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大海啊，她说她想回家63
顾岁暖听司命薄转述完华春晖那边的情况，好半天都没有从荆爱国的死缓过神来。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一直以来，顾岁暖都在很努力的保护好所有家人。
司命薄，我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好？
或许，她应该一开始就杀了顾志文。
或者，在完成原主心愿后，她就该早早离开，就像死了一样，说不定就能避免给他们带来不幸。
【暖暖，这不是你的原因。你也知道离别总是无法预料的。】
不是的。
华春晖的失常之处，明明早就有迹可循，是当时的顾岁暖被她的冷漠所伤，选择了逃避。
如果顾岁暖当时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发现，华春晖是在故意赶顾岁暖走。
【可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暖暖，你没办法一直左右他们的想法。】
顾岁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的神情还是很失落。
顾岁暖垂下眸，无法压抑心底的难过。
可是，司命薄。
荆叔叔不在了。
不是出远门，而是再也回不来了。
明明前不久的夜晚，荆爱国还在对面阳台和顾岁暖聊到半夜，询问她的过往，下定决心要对华春晖表明心意。
可是如今他被炸死在海上，连尸骨都不剩。
顾岁暖抬头看着归墟里游动的蓝色小鱼，荆叔叔的灵魂最终也会来到这里，然后被大海吞没，彻底消散的吧？
司命薄沉默着，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安慰到顾岁暖的话。
它忽然觉得，不该给顾岁暖找太过幸福的家庭。有了牵挂，就要承受失去的痛苦，看着顾岁暖难过，它心里也不是滋味。
余湛还在外面处理那些倭国人的事，暂时没有回来，刚好留给顾岁暖一些消化信息的时间。
司命薄偶尔看看华春晖的情况，又返回来看看顾岁暖。
大概是接受不了荆爱国死亡的打击，一直精神紧绷的华春晖昏了过去，这一昏迷，就在医院躺了好久。
来照顾她的，是顾岁暖上小学时见到的，那位大她几岁的表哥杨景。
原先他和顾岁暖还算得上是玩伴，可自从顾岁暖开始跳级，杨景几乎都活在顾岁暖这个天才远房表妹的阴影里。
为了追上她的步伐，杨景这些年也算有出息，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华国胜联系不上，荆爱国又突然离世，能喊得过来的亲戚，也只剩下了杨景。
听到司命薄说起望归港那边的情况，顾岁暖决定回去看看。
原先的游艇在轰炸中已经损坏，余湛找来海里的鲸鱼，让鲸鱼送顾岁暖回去。
而余湛还需要留在归墟。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需要在归墟休养。并且那些倭国人似乎已经将归墟附近的地址记录，早晚还会来第二波人，前来寻找人鱼。
余湛身上有无法逃避的职责，虽然担心，却也只能让海洋生物多照顾着顾岁暖一点。
看着顾岁暖的身影慢慢从海平面上消失，余湛收回视线，游回了归墟的漩涡前。
原本蓝色的漩涡里污秽的黑色开始蔓延，一点点从海底渗透出来，预示着湛蓝的海，真的出现了污浊。
余湛捂着胸口，感觉体内的力量在渐渐流失，治愈的能力也被削减许多。
好在顾岁暖已经回去了，只要她能平安回到陆地上就好。大海的劫难本就同她无关，也不需要她来解决。
知道顾岁暖赶时间，鲸鱼游得很快，顾岁暖坐在鲸鱼背上，听司命薄计算按照目前速度，大概一天半就能回到望归港。
远处的天空好像有个塑料袋在飘，歪歪扭扭的朝着顾岁暖的方向接近。直到那东西飞到眼前，顾岁暖才看清飞在天上的是一只海鸥。
而且好像还是……阿北！
顾岁暖赶忙起身，朝着阿北喊了几声，听到顾岁暖的呼唤，阿北好像找到了方向，朝着顾岁暖飞来。
顾岁暖才看清他溃烂的羽毛，不停渗血的嘴角，阿北就已经支撑不住掉了下来。
顾岁暖赶忙抬手接住他，发现他嘴里正死死叼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瓶子里还装着半罐灰色的液体。
“顾顾……顾顾，快去救你的外公，他出事了！”
阿北的声音小到顾岁暖差点听不清，她捧着阿北，才发现阿北身上的皮肤已经在溃烂流脓。只是轻轻触碰，就渗出鲜血，脱落的羽毛沾满了顾岁暖的手掌。
“阿北，我外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顾岁暖没学过兽医，但也能看得出阿北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完全破坏，就好像即将化作一团血水。
情急之下，她根本无暇顾及称呼的问题。
阿北的嘴角不停冒着血，连声音都很难发出，顾岁暖只听清了他说什么污水，必须交给她，阿北艰难的抬起血肉模糊的翅膀给顾岁暖指了一个方向后，身子一软，彻底没了动静。
“阿北？阿北……”
顾岁暖手中的海鸥还睁着眼睛，却不再有回应。顾岁暖的手只是有些轻微的颤抖，却直接扯掉了阿北的皮肉，鲜血甚至开始从他眼里冒出，看起来恐怖异常。
【暖暖！】
眼前一幕太过骇人，司命薄唤了好几声，顾岁暖才听到了它的声音。
【快把阿北和那瓶子送进空间给我，这东西很危险，会损害你的身体。】
司命薄已经在空间里掏出玻璃容器，示意顾岁暖放进来。顾岁暖看着阿北的血水开始往海面滴落，还是听话的将东西送了进去。
司命薄紧张兮兮给那东西施加了术法，然后又帮顾岁暖清理掉手上的污渍。
阿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顾岁暖看着自己已经被清理干净的手，那种黏腻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阿北他被人下毒了？还是被倭国的巫师诅咒了？为什么会整个身体都在溶解……
【是因为他嘴里叼着的那瓶污水。】司命薄替顾岁暖解答了疑惑，【在人类制造出的污染物里，那瓶污水对生命体而言的危害，堪比致命的毒药，而且还是无解的毒药。】
【我想这东西，就是我们需要找的污水吧？不过，真的会有人蠢到把玩意投入大海吗？】
【这就好像一个村民选择把毒药倒进村里唯一的井水里一样离谱。】
怪不得大海都无法抵抗这污水，顾岁暖想到阿北的惨状，觉得无比难受。
可顾岁暖已经没时间为阿北的死亡难过，她想到了阿北刚刚说的话，华国胜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