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会

  涂家不大,宴席用了正厅和整个后花园,挤得满满当当。
  男宾在正厅,女宾在后花园,涂白苹瞄了一眼,男宾那边大多是大伯父同僚,父亲官位不大,今日倒是借此机会,结交不少权贵,也喝了不少酒。
  涂白苹远远瞧着,站在父亲身后伺候的人似乎有些像涂白菱以前的丫鬟青儿,正觉得奇怪时,被一阵阵喝彩声打断。
  只见凉亭外一群闺阁小姐围着一人,不时鼓掌,不时拍手称赞,隐约传来一些瑟音,涂白苹起了好奇之心,懂琴之人不少,可懂瑟之人却少之又少。
  前人赵磷《因话录》中记述:“古瑟五十弦,自黄帝令素女鼓瑟,帝悲不止。”瑟比琴更难操控,今日这瑟音听着只有雅意却无悲音,可见弹奏者水平之高超。
  涂白苹没有凑近,只在稍远处,透过两人间隙,只看见一双白皙且修长的手在弦上翻飞,刚好太阳落在那双手上,又给其渡上了一层层模糊的光晕,有种不真切的美感。
  涂白苹一时失神,沉浸在雅音正声之中,直到众人归坐,涂白苹还站在原处。
  “好听吗?”
  “好听。”
  “能得涂二姑娘一句好听今日贾某人这瑟就不算白鼓。”
  贾某人?贾?
  涂白苹回过神来,才发现某个危险的家伙正站在自己面前。
  涂白苹赶紧往后退几步与贾岛拉开距离,客套地说:“状元郎也来参加我伯母的生日宴呀,真是让我涂家蓬荜生辉,还望状元郎吃好玩好,我还有事,不作陪了。”
  涂白苹趁势要走,被贾岛拦住,饶有兴致地看着涂白苹,“涂二小姐,很怕我?”
  涂白苹余光看到很多目光往自己和贾岛这边看来,一个个眼神灼热,烫人得很。
  “状元郎哪里的话,状元郎生得这般俊秀,怎么会叫人怕呢?您瞧那边多少小姐对您望穿秋水呢,可见您是讨人喜的,我还有事,状元郎自便。”
  涂白苹也不管贾岛脸色不妙,拎起裙摆,穿过宴席,往后面的假山走去。
  涂白苹在前头走,贾岛在后头跟,姿态散漫像是在逛自家园子。
  涂白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反头,对上一张含着笑带着揶揄神情的脸。
  “状元郎为何跟着我?”
  “消食。”
  涂白苹一听这两个字有些炸毛,这人一天到晚找借口都是消食,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自己。
  涂白苹觉得自己一碰上此人,风度礼仪稳重尽失,涂白苹拍了拍自己胸脯给自己顺顺气,平息自己的情绪后,打算穿过假山去后面的茅厕,涂白苹就不信此人会跟着自己去如厕。
  涂白苹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再细听,羞红了脸,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原地。
  贾岛在后面五六米的地方,看到涂白苹突然止步,身上的绯红一点点攀升,从纤细的脖颈到小巧的耳垂。
  贾岛以为涂白苹出什么事了,转到涂白苹对面问道:“你怎么了?”
  涂白苹一手捂住贾岛的嘴,做了一个“嘘”得嘴型。
  贾岛看见涂白苹整张脸都涨红了,又听到一些细碎的呻吟声,立马明白是什么事,一把将涂白苹拉到旁边竹林处,贾岛估计那对野鸳鸯快出来了,若在原地会撞个正着。
  可两人在竹林处站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声音反而没有停止,涂白苹只好用手把耳朵捂住,羞得整个脸滚烫,也不敢看贾岛,一直蹲在地上,低着头看地。
  贾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面前的人浑身粉粉嫩嫩,也不张牙舞爪,乖乖巧巧地蹲在自己脚边,就像一只小猫咪。
  也不知过了多久,涂白苹都觉得自己脚蹲麻了,才见到有人一前一后从假山的门洞里出来,涂白苹看到后面出来之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真是胆大妄为!
  等两人走后,涂白苹起身,可脚麻无力,腿一软,就往后倒,贾岛眼疾手快,抓着涂白苹的手才涂白苹没摔个四脚朝天。
  贾岛感受到手心里又软又烫,那温度顺着手心一直蔓延到自己心底。
  涂白苹本来就为一同和贾岛遇到野鸳鸯私会而羞耻,这一握,更是羞得心尖颤。连句谢谢都没有落荒而逃了。
  贾岛愣愣地看着空空的手心,眼眸里无垠的黑暗亮起了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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