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了我们各自所坚信的

  猎人行会,戈萨瓦纳分行。
  跟随着猎人行会员工的指引,诺巴底带着雨怜来到了行会的第二层的一间房间内。
  “哦哦!老朋友,你终于来了啊。”只见西德瓦尔已经坐在了房间内的沙发上,笑着向着诺巴底招手。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披白色长袍,脸上戴着全覆盖白色面具的人。“啊,这位啊。”察觉到诺巴底视线的转移,西德瓦尔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位可是戈萨瓦纳的传奇猎人,猎人等级可是超格的等级7,人称‘银面的游侠’的无名猎人!”
  听到西德瓦尔这如同吹嘘一般的介绍,只见这位戴着面具的猎人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头低的更低了。
  “老头,都什么年纪了也还是没什么大人样呢。”诺巴底回过头把房间的门关上,接着叹了口气。“哈哈哈哈,只是我也未曾料到,那位传说中戈萨瓦纳最强的猎人居然是自己的熟人啊!”西德瓦尔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笑着打量着面前的面具人。
  “真是够了......当行会告知我盗贼讨伐任务改成协助讨伐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的......真是失策。”面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面具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伊希洁。“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的......团长大人,你是怎么发现的?”“嗯?不知怎的就发现了吧?”“......真是够了。”西德瓦尔咧嘴笑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自己的方式’啊?你可真乱来啊,伊希洁。”
  伊希洁听罢,脸蛋微微发红,嗔怒的瞪了一眼西德瓦尔:“团长大人还真敢说,明明自己还专门私下联系猎人行会修改委托内容呢。你这只是单单借用自己的影响力好让猎人行会给你行方便吧?”西德瓦尔听罢却只是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吹着口哨。
  伊希洁咳嗽了两声,梳理了下情绪这才回过头看向了诺巴底。“没想到你也会跟着来......那个孩子,你不会想带着她一起进行委托吧?”
  “安心吧,这孩子是来接受其他委托的。”“欸?主人不是说好了要带上雨怜的吗?”雨怜听完一脸震惊的看着诺巴底,而后者只是耸耸肩。“我只说带你来猎人行会,可没说要带你一起去做这个委托。你还太嫩了,今天就做点抓些锥角鼠的委托吧。”“雨怜已经学会主人教的魔法了哦?雨怜一定会帮上主人的忙的!”雨怜轻轻的拉扯着诺巴底的衣袖,水汪汪的粉色双瞳直勾勾的盯着诺巴底的脸。
  “不行,你今天要做的委托只有抓锥角兔。”“主人......”“如果做不到的话,这之后的旅途我就不带上你了。”诺巴底的目光从雨怜身上移了开来,冷漠地回答道。心烦意乱的诺巴底此时并没有余裕去好好顾及雨怜的感受,他用着的是最直接,也是最冷酷的方法保护着雨怜,那就是让雨怜尽可能的远离这场危险的闹剧。
  “雨怜明白了,主人......”雨怜收回牵着诺巴底衣袖的手,低下头,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小声的回答道。接着她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间房间。
  “这个,一定要带在身上。”正当雨怜触碰到门把手时,诺巴底拿出一件物品放在雨怜的脸前。那是一个用简单的细绳加上一块雕刻过的魔石做成的吊坠,“护身符,别弄丢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旅馆。”这么说着,诺巴底将吊坠塞在了雨怜手上。雨怜盯着吊坠愣了愣,最后抿了抿嘴,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嗯,主人。”
  ......
  从二楼的窗户目送着雨怜走出猎人行会的大门,诺巴底这才叹了口气。
  “真是对那孩子关爱有加啊,老朋友。”“对你改观了呢,团长的友人。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冰疙瘩类型的人呢。”“啰嗦。”诺巴底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接下来的行动规划好了没有?”
  西德瓦尔看着诺巴底深深皱起的眉头只得耸了耸肩,他站起身取出怀中的地图,铺在了桌上。“那群土匪......叛国贼,现在盘踞在戈萨瓦纳郊外的山区内,地形复杂,甚至还有错综复杂的老矿道。通过之前赏金猎人们的侦察,对方已经详细的掌握了矿道的分布。对方规模和装备,通过猎人行会的消息,对方只有十数人左右......”西德瓦尔说到这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伊希洁。“人数为近百人,其中不但有退伍的老兵,更有在役的士兵。装备更是直接从联邦的武器库中偷取的,威胁不容小觑,实际上已经有5级猎人在侦查任务中死亡的报告了。”伊希洁接着说道,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眼诺巴底。“这个任务已经远远超出赏金猎人和猎人行会所能够承担的范畴了,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我会表示尊重的。”
  “那计划是什么。”诺巴底直接无视了伊希洁的建议,只是盯着地图问道。看着不以为然的诺巴底,伊希洁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们计划从矿道进入,矿道的出入口一共只有4处,我们将用爆破石炸毁其中两处,通过错综复杂的矿道网络尽量避免与叛军的直接交锋。同时搜寻对方的首领,执行斩首行动。”接着伊希洁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印着的是一名独眼的男人。
  “这就是行动的目标,不论生死,只要叛军失去领袖,剩下的敌人也只会作鸟兽散罢了。周遭的村庄与城镇我已经用作战演习为由调去了部分的国民警卫队,那些分散的叛军再怎么装备精良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伊希洁说到这,又瞥了眼诺巴底:“这份作战是及其仰仗在座各位的个人实力的,身为护国公的团长大人自不用说能单独负责一条通道,而身为友人的你,这次行动就麻烦你辅助我了。”“为什么,难道说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吗?”
  伴随着西德瓦尔爽朗的大笑,伊希洁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哈哈哈哈,伊希洁,你就给他单独安排一条路线吧,他的实力有我做担保。咱们走三条路线还能扩大点撞上头目的机会呢!”
