九个人，你认为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吉普赛孤儿。你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好吧，你现在有多重要？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我喜欢你，但你让我感到羞耻！”赫莫克拉底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我不在乎你现在会发生什么。我更担心如果你和你的朋友被绞死，这会对士气产生什么影响。”
  艾森的脸色几乎变白了。
  洪？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严重，也意识到杰辛塔到底是谁。
  赫莫克拉底召集他的手下们，清理了阴谋者，此时，一些城市守卫的军官已经赶到，将他们带走。这周剩下的时间都停课了。
  然后他冷酷地请求单独觐见莱安德罗斯国王。
  ** **
  这是事发后的第四天早晨，阿波罗在国王接见他的孙子时，在靠近国王觐见厅中央的地方等待着他的孙子被带出来。起初他很生气
  他的孙子会因威胁一名吉普赛孤儿而被追究责任，但他慢慢开始意识到他的孙子到底陷入了多大的麻烦。
  艾森带领着另外八个男孩将女孩逼到墙角，威胁说如果她不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他们就会攻击她。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违反了莱安德罗斯国王的明确命令吗？
  这是叛国行为！
  她曾提出要独自对抗所有人，但最后不得不被另一群男孩救出。贾辛塔总是表现得像她无足轻重，但大家慢慢意识到她有多么重要。
  莱安德罗斯大声宣布赛伦称她为他的“孙女”，因此接受了她的收养。他强调她是哈基姆和埃琳娜的女儿，并提醒大家她不仅对精灵而且对部落成员都有特殊的意义。
  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她的勇气和忠诚的故事。与斯基泰人（Skythians）的事件意味着她拥有越来越多的崇拜者，甚至在年轻的特洛伊男子中，更不用说一些更独立的特洛伊妇女了。
  整个耻辱事件严重损害了阿波罗派的支持。
  有传言称，军阀本人想亲自采访这些男孩，但国王介入了案件的审理。
  ** **
  艾森被带到国王面前。他看到祖父站在一旁，看上去苍老而忧心忡忡。精灵女王坐在莱安德罗斯王座的左边。她穿着一件精灵风格的柔软连衣裙，轻盈而色彩缤纷。她一头柔顺的金发衬托出她白皙得非人的肤色。
  艾森无法不被她难以置信的美丽所震撼，但当他凝视她时，她用冷漠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感到恐惧。军阀冷峻的身影坐在她身边，沉默而愤怒。
  杰辛塔就站在他们旁边。她看起来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或吃饭了。她的眼睛哭红了。
  莱安德罗斯严厉地看着他。 “年轻人，你知道你被指控的罪名是什么吗？”
  “不，主啊，但我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知道这是错的。这完全是我的错。
  不要责怪我的祖父或其他人。我一定是陷入了暂时的疯狂之中。
  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伟大的主啊，根据您的判断，我愿意面对我必须面对的一切。”
  莱安德罗斯笑了。 “勇敢地说，年轻人！你被指控对军阀的女儿施暴。这是真的吗？”
  “是的，主啊！这完全是我的错。”
  莱安德罗斯举起了手。 “请不要拖延你的答复，年轻人。我需要一个简单的是或否。如果你没有注意到，除了你之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只是因为哈基姆问题而参与其中。”作为对本案作出裁决的有利条件。
  我想快点完成这件事。”
  艾森感到一阵寒意，他是多么的不重要。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祖父的身子僵硬了。
  “现在，你承认你爱上了贾辛塔吗？”
  艾森一脸疑惑，这是什么问题？“是，大人！”
  “而你对她生气是因为你觉得她不够爱你。”
  艾森脸红了。“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
  莱安德罗斯转向贾辛塔。“贾辛塔，我相信你和艾森是情侣，而这场争吵主要是情侣之间的争吵，对吗？”
  “是的，先生，”贾辛塔非常虚弱地说道。然后她提高了声音。“呃，是的，先生！但我们从来没有
  …呃，你知道的。”
  莱安德罗斯再次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谢谢你的诚实，贾辛塔。虽然统治者有必要了解王国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但有些事情我不需要知道。”
  观众们哄堂大笑。贾辛塔觉得自己羞辱得快要融化在地板上了。她低下头，脸色通红，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决定依靠 Jacinta 和 Aison 提供的证据，因为其他一切都是第三手的。我发现这是一场情侣间的争吵。
  “我对你非常失望，年轻人。”他转向艾森。“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和一群朋友一起威胁一个年轻女孩。
  “你有三天时间离开这座城市，并被驱逐一个月。如果你在此期间返回，你将被处死。这件事不会再对你提出任何指控，只要你在两年内不再犯罪；将来就不会再有污点。至于你的同谋者，他们将受到同样的惩罚。
  “哈基姆大人与埃琳娜小姐同意吗？”
