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迷茫
很多那个时候的人，都和我祖父一样，选择了稳妥的生活。
虽然会有遗憾，但是至少性命无虞。
其实我很佩服祖父，他是一个心很大的人。
换句话说，他不太会去回忆过往。
一直往前看，是他的人生选择。
他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基本不会钻牛角尖。
或许是以前过惯了苦日子，他奉行节俭，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吝啬于花钱。
我小的时候并不懂这是为什么，因为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但是，却从来不愿意在外面花钱吃饭，也很少会买东西。
好像他的每一分钱，都是奔着省下来，存起来去的。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他就像是另一个葛朗台。
直到我考上大学以后，他每年都会给我出一部分学费和生活费。
我才知道，他的钱，是要选择性花的。
大学四年，他给我花了不少钱，再也不是那个“吝啬”的爷爷了。
说到这一点，我很感激他。
因为有他的资助，减轻了我父母的压力。
同时，也减轻了我的愧疚心。
他具体给了多少我没算过，但是至少应该能占到三四成。
很多次，我都因为有他的存在，而感到欣慰。
说来好笑，他做的这些事情，始终都是瞒着祖母的。
我的祖母，就与他大不同。
她出嫁之前，是家里的老大，撑起了半边天。
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为自己家，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我看的出来，她对父亲母亲的眷恋很深。
因为我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回去。
等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又为小家付出了很多心血。
她是一个要强的人，做事情总要做到最好，方方面面都要比别人强。
为此，她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
那个时候，我的祖父在学校教书，家里、田里、孩子，全都由我的祖母照看。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透支太多，年纪大了之后，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还没开始享受多少，就过上了缠绵病榻的生活。
自她生病之后，我的祖父一直陪着她。
他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的儿子女儿，都忙着赚钱养家糊口。
因为祖父有退休工资，所以基本没有花孩子们的钱。
他陪着祖母住院看病，经常一住就是一两个月，然后回家几天，又去住院。
人老了之后，身体的崩溃是持续性的，很多基础病都在祖母身上出现。
她操劳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还要遭罪。
那个时候，她经常挂水，次数多了，血管都变得僵化，已经不能注射。
她整个人都瘦了下来，又变得浮肿，经不得热，也遭不住冷。
空调一年四季的开着，基本都是卧床，从来不能出门。
她那样要强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种生活？
久病缠身，没有谁的心理不会发生改变！
每每去探望她，我都会觉得，或许人生来，就是要遭罪的。
命运如此不公，我等何为？
叶九收拾好东西，回客厅没看到人，转身透过一扇打开的门看到木雅南在书房。走进去，看到书房的摆设也挺好。
听到叶九的脚步声，木雅南转过了身，“收拾好了？”
“嗯，”
“这个地方附近有大型超市，缺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买，我就住在你旁边，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好的，谢谢!”叶九觉得有些尴尬，生平第一次这么麻烦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这么客气，云南过后我们不是朋友了吗？”木雅南似乎忘了当初表白被拒，而是完全以朋友的身份自居。
叶九也不好说什么，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自己当然也无需多想。叶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朋友吗？真是陌生而又遥远的词语。
木雅南趁机给自己谋了点福利，“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请我吃饭好了。”
叶九想了想，“可以，现在吗？地方你选，我来买单。”
“现在?你不累吗？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还是先休息吧！”
“那好吧，先欠着，随时恭候。”
“好的，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再见！”
送木雅南出去，看着他进了旁边的房子，叶九才转身回屋。
先是给叶泽报了平安，意料之中的听了一顿唠叨。挂了电话，笑意漫上嘴角。
有这么一个牵挂关心你的人，听他啰嗦都是享受。有这么一个人，在这苦难的人间就还有一丝温暖可以慰藉。有这么一个人，坚持下去的动力都大了很多。
路途奔波劳累，叶九补充了一些血液，决定去睡一会。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看了看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木雅南打的。
拨回去，“你找我？”
“本来想叫你中午一起吃饭的，没人接。猜到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
打了个哈欠，叶九睡眼惺忪，“刚醒，现在感觉好多了。”
“饿吗?”
“还好，我带了点吃的过来。”
木雅南站在落地窗前，想象着叶九刚睡醒的样子。“那就好，最近没有什么任务，这几天正好可以陪你训练。”
叶九有些发愣，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就为自己想好了。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转念一想，他刚来京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提前来就是为了训练的，找木雅南确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这……太麻烦你了吧！”
“朋友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说这就见外了。这样，今天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开始。”
“好的，谢谢!”
今天可以说是这二十年来叶九说谢谢说的最多的一天了。以前和叶泽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基本不说谢谢，也很少说对不起。关系太亲密，这些话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说，他们俩人一向是坚信行动比语言更有意义，对对方的好，实际行动展现出来才是真的。对别人，叶九的话就更少了，基本上能不说就不说。更何况，叶九这二十多年来，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助过，所有的事他自己几乎都能搞定。
木雅南可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了，选拔名额、房子、训练，都是他帮忙，叶九还从未这么依赖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力。没有相处经验，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