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加入
“南次郎先生的心，就算被雨水淋过，也不会冷的。”手冢国光将手中的杯子递还给他，“它一直都明亮、温暖、坚强并充满着力量，给予人鼓舞和希望。”
“你……你……”手冢，你在说些什么啊！
越前南次郎上前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吗？都开始说胡话了……”
手冢国光的眼神澄澈而清朗，表明他并不是南次郎以为的“说胡话”。
“好啊你，手冢，一开始想通过示弱的方法让我对你产生同情心，如今又想着通过赞美我让我高兴是吧。”越前南次郎不留情的又倒上满满一杯姜汤，“心机真重啊，手冢，不过我是不会上当的。今天的我格外清醒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脸已经在一点一点变红了……
手冢喜欢我的心吗？
不对不对，南次郎，这只是手冢对你摆的“迷魂阵”，扔给你的“糖衣炮弹”，专哄你的甜言蜜语。
不能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三杯姜汤，不管如何，手冢今天必须喝。
至少这一次你要赢，南次郎。
不能对手冢国光一昧“屈服”，否则他今后会变本加厉的。
手冢又是很快地就喝完了。
一点都不像自己“怕”姜汤。
虽然清楚对手冢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但他就是要争一口气。
手冢国光略微低着头：“抱歉，今天的约会没能给您留下美好的记忆，南次郎先生。”
还好啦，吃了冰淇淋。越前南次郎想。
等等！约会？
手冢说今天的这个是约会！
越前南次郎惊呼道：“诶！今天是约会吗，手冢？你和我？”
这么说，手冢等他不是有所谓的正事要和他商量，就是简简单单的……
约会！
和自己开玩笑讲的一样！
手冢静默无言，从他身上，越前南次郎竟看出了一丝低落。
这是和手冢国光超级不搭的一种情绪。
不行！越前南次郎想，不能让它留在手冢身上。
还为了这么点不算事的事儿。
连“小事”都称不上，勉强算作“微微事”。
他把手掌按在手冢的手臂上轻轻摇了摇：“这是第一次手冢你带着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外面买冰淇淋，你觉得这不是美好的记忆吗，手冢？”
“南次郎先生？”手冢国光抬起头看向他。
越前南次郎却低了头：“其实我不在乎和你做什么事，手冢。我们能在一起就很好了。”
不知不觉，他和手冢共同经历了许多，并拥有不少属于彼此的回忆。
笑声，泪水，欢乐，难过，振奋，悲伤……
这个少年引发了他太多的情绪和感慨。
他曾胆怯于触碰他冰凉生冷的外壳假面，也曾醉心于仰望他崇高不屈的意志灵魂。他爱慕他的高洁心性，他欣赏他的端正品行。
他曾无比渴望眷恋他的完美。
在一开始。
后来啊，他明白了。
手冢国光，他始终是一位少年。
他让自己生气，也让自己心疼；他也会有无奈，只是懂得隐藏。
他并非无所不能，而是他在要求自己无所不能。
他从不完美，他一直都在竭力追求完美。
越前南次郎想，我是爱他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他的完美我爱，他的不完美我也爱。
他的好我爱，他的不好我也爱。
他的笑容、他的温暖我爱，他的严肃、他的坚持我也爱。
让我笑的他我爱，让我哭的他我也爱。
让我感到愉悦和幸福的他我爱，让我感到难过和悲伤的他我还是爱。
随他怎样也好，我都爱。
手冢国光，我……
心里好乱，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
越前南次郎忽地抱住他。
因为不想让手冢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在手冢怀里轻声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好。”
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装姜汤的空杯子。
越前南次郎释然地笑了。
手冢国光，无论你是真心或是假意，事已至此，我愿赌服输。
今天是你赢了。
第三杯……就算了……
仿佛听到他心里话似的，手冢抱他抱得愈发紧。
越前南次郎忙安抚他，轻轻拍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手冢，不给你倒第三杯就是了。
这个少年，为了逃脱“惩罚”，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还祭出“大杀器”“法宝”出来了。
真是，还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原来手冢你也是“怕”姜汤的啊。
客厅，手冢国晴瞧见了两人相处的模式，惊讶道：“没想到国光和他教练的感情这么好啊。”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手冢国光的确具备强大的领导和管理能力，但他怎么可能到国光竟然厉害到连教练都管。还管到了人家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种细致程度。
