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吐真言

  动起手的那一刻,乔寡妇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扫视人群一圈,在看见姜桃时她瞬间明了。
  “姐姐······原来是你!我原只想做相公的妾,可你、你不该动我的孩子······”乔寡妇睁大眼睛,泪水顷刻间落下。
  她焦急地看了一眼被打的刘三荣,直直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怨气只管冲我来,放过相公······求你!”
  姜桃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她恨不得刘三荣去死,却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看起来比她更像苦主的乔寡妇。
  看着乔寡妇好似被风雨吹打的小白花一般,有爱花之人面露不忍。
  “为难一个妇人干啥?冤有头债有主······”
  郑王氏打断他,“谁为难她了?不是她自己要跪的吗?你们这些臭男人眼睛都装进裤裆里!”
  躲在人群中的姜怀序面无表情地看着乔寡妇演戏,暗暗下达指令。
  乔寡妇做戏的动作一僵,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一般,伴随着耳鸣的尖锐痛意让她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
  她想开口继续求饶,头痛更甚,令她直接抬手捂住了头。
  瘫坐在地上时,疼痛渐弱,却依旧没有消停。
  姜正茂见打得差不多了,忙上前制止:“住手、住手!这是干啥?咱是来说理的,又不是土匪,虽说这孙子做事不地道,按着人一顿打可就落了下乘!”
  众人:······打得亲爹都快认不出来了,才出来制止是不是晚了点?
  有人跟姜正茂说出的话一样的想法,突然被这么点出来,心里总觉得有点怪异。
  姜老大和几个汉子总算停了手。
  钱秀珠踢了踢蜷缩在一起的刘三荣,见他没有动静,扭头看向姜老大。
  姜老大瞪着眼睛看地上刘三荣,这孙子坑害他的,来之前他们商量过了控制好力道不把人打晕,因此他们几人都没下死手。
  知道刘三荣这是晕过去了,姜怀序便让刘三荣身体里的机械飞虫开启工作模式。
  晕厥过去的的刘三荣呜咽一声,悠悠转醒。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拉扯,扯到极限就是尖锐的疼痛,伴随着耳鸣声,整个脑袋仿佛即将爆开。
  “我问你,”姜老大踹他一脚,“你以前是不是喝了酒就打我妹妹姜桃?”
  在姜老大出声的那一刻,耳鸣声骤减,疼痛感也渐弱不少,刘三荣把姜老大的问题听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想要否认,摇头的一瞬间,疼痛再次如浪潮一般袭来,无法承受之下,他只好承认。
  “是······是,我对不住姜桃,我猪狗不如!”
  说出这句话后,痛感再次减弱,而他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浸湿,颤栗不止。
  云七和姜二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刘三荣的古怪之处,他们齐齐看向姜怀序,却见姜怀序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似乎全然不曾在意。
  听见这句话,姜老大恨恨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人制止。
  “大哥,我来问,让我问他。”姜桃认真地说道。
  姜老大一抹脸,背过身去。
  “刘三荣,我问你,我可有对不起你?”
  刘三荣已经发现让头疼减轻的规律,可天下怎会有如此古怪的事?他还想挣扎一下,一个‘你’字刚出声,就被咽了回去。
  如同一只死狗一般,他双眼无神的盯着虚空一处,再也没了挣扎的心思。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他道,“我娶你是因为以前做的混账事太多,只有你继母让媒婆找上门来,说要把你许配给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软柿子,就算有个哥哥也翻不起浪来······每回打你,听见你的惨叫声,我只觉得吵,只想下手更重······”
  刘三荣断断续续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不少,说到最后,不光是十里村的人怒不可遏,围观的百姓都义愤填膺地冲刘三荣扔烂菜叶子。
  姜桃早已泣不成声。
  她止住呜咽,擦了擦眼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你和乔寡妇谋划让人把我和叶儿卖到藏春楼的?”
  众人哗然。
  “把妻女卖进青楼?禽兽不如啊!!”
  “他娘的,老子回去拿臭鸡蛋!”
  “此子不堪为人!”
  刘三荣愣了一下,挣扎着坐起身,扯着姜桃的衣摆,疯狂摇头,“不!此事非我所为!我半点也不知情!”
  这句话说完,脑袋绵长不绝的痛感没有加重,他瘫软在地。
  凄惨的呻吟声陡然在人群中爆发,众人朝发出声音的那人看去,是乔寡妇。
  乔寡妇捂着头在地上不停扭动着,本就宽松的衣着在动作间春光乍现。
  不少男人的目光逐渐变的淫邪,乔寡妇却无暇顾及,刘三荣否认的那一刻,她的头痛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一瞬间福至心灵,她涕泗横流地高声喊道:“是我!是我干的,是我找人把你们母女打晕送至藏春楼,藏春楼的妈妈与我是同乡,便应了我······”
  说出这句话后,头痛渐弱不少,乔寡妇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在姜桃询问刘三荣期间,她持续被啃噬脑浆一般的痛楚折磨着,能够缓解一些对她而言好似久旱逢甘霖,因此她迫切地想说出更多,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把围观众人雷了个外焦里嫩——
  “屋子里那个孩子不是刘家的种!”
  刘三荣脸色阴沉地瞪向她,“你个贱妇!!”
  骂完一句,他又抱起了头。
  痛感又渐弱一些,乔寡妇继续道:“孩子中毒也并非姜桃所为,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只要有她在,我就没好日子过。”
  围观百姓听的目瞪口呆,“对自己孩子下毒?闻所未闻······”
  “蛇蝎毒妇!”
  说出真话就能减轻头痛,让乔寡妇尝到了甜头,她还在说着:“若非昭郎负了我,若非刘家家底还算厚,我怎会跟了刘三荣?你当这是什么安乐窝不成?刘家一家子都是烂到根上的,刘家老爷子爱财如命,住在一起时平日里买个青菜剩的铜板都得交予他;刘大富是个老不羞,在无人时对我动手动脚,还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对旁人说是我勾引于他······
  不仅老的,小的同样如此,姜桃,你儿子跟他爹像了个九成九,老子嫖,儿子赌,你当他为何不敢替你出头,因为离了刘家,那群追债的非得生吞活剥了他不可!”
  钱秀珠冷声道:“你不敢治那些欺负你的男人,逮着一对母女可劲儿欺负是不是?要不是她们母女被人救下,她们差点一头碰死在藏春楼外!”
  人群中有人说起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事,内容便是姜桃母女并未被卖进藏春楼,落在姜桃身上的打量目光霎时间少了不少。
  乔寡妇怯生生地辩驳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一个弱女子,不狠一些如何立足······”
  姜老大都没正眼瞧过乔寡妇,只道:“我妹子的一条腿得你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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