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真假
尤其陆奇年原先就得步若鸿信任，所以才会被派去自在王府‘看管’步天行，以防步天行过于残暴。
而且因陆奇年三番四次被步若鸿派出去办差，差事完成的都不错，尤其是他曾寻回朝臣嫡子的尸骨，在朝中很有些口碑。
所以戚氏与那些重臣也对他也有几分信任，如今需要一位将军坐镇王城以防内患，他们的第一人选，便是陆奇年。
还特意命人将他唤进宫中，既是因为他抓捕逃犯有一手，譬如明负雪、卫子卿，也有让他领兵守住王城以防有人借乱谋逆的意思。
领京师南军的那位将军就没有这种待遇，他甚至不知道是步若鸿失了踪，只得了命令挨家挨户搜查圣京。
陆奇年到达议事偏殿时，尚还带着泪痕的戚氏就站在上首，旁边是储君步君痕，下首几位重臣正在七嘴八舌的争执与分析案情。
涉案的内侍、宫婢与凌云卫一拨一拨被押进来细审，但问来问去，说得都与之前差不多。
陆奇年旁听了好一会，不忘配合的作出各种惊讶的表情。
那些重臣们争执的无非就是——究竟是纪彦清带走了步若鸿，还是那名来自西照国的‘公主’带走了步若鸿。
因为不确定‘公主’被带到偏殿换衣裳时，步若鸿有没有出事，所以站纪彦清的自然是大多数，少数则认为他们是合谋。
陆奇年正想找个机会插话，一位大臣便转头看他“将军听了这么久，可有什么高见？”
陆奇年脸色十分凝重“我听来听去，那西照国公主似乎没有带走陛下的机会，但若是纪大人带走了陛下，那闻大人去了哪？那跟出去的假内侍如此顺从，定然不会是陛下，那就只有可能是闻大人，而纪大人背着的那个负伤的人，才是陛下。”
重臣们赞许的点了点头，鼓励他接着说下去，陆奇年便继续道“可是闻大人与纪大人深得陛下重用，他们为什么要掳走陛下？尤其是闻大人跟在陛下身边十多年，如今两位大人都位高权重，前途似锦，为何出去办一趟差事回来，就要一同谋害陛下，赔上自己的前程，这完全说不通。所以，我怀疑……”
他顿了顿，有一重臣急道“怀疑什么，快说啊，这种时候卖什么关子？”
陆奇年这才道“我怀疑闻大人与纪大人，都是假的！”傅雪在信中点明要他戳穿这件事的时候，他以为傅雪言而有信，是在趁机帮闻青灯脱罪。
所有人一齐静了静，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开始发散思维“难道是长得相似的人假扮的？”
“倒也很有可能，许是知晓这两位都不在京中，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冒充。”
也有怀疑的“怎就这般巧，刚好能找到两位与其相似的？”
“大人可有看过野史秘闻，听闻古时有一秘技，名曰易容术。”陆奇年听这声音年幼，抬眼看去，说话的却是当朝储君步君痕。
戚氏都凝滞了一下，想斥责他平日里竟然偷看闲书，又觉得不合时宜。
陆奇年抿直了唇线，觉得明负雪为了替纪彦清扫尾，快要把自己的老底都揭出来了，“的确是有这种技艺，但究竟是如何，还需查证，不若我派出一些人，前去各方边关，查闻大人与纪大人何时入的境，从何处入境。”
立即有人应和“的确应该如此。”
但也有人不置可否“边关城守向来只认腰牌不认人，那纪彦清手中就有凌云卫的腰牌。”
“这倒是一个弊端，需改进一番。”后来便暂时要求凌云卫出入城关，还需持有储君手谕。
“我也觉得那纪彦清不像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为何要带走那许多凌云卫？就不怕被识破身份？还是说，那三十人也是他的同谋？他手中的腰牌又从何而来？”
陆奇年心道，问得好，不问他也是要提的。
他先任由他们胡乱猜测了一番，这才道“可有人细看过那腰牌？兴许他那腰牌就是假的，所以为了顺利出关，这才骗走了许多凌云卫为他保驾护航。”
这时的防伪手段还不算太高明，无非是材质和工艺。
一位重臣捻着胡须道“将军所言也有些合情合理。”
陆奇年再接再厉“若仍不放心，可将那三十名凌云卫入职时的登记册子一一寻找出来，誊抄一份，我着人前往其户籍所在地，将他们的家眷请入京来，若他们当真有与纪大人合谋掳走陛下，想必不会将其家眷留在原处等死。”
他需主动揽下差事，若揽不下这差事，就要赶在别人动身之前行事。
“就这么办！”重臣们对陆奇年提议十分赞同，此时都觉得他反应奇快，他们尚未想到的地方，陆奇年都能想到，不愧为查找线索的一把好手，难怪当年步若鸿会将追捕明负雪、寻找荣贤等人的下落、以及追捕卫子卿的差事都交给了他。
目的已达成，别的陆奇年不想再掺合，他向所有人告辞“那我此时便去着手安排。”
却不想又被一人叫住“关于那西照国公主，将军可有看法？”
陆奇年沉吟了片刻，“听方才那些人所供，这位西照国公主以公主身份来访，却未携国书，反而以王爷为借口求见陛下，本就可疑。我们谁都未曾见过这位公主，谁知她是真是假？她既然与陛下约定次日叨扰，就应该继续留在京中，但我方才听闻，她已不见踪影，这已经说明她身份目的有异，不如直接派使臣前往西照，一问便知，若她是假的，必然是同谋，若是真的，西照敢这般行事，也定有所图，不妨开门见山让他们提出要求。”
重臣深以为然，又觉得当年步天行的失踪定也与西照脱不开关系，便请储君步君痕下令派出使臣前往西照国交涉。
陆奇年又提醒道“西照是敌是友尚不明确，与南奏国的战事却不宜再继续下去，如今的重心应当放在寻找陛下这一件事上。”
就这样，停战的指令也迅速传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