这教练瞧着是个性格软的，也不知他遇上国光，算不算好事，头大不头大。
“诶，彩菜，姜汤呢？”手冢国晴奇怪道。
刚刚不是还说要去厨房拿姜汤让大家都喝一点驱寒吗？
手冢彩菜面色如常地笑了笑：“瞧我，被一个事情绊住就全忘了。等会儿我去拿。不过得先给南次郎先生准备茶水呢。”
手冢国晴一拍脑门：“我也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可千万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怠慢了。”
越前南次郎和手冢国光两个人从厨房里出来。
手冢国一招呼道：“南次郎先生，您坐。”
越前南次郎不敢懈怠，坐下后抬起眼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位老人家。
据说手冢严谨不苟言笑的性格就是得自他的遗传呢。
好紧张。
他暗暗用目光向手冢求助：手冢，我怕，呜呜呜。
手冢国光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这一举动立时让南次郎安心不少。
手冢，万一有什么，你可要帮我挡着啊。
“南次郎先生。”
越前南次郎一惊：“诶？”
手冢国一正色道：“您在青学网球部担任教练多长时间了？”
“也没有多久。”越前南次郎含糊道。
“教练？”手冢国光看向他。
槽糕！这件事忘记和手冢通气了。
不会吧，不会吧，谎言这么快就要被戳穿了吗？
他在手冢国一看不见的角度对手冢国光眨了眨眼：手冢，现在就把我当成你的教练，拜托了！
手冢的目光中分明出现了“不赞成”的情绪。
越前南次郎心想‘完了’，却听见他说：“龙崎教练因意外受伤，需要休养。所以她极力推荐由南次郎先生暂时代替她担任网球部教练。”
呜呜呜，谢谢你，手冢，帮我圆了过去。
你真好。
“国光好像和南次郎先生的关系很好。”手冢国一继续开口道。
越前南次郎听到又是全身上下都绷紧了，就怕一放松下来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一下子全说了。
那就大事不妙了。
“国光这孩子，性格并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身边的朋友也不是很多。难得他能和南次郎先生您相处得很好。”
这时候，越前南次郎不得不召唤出平日里一个个养尊处优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脑细胞，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到它们为自己奉献的时刻了。
手冢祖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说手冢的事，实际上是在表达“手冢和自己关系好”这件事很奇怪很值得怀疑的意思吗？
用心太“险恶”了。
还好凭借着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他识破了这个“语言陷阱”。
感谢啦，可爱的脑细胞们，还算没白养你们。
那个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呢？
装不懂。
是的，就顺着他话里的表面意思说。
反正我很笨我不聪明，你不挑明说我就不接招我就什么也想不到。
既然手冢祖父说手冢不好，那么他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说手冢好。
把手冢高高地捧起才对。
他故作不认可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诶呀，声音好像有点大了。越前南次郎有点后悔。
手冢国一和手冢国光，还有准备好茶点的手冢彩菜和手冢国晴（越前南次郎这时没发觉到他们）——手冢一家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到了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无可退的时候，越前南次郎索性心一横，认真看向手冢国一道：“手冢他真的非常好、非常的优秀。”
“虽然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还被称作‘冰山’；也不轻易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让人怎么猜也猜不透；遇到事情不肯妥协，对人还很严厉；小小年纪却比成年人还要可靠的这一点更是让人生气得不得了；某些方面还意外的死板，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变通……”
他越说越气，满脑子想的都是“手冢真的一点都不好”。
还想再继续洋洋洒洒一吐为快时，他看见了手冢国一愣住的脸。
手冢国一还没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你在说些什么啊！
接下来不应该是要反驳我的意见吗？
不是要陈述国光的“好”和“优秀”吗？
