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忙活一场
涂白苹早上用过膳，正在屋内听虎子和小宝背诗，烟儿听到里头传来笑语连连，赶紧来汇报昨晚收到碧落山庄帖子一事。
崔四早就和烟儿说了实情，烟儿也没想到他们隔壁的碧落山庄住的是皇子，想了想，觉得皇子说的话肯定比贾公子管用，所以先收下帖子，决定先斩后奏。
“昨天小姐您睡着了，我就自作主张先收下了。”烟儿一边打量着涂白苹的神色一边说道。
涂白苹心生奇怪，哪有人深夜送帖，邀自己探讨园林设计之道？这事怎么透露着一股子怪异呢。
涂白苹想考考小宝认字情况，于是道:
“小宝，你把帖子上的内容读给我听听。”
“秋水别苑主人敬启:耳闻贵府园馆之胜……还望拔冗前来……碧落山庄主人敬上。”
小宝磕磕巴巴地读着。
涂白苹听完之后，脑子飞快转动，抬头是秋水别苑主人，落款是碧落山庄主人，无涉涂府，无涉皇室，是私人邀约。
“小姐，我是不是不该自作主张收下这帖子啊？”烟儿假意问道。
“既然收了，那就去吧。”涂白苹道。
烟儿在心里偷乐，脸上却毫无痕迹，心想这回崔四终于干对了一件事。
太医院。
吴亘源都要被烦死了，某只癞皮狗又来了。
“贾翰林，上次本院就和你说过了，无症称病要折寿，你怎又来了？”吴亘源没好气的说。
贾岛忽略吴亘源脸上的不耐烦，咧出一个大笑脸。
“吴院首，这次的确是有病才来找您的，只不过病得不是在下，吴太医可否发发医者仁心，和我走一趟？”
“本院上看皇室宗族，下看一品大员，实有意外也就是像贾翰林这种在圣上面前求了恩典的，不知患者是何等级？是哪位宗室？”
贾岛被吴亘源说得一顿，然后实话实说:“无品级非皇亲国戚。”
“那恕本院无能为力。”吴亘源道。
“吴太医贵为医者，医者面前生命也分高低贵贱吗？”贾岛又问。
“天生万物，万物不同，不同即差别，既然有别就不能一视同仁。”
吴亘源想的是，每日来太医院找自己看私病的不计其数，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自己还怎么管太医院。
“八月十五 栖霞山。”
贾岛的话刚落，吴亘源脸上一变，然后又镇定道:“贾翰林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本院那日的确出过诊，为的是天齐国四皇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贾岛来之前探查过了，原来栖霞山山腰还有一处院子，唤碧落山庄，是四皇子齐政的私邸，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吴院首说了自己上看皇室宗族，下看一品大员，四皇子虽然无诏不得上朝，终归还是皇子，请吴院首看病自然可以”，贾岛毕恭毕敬道，然，话音一转，“可为何吴院首每年八月十五都给自己放一天假呢？”
吴亘源看向贾岛的眼神多了几分寒意，后牙槽咬得死紧。
“贾翰林意欲何为？”吴亘源冷着脸问。
贾岛依旧是笑意吟吟。
“都说了在下只是想请您出一次诊。”
吴亘源压着怒火道:“时间地点？”
“吴太医下值之后来我府上即可，我派马车在宫门口候着。”
贾岛从太医院出来，又写了一封信，喊人快马加鞭送去秋水别苑。
吴亘源这头刚打发贾岛走，那头一个小黄门过来传话，让他今夜去一趟碧落山庄。
吴亘源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提醒四殿下让他注意一下贾岛，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四殿下的传话。
贾府。
“秋水别苑的人说此事不麻烦公子了，让您不用再操心。”
“嗯？”
贾岛听着派去送信的人回来的禀报，心一沉，难道是自己上次的态度吓到她了？可是自己不是和她丫鬟说了自己会帮忙吗？这是在和自己赌气？
“还说什么了？”
“还说谢谢公子，给公子添麻烦了。”
贾岛脸色阴郁，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这个蠢女人干嘛要拿自己的眼睛来和自己置气呢？
“蠢货！”贾岛低咒一声。
派去传信的小厮哭丧着脸，这事怪我？
贾岛无奈，只得又派人去太医院传信，告诉吴太医今日出诊取消。
吴亘源接到传话，气得牙痒痒，这厮把自己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吴亘源下值之后，直奔栖霞山。
马车行至栖霞山脚下，吴亘源发现在城中就一直有辆马车跟着自己，心中一疑。
入山的时候故意将马车停在路口，进山只能过一辆马车，自己停下，那后面的马车自然无法通过。
贾岛在家里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免得那个傻女人为了和自己置气耽误医眼睛。
于是，赶来栖霞山。
行至路口，发现前头一辆马车半天不动，贾岛只好下了马车去问上一问。
贾岛和吴亘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贾翰林几个意思？也太不把我堂堂太医院院首放在眼里了吧，一会威胁我出诊，一会又取消，现在又来跟踪！是觉得我这院首好欺负是吗？小小翰林仗着在皇帝面前得了几分脸就敢如此行事，谁给你的胆？”
吴亘源先发制人，劈头盖脸一顿说。
贾岛这会儿对这吴亘源有些惧意，生怕这小老头一生气真不应自己的忙，于是谄笑道:“吴院首，这次您真真是一百个误会我了，在下是去栖霞山探望友人，恰好和您碰上了罢，绝对不是什么跟踪，若是跟踪我何必还下马车露面呢？”
吴亘源一想也是，又记起这栖霞山进山不远处的确有一处院子，不知是谁的产业，占地面积可能比四皇子的碧落山庄还大。
“既然贾翰林是来访友，先请吧。”
吴亘源让车夫将马车挪到旁侧另一个方向的岔道上，让贾岛先走。
贾岛对着吴亘源福了福身子，上马车，进山。
贾岛赶到秋水别苑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贾岛敲门，开门的是之前见过的一个小厮。
“我要见你家主人，快去通报。”
“贾公子，真是不巧，我家主人刚出门，您若是有事，不如留个口信，小的可以帮忙转达。”
“你家主人去哪了？”贾岛忙问。
“这您就别问小的了，小的不能说。”
“刚走？”贾岛又问。
“嗯嗯，刚走一盏茶的功夫。”
贾岛眼珠一转，心下明了，自嘲地笑出了声，原来当真是不需要帮忙了，毕竟人家搭上四皇子这根线了。
贾岛又想起那日自己和四皇子在天香楼听到她在街对面打抱不平，是那时候两人就牵扯上了吗？呵，自己这急急忙忙赶来真像个笑话。
“贾公子，您还好吗？”那小厮见贾岛脸上似笑非笑，问道。
贾岛苦笑道:“本公子好得很。”
那小厮识趣地不再多言。
贾岛留下一句，“别告诉你家小姐我来过。”
径直转身走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