  埃琳娜向哈基姆打了个手势，哈基姆点了点头。“我们同意，大人，谁也别想改变！”
  “你解散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莱昂德罗斯对艾森说道。
  艾森惊呆了。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直到他的祖父走上前来，把他拉开。
  “我的孩子！”阿波罗一边说，一边把孙子带了出去。“我以为我失去了你。我听说你将被控叛国罪。你怎么能和那个吉普赛荡妇扯上关系？”
  “爷爷，请不要这样叫她。她为了救我一命，谎称这是情人的婚礼。
  争吵。这会让她现在很难交到朋友。”
  “不过，小子，你别再跟她扯上关系了。她已经给你惹了足够多的麻烦了。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她叫什么名字？”
  “普赛克？”
  “嗯，她喜欢你，而且她出身不错。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再麻烦我就安排婚事，很多家庭都会争先恐后地想把他们的女儿嫁给你……不，我是认真的！”
  “爷爷，等一下！”艾森惊呆了，停下了脚步。
  他抓住祖父的手，激动地转过身。“她的父母和我们的国王一定知道真相。你注意到了吗，我不被允许说任何话？我要被送走了……整个审判都是摆拍的！”
  “在等待结束之前，他们不希望有任何麻烦制造者。但国王只允许了一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雅典娜人随时都会来到这里！”
  “那些混蛋，”阿波罗意识到后咆哮道。 “他们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吧，他们现在必须告诉我们。让我们送你回家吧。要做的事情很多，时间却很少……是那个吉普赛坏蛋参与了这一切的策划吗？”
  “哈辛塔？不，没有人可以那样做。她真的很爱我。但是你看到她有多快了吗？
  “她立即从国王那里得到了它。最后关于我们不做爱的那句话是完美的。这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我认为她是故意说的。
  “她不是傻子。每个人都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们不会在意了。他们只会记得她说过那句话。她真是个好女孩，爷爷！”
  “无论如何，我禁止你再和她有任何来往。她已经给你造成了足够的麻烦。”阿波罗坚定地说道。
  艾森只是微笑，想着贾辛塔有多么棒。
  他希望有机会时能吻她。
  * * *
  比雷埃夫斯 (piraeus)
  佩雷耶乌斯是阿提卡的主要港口城市，也是整个希腊最大的港口。
  它的历史与雅典娜一样，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但随着雅典海军力量的崛起，它被加固了，沼泽被排干，巨大的造船和仓库被建造起来。它现在是一个庞大的港口综合体。
  这座城池在近一个世纪前被斯巴达人摧毁，但早已重建。它的防御工事，甚至连接它和遥远主城的长城墙都已修复。
  当阿波罗与埃松站在阳光下讨论国王判决的含义时，事情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雅典人正准备让他们的舰队起航。
  他们已经在港口城市周围的大营地里集结了士兵，将船只开进港口，然后开始忙于一百零一项最后的任务。
  对于希腊的大型战舰 triēris（三列桨战船）来说，速度和机动性至关重要。它们有方形帆，可以让水手们休息，尤其是在风平浪静、顺风顺水的时候，但它们在战斗中总是要划桨的。
  与商业贸易船不同，它们是由轻质木材制成的，因此需要定期干泊或靠岸，以防止积水和小型海洋生物的攻击。仅佩雷乌斯的主要港口就可以在吃水线上方的棚屋中储存近四百艘三桅船，并附有船台。
  但今天雅典奈只能集结一百艘光滑的战舰。除此之外，还有运输船和四艘新的“超级战舰”，它们有相同的三排桨手，就像剧院中向外升起的座位一样，但中间更宽，可以让两个人操纵中央桨，还有一个完整的甲板，有弹射器的空间。
  仍有几艘运输船从佩雷乌斯的小港口和法勒隆的另一个海港出发加入他们的行列。
  即便如此，一百艘战舰，或许还有一百艘运输船，也是蔚为壮观。
  伯里克利看到他们，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豪感。
  “好吧，兄弟，”尼罗斯走到他身边时酸溜溜地说。 “好好看看，如果我们输了，这将是曾经骄傲的雅典娜最后的伟大举动。”
  “我们不会输，”伯里克利嘲笑他的哥哥。 “特罗亚还没有从上次战争中恢复过来，他们的盟友也抛弃了他们。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到达，他们就会为我们打开大门。”
  尼罗斯大笑起来，揉乱了弟弟的头发，将他搂在肩膀上。
  “好吧，小兄弟，有你这样的自信，我们就不需要剩下的部队了，你一个人就能搞定。”
  “但是我们要为谁夺取它呢？我听说埃利斯已承诺担任特洛亚总督。他肯定不会认为马其顿人会让我们保留它，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欺骗了他们，难道没有人记得特洛亚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马其顿人吗？
  “他们逮捕了福基翁。他们想让我们这些效忠他的人都离开，同时对他们进行宣判。”
  佩里克利斯点点头，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尼罗斯叹了口气。“对不起，小兄弟。来吧，埃利斯要向军队发表讲话。如果他再说在喀罗尼亚失败后有机会挽回颜面，我发誓我会把我的长矛刺进他的科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