现实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越前南次郎这才猛然惊醒！
醒醒，南次郎，这里不是“吐槽大会”啊！
而且人家家长说孩子的缺点是谦虚，你跟在后面起什么哄啊！
嘶，好冷，这凭空出现的冷气是怎么回事？
冷气源在……
就在他的身边！
他“胆战心惊”地缓缓转过头：“手冢？”
不会生气了吧。
手冢国光沉着脸起身：“我先回房间了。”
转而看向越前南次郎说道：“抱歉，南次郎先生，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要啊！
越前南次郎急忙握住他的手腕：“手冢，你……”听我解释。
回去他就把自己这张“不懂节制”的嘴给缝上，只要手冢能消气。
自己怎么就是学不聪明！笨蛋！
在家人面前，手冢国光选择无视他，径直以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
越前南次郎当然不会松开他，怕手冢真生气，就这样跟着他一起走了。
“手冢，我错了……”
“手冢，你原谅我吧，你最好了……”
“手冢，手冢……”
任凭他怎么说怎么低声下气，手冢国光都不为所动。
好像打定主意不原谅他了。
手冢国晴竟还有心情“看戏”：“哎呀呀，国光他也会生气啊，我都忘记国光他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了。”
手冢彩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手冢国晴这次却没有收敛，因为瞧着自己儿子生气真的很有趣。
他笑道：“看来这位南次郎先生真是个奇人呢。”
然而到了那个时候，面对眼前出乎预料、把他脑壳都炸了的情况，手冢国晴回忆起今天的自己脸上相当欢乐的笑容，暗自痛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睁眼瞎。
“手冢，手冢……”
手冢国光将房间门关上，面容平静道：“可以了，南次郎先生。”
啊？
越前南次郎的脸上满满的问号。
“我看您和祖父待在一起很紧张，所以……”
他才顺势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祖父面前帮他圆谎，故作生气带他离开。
手冢国光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做这种迂回婉转之事。
为了他……
越前南次郎仍是不放心地握着他的手腕，羞愧地低下头：“手冢，你真的没有生气？我那么说你……”
“我没有生气，而且您说的也是事实。”
越前南次郎慌了：“还说没有生气，这不就是在生气？”
“真的没有。”手冢国光和他保证道，“我不会生南次郎先生的气。”
“手冢……”
呜呜，他好感动，手冢一定是天使，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天使。
当然，还有轻月和龙马。
手冢的房间啊……
怀着一颗冒险的心，他开始积极探索。
哇哦，整整两个大书架，好多的书；这边是床，这边是桌子，靠床的那面墙上挂着钓饵收集品作为装饰物；衣柜上是整理摆放得一丝不苟的学生制服，靠衣柜的墙上贴着山的照片，手冢应该爬过这座山了；还有还有，收放钓竿和钓具的玻璃门造型的储物柜，毕竟手冢的爱好是钓鱼嘛。
他这边转转，那边看看，活像只飞进手冢房间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手冢，手冢，这么多书你都看过了吗？好厉害！”
“手冢，照片里的这座山有多高啊，什么，天还没亮就起床去登山，好辛苦，不行不行，我绝对做不到。”
“手冢，衣服你每天都这么叠吗？哇塞！我？那个，有点不好意思呢，我脱下就随手扔了……”
“哎呀！”越前南次郎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忘记和伦子打个电话了。”
手机一打开，果然，好几条未接来电。
“喂，伦子，嗯，嗯，我没事，没有在外面，我在……”
他如实说道：“在手冢家里。”
“龙马呢？在向暮家，哦，那就好。是啊，雨下得太大了。”
越前南次郎走到窗边，外面还在刮着大风下着大雨。
风声、雨声、树叶摇动声还有间或几道吓人的雷声，都预示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
“那也没办法啊。”越前南次郎无奈地笑了，“嗯，嗯。”
他用自己积极的态度安慰伦子：“嘻嘻，放心吧。我会好好拜托手冢收留我一晚的。”
“手冢他当然会保护我的呀。”他抬头望向手冢笑道。
“嗯？好。”越前南次郎将手机递给手冢，“手冢，伦子想和你说几句话。”
手冢国光接过：“您好。”
“是。”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南次郎先生的。”
“好的，再见。”
两个人交流还没有一分钟就结束了。
越前南次郎问道：“手冢，伦子和你说了什么？”
手冢国光看着他：“伦子夫人说您要乖一点，否则回家就不给您做番茄牛肉汤了。”
“诶！”伦子怎么可以这样威胁他！好气！
还把自己喜欢牛肉汤的事情告诉手冢了。
这话不能悄悄和自己说吗，为什么要和手冢说呀！
呜，不开森。
他闷闷不乐地坐下了，接着直接往后一倒。
做人好烦，他还是做一条咸鱼躺平吧。