  “......唉,那我可不管你们了。这位团长的友人,如果你遭遇不测了可得记得这是团长的错,和我没有关系。”
  。。。。。。
  戈萨瓦纳的郊外,遗弃矿山内。
  莉莉丝跟随着一位衣衫褴褛但是身披重甲的人在矿道内移动着,直到莉莉丝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明亮了起来,他们这才来到了一个并非很宽广的房间中。
  “我认得你,尼科夫的狗啊。”一个独眼的男人坐在一个汽油桶上,此时他正打磨着手中的匕首。莉莉丝缓缓走上前,可是没走几步就被一旁手持着大型魔力枪的两名护卫拦了下来。
  “哇,老兄,不用这么警惕我吧,我好歹也是那帮想帮助你们的人派来的啊?”莉莉丝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的说道。
  “帮?我看你们也只是想利用我们吧?!”独眼男人突然怒从中来,将匕首一把插入汽油桶盖上,怒目的盯着莉莉丝。“都是你们那帮败类,打着让巴尔顿变得更加美好的谎言,来欺骗我们这帮真正的革命者!当我们在最前沿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们这帮混蛋只会躲在背后捅刀子然后数着钞票。若不是因为你们,我们现在能困在这座和坟头没什么两样的矿洞里吗?!”似乎受到独眼男人的情绪感染,房间内的一众人都充满怒气与怨恨的瞪着莉莉丝,然而后者只是笑嘻嘻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诶呀,老兄你看这说的,诱骗你们导致现在绝境的可不是我和我的老板呀?而且我们可是在想方设法的帮助你们逃离这啊?不像组织里的另外那帮人,我的老板可是十分珍惜人才的呢。”
  “哼,你以为我们还会上一次当吗?你们那帮大腹便便的小人,只会把我们当成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完就扔!这下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欺骗我们,真当我们这群人只是没有思想的虫豸吗?!”说到这,独眼男人冲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型魔力枪直接顶在了莉莉丝的脑门上。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如果老兄你也听闻过组织里的传闻应该也知道我的老板和组织里的那帮老人其实并不是一派的吧?我的老板这次真的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为国献身的栋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了,我们真的只是想帮助你们。而且我们的助手马上就要到了,很快就能让你们离开这个破矿洞的。”虽然被枪口顶着脑门,但是莉莉丝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她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嘻嘻的回答道。
  “当然,尼科夫那个人的事迹我也听说过。他遭到了组织的排挤,现在只是一个失去大部分影响力的边界小贩而已。他无非也只是想利用我们的武力来取回他原有的权力罢了,到最后也指不定会出卖我们。再者,没有丝毫实力的尼科夫,只派你这个窝囊废能做到什么?”独眼男子握着手中的魔力枪用力顶了顶莉莉丝的脑袋,而后者只是讪讪的笑了笑,“确实我一个人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呢,但是今天马上就有帮手要来这了,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会迎面而解。各位又能重新聚集在我的老板旗下,再一次为自己的梦想与事业而奋斗不是吗?”
  “呵!好笑,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打破这片窘境的?无非就是你们信口开河罢了!在联邦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机会逃走......我们唯有的一条出路,就是直接杀向戈萨瓦纳去,燃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啊,马尔斯的神偷哟。”
  独眼男人说道这,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握着魔力枪用着握把的部分狠狠砸向莉莉丝的脑袋。莉莉丝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护卫连忙走上前为莉莉丝带上了手铐。
  “没能想到吧,马尔斯的神偷哦,我曾经可是作为交流军校生去过马尔斯帝国学习,也听闻过你的事迹。虽然你改头换面,但是曾在军校的我曾有幸观摩过帝国对你的审判呢......”独眼男子蹲下身来,一把揪起莉莉丝的头发,盯着她无神的双眼。“虽然你的主子没了大部分的实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你觉得你的主子会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好用的亲信开出什么价呢......”
  随着额头上渗下来的血液遮住了左眼的视线,莉莉丝只是缓缓的叹了口气:“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值钱哦,老兄。你抓了我,我的老板只会再换一张牌罢了,你还是会困在这个矿山里,什么也改变不了。”
  独眼男子笑了笑,他收起魔力枪,转身坐回了他的汽油桶上。“你们组织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只要能从巴尔顿的躯体上咬下一块肉,即使断根牙齿都不在乎。这我当然是最明白不过的。如果你的老板拒绝我的报价的话,我就把你出售给其他那帮人。毕竟像你这样好使的角色在哪都是抢手货呢......你知道吗,据说北方有一种新型的奴役法术,只要契约双方点头同意,被奴役的一方会失去自我,完全成为奴役者的玩具呢......你说说,你觉得你会在那帮人的手里维持多久的自我呢?”
  莉莉丝再一次叹了口气,她事实上并不在乎为谁工作,更不在乎所谓的忠诚心,她只是像尽可能多的去完成一件又一件危险的差事,她只是想让自己在这生与死的边界中不断试探着,好让她沉迷在名为濒死的刺激中,这样就能暂时摆脱掉对逝去妹妹的自责与愧疚。这是她伤口的麻药,如果能幸运的就这么回到妹妹的怀抱,那可能是对她最大的救赎吧。
  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像她一样逃避了身上的责任,那个男人选择承担了一切,为了庇护自己所关心的人,他选择与世间的黑暗达成交易。在面对无可奈何的重担之时,自己只是闭上了眼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视而不见。而那个男人只是默默的接受着,如同磐石一般,庇护着他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啊,怪不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啊。因为他就是我曾想成为的模样,我成为不了的模样,我一直逃避的模样。
  想到这,莉莉丝苦笑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队长!有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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