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流光与人头
虚空中的风是怎么样的？
在没体验之前，顾行根本无法揣测。
而体验之后，他却又难以描述。
只感觉整个人就像是风中的柳絮，混乱，无力，无所凭依。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也依旧紧紧地一手抓住陈二牛的角，一手抱紧莎莉的腰。
在这虚空里，若是分散了开来，那各自存活的概率就太低了。
顾行还可以再次使用遁虚来逃离虚空，但他们两个就只能看运气了。
如此这般，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漫长的时光，又或许只是一瞬。
顾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某个东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咔嚓！”
顾行站起身，将自己撞折了的手臂掰正过来，这才观察起了周围的景象。
周围一片混沌，只有暗淡的光，就好像深夜里的荒原，四处望去，似乎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顾行立刻便撑开了玄意域。
然后，下一刻，玄意域的警示便向他传来。
他猛地按住莎莉正欲抬起的头颅，压在陈二牛身上，同时，也将正欲起身的陈二牛也压在地上。
“咻！”
一声异响从顾行背后传来。
顾行侧着头，却看不清那传出异响的是何物，只能看见一抹流光猛地从与顾行不过一掌距离的位置迅速飞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也就好在他及时地使用出了玄意域，否则这番说不定就得被那发出流光的东西给穿透。
“哎呦，我的头！”
这时，莎莉惊呼道。
顾行低头一看，顿时一愣。
只见他手掌上满是泥土碎片，而手掌下，莎莉的头，竟是只剩下了半个。
他匆忙的一压，竟是没收住力道，给莎莉来了个“强手裂颅”。
“呃，抱歉……”饶是以顾行的厚脸皮，此时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莎莉顶着半个头，伸手拍了拍顾行肩膀，安慰道。
“没事了，大哥，我知道你是想救我……”
莎莉话还没说完，顾行脸色又变，急忙伸出手，按着她的头又往陈二牛身上压去。
“咻！”
又是一道流光穿过，这次有了准备，顾行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流光里的物体是什么了。
那是一根头发。
没错，就是一根头发，漆黑细长。
但那头发不是一般的长，若不是它足够细，且与头发模样一般无二，顾行甚至会认为那是赶漆黑的长矛。
不过，会飞而且威胁极大的头发，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只是周围看不清，于是接下来顾行朝地面看去。
而这一低头，就让顾行惊诧不已。
只见他们刚刚撞到的地方，哪里是地面，明明是苍白的皮肤。
这皮肤，与人类极为相似，光滑有质感。
不过，这皮肤虽然光滑，但却并不平整，隐隐呈现一个凸起的模样，像是一个鼓包，而他们就正在鼓包的中心。
这是以人皮铸就了地面，还是……
顾行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不好的猜想，于是，眼魔的力量顿时激发，然后开始从鼓包中心开始沿着四周蔓延过去。
当眼魔的力量落入四周的黑暗时，顾行看到，这人皮地面，并没有继续深入黑暗中，而是在某一处猛然折下，形成了一道悬崖。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像是一处悬于空中的孤岛，只是这孤岛范围并不够大，直径只有数十步的距离。
顾行操控眼魔的力量朝下蔓延。
在悬崖边上，依旧是苍白光滑的人皮，眼球落在人皮上，却难以侵蚀，只能在空中扎根，以此来继续蔓延。
周围的力量大多混杂无比，眼魔的力量侵蚀起来也有些困难。
因此，其朝下蔓延的速度，有些缓慢。
不过，再往下，人皮就不再光滑了，有褶皱，有凹凸。
这样的画面带给了顾行不太好的感受。
只是，他没有停止蔓延，而是继续往下。
而就在到达一处位置时，他透过眼魔的力量突然看到了两抹亮光。
然后，他额头上的眼球突然猛地剧烈颤动了起来，最后，“噗”的一声，直接炸开。
无数猩红汁液飞溅开来，但却又在顾行的操控下，收了回来，不让他们落在陈二牛和莎莉身上。
不过紧接着，顾行就闭上了眼，开始消化自己的所见。
通过眼魔，顾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个光头，他们正位于一个光秃秃的头顶上。
而他透过眼魔看见的两抹亮光，也并不是什么会发光的东西，而是两个眼睛。
眼睛苍白生翳，毫无生态，明显死去了不知多久。
但即便如此，那双眼睛却依旧泛着微光，只是对视，就透过眼魔的力量伤到了他，让他无法继续往下探。
不过，若脚下的东西是人头的话，那这人该有多巨大？
而且，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才会有这般巨大的人头？
顾行思考不过片刻功夫，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下有着异动。
然后，低头一看，却又是满手碎片。
而莎莉的泥壳，从脖颈往上，已经空空如也。
顾行愕然。
而这时，从那脖颈上，一只小手伸了出来。
随后，一张精致的脸也冒了出来。
一探出头，莎莉就埋怨地看着顾行。
“大哥，你轻点啊！”
“我的头啊！”
顾行尴尬，嘴中也只是吐出了抱歉二字。
莎莉却似乎也不在意，埋怨两句后便大咧咧地从脖颈处的断口爬了出来，一边爬还一边说着。
“没事了，反正这泥壳子里待着闷，吃东西也不方便，刚好丢了她。”
“啊对了，大哥，我们到哪里了。”
这时，她开始朝四周看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形猛地一晃，便消失了。
顾行低头一看，就看见她躲在自己身后，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同时牙齿哆嗦着说道。
“大……大哥，这周围怎么这么多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