嗯，香香的，还软软的，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
好像……有点困了……
他的眼睛刚开始一眨一眨的，渐渐地，眨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后来就沉重地睁不开了。
呼……呼……呼……
越前南次郎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睡着前他也没有意识到，他身下躺的，是手冢的床。
手冢国光走近他，轻轻地帮他把凌乱的头发处理好。
无忧无虑的安然神情就这样没有阻碍显露了出来。
今天一定累了吧，南次郎先生。
睡吧。
世人又何必对风雨飘摇怀有偏见呢？
如果它可以允准他的守护。
手冢国光想，自己或许已经爱上这个词了。
“手冢……”越前南次郎抱住被子呢喃自语，“手冢……”
手冢国光刚开门回来，听见他在喊自己的名字，走到床边。
他问道：“南次郎先生，您醒了吗？”
越前南次郎皱皱眉，抱着卷成团的被子哼哼：“手冢……呼呼……”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南次郎先生。”
手冢国光知道他已经睡够了，于是手臂穿过他的脖颈，安稳地托着他的身体起来。
“下楼用晚餐吧，南次郎先生。”
越前南次郎则抱住他的腰，听话点头道：“好～”
“您得先站起来才行。”
“好～”
手冢国光帮他把拖鞋套上，然后牵住他的手带着他站起来。
越前南次郎还在打哈欠。
“我带您先去洗个脸。”
“好～”
越前南次郎现在属于睡醒前的懵懂状态，别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走路的过程中他还不安分地要黏着手冢。
一会儿要抱，一会儿要牵手，一会儿挽手臂，一会儿又要靠在手冢背后。
真真想起一出是一出。
关键是手冢都由着他了，他还怎么闹也不满足，哼哼唧唧哇哇呀呀个不停。
很难想象手冢国光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等手冢国光将热毛巾敷在他脸上后，他才算安静下来。
“呜呜……”
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他脸上？
“南次郎先生，不要乱动。”
“呜呜……”
等越前南次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恢复了清醒的状态。
“手冢，我们去哪里啊？”
“下楼用餐。”
被手冢这么一说，越前南次郎才意识到自己好饿。
睡醒就饿，这一点可不能被手冢知道。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肚子仿佛偏偏要和他唱反调，“咕噜咕噜”“抗议”“造反”起来。
越前南次郎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再变成小虫子钻进去。
他悄悄看手冢的神色。
手冢似乎并不在意，表情依旧如同往常，认真端正中带着几分严肃。
也对，手冢不是会取笑别人的人。
如果此时在自己身边的是龙马……
呵呵，恐怕欠揍的话是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他们两人是最后到的。
见他们来了，手冢彩菜笑道：“南次郎先生，快请坐。因为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粗茶淡饭的，还请您见谅。”
越前南次郎简直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
桌上明明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菜，手冢妈妈还这样说，太谦虚了。
“南次郎先生。”手冢国光拉开了椅子，对他示意道。
“谢谢手冢。”
他尽量注意着不要失礼，之后手冢国光在他旁边坐下。
手冢彩菜点点头：“那就开始用餐吧。”
“南次郎先生，您要来一些吗？”手冢国晴热情地拿着一瓶清酒问他。
越前南次郎敢肯定，只要他一点头，手冢爸爸就要倒满满一杯给他了。
他也不会什么婉转拒绝的好办法，只得摆摆手：“实在抱歉，我不喝酒的。”
手冢彩菜惊讶道：“哎呀，南次郎先生是个好男人呢。有您这样一位温雅和气的先生，家里太太一定很省心、很幸福。”
“您过奖了。”
越前南次郎向来不擅长应付他人对自己的赞赏，此时此刻没喝酒脸也微红了。
手冢彩菜内心不觉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好可爱啊！想rua……
见自己的亲亲老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赞扬别的男人，手冢国晴突然萌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位南次郎先生不妙啊……
脸和身材看上去都比自己要强，最重要的是，他比自己年轻。
万一彩菜被他迷住了……
大危机！
国光啊国光，你这可是“引狼入室”的行为啊！
给你老爸我出了个大难题。手冢国晴暗自苦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