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为什么

  “这还是三癞子吗?”
  “别看,别看,你们别看。”
  众人惊呼出声,只见三癞子的娘亲急忙将地上的帷帽捡了起来,手忙脚乱欲将帷帽戴在他头上。
  可是三癞子身量较高,还有些胖,妇人一时之间难以将帽子戴好。
  再加上众人的注视和喋喋不休,三癞子也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娘的手。
  “娘,你别挡了,大家都看见了。”
  三癞子的声音很大,还有两分愤恨。
  他那长满脓疮的脸,本来就小小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甚至一张脸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随着他动作的起伏,他脸上的脓疮一抖一抖的,有些甚至还流出了黄色的脓水。
  见状,妇人徐氏作呕道:“于大夫,三癞子这是怎么了?他脸上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看着恶心极了。也不知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呕。”
  说着,徐氏又弯腰干呕起来。
  “姓徐的,你说谁恶心呢?我儿这是生病了,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你儿子这副样子,还敢出现在村里,就不怕吓到孩子们吗?”
  听人说儿子,三癞子娘将手里的帷帽丢在地上,气势汹汹道:“你再说一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别挨着我。前两天明明三癞子还好好的,两天不见,原来是长了这种玩意儿。我就说,昨日你们娘俩鬼鬼祟祟的。既然镇上的大夫都看不出他生了什么病,你又回来找于大夫干嘛?”
  ……
  眼看着两个人吵起来,众人纷纷上前将徐氏拉开了。
  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止三癞子娘亲。
  看来大家都怕。
  “师父,你说三癞子身上这是什么?若是脓疮也要一段时间才会这样吧,可是前两天我见他面色也没有奇怪之处。”林许低声说道。
  于大夫摸了摸鼻子,心里闪过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羽书,视线相对时,羽书低下了头。
  “估计是碰了什么毒物,不过,还得进一步观察。”
  于大夫话音刚落,手叉腰还准备骂人的三癞子娘,闻言转过头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追问道:“毒物?于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儿不是生病,而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急,具体是什么还得再看看。风大,还是把帷帽带上吧。”
  于大夫看过那么多病人,还未曾见过如此令人“害怕”的病。
  众人刚刚的呕吐声,嫌弃状,他都明白,大家不是真的恶心,而是害怕。
  而此刻正是人们回家吃中午饭的时辰,孩子们也要回来吃饭了,可别吓着孩子们。
  “儿,你听见了吗?你有救了。于大夫说你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快,快把帷帽带上,我们去治病,我们去治病。”
  三癞子喜极而泣,抬手拉住他娘,“娘,我听见了,我听见于大夫说的话了,我的脸有救了。”
  众人都以为妇人会躲开,可是她却任由他抓着,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于大夫,我们先将草药送到你家去吧。看三癞子这样,一时半会诊治不了。”
  “是啊,是啊。我得赶紧去接我儿了。”
  “好,羽书你先带他们回家,将草药摆放登记好。”
  被点到名字的羽书点了点头,应声道:“好的,老爷。”
  看着羽书带着众人离开,于大夫才开口道:“这条路人多,我们走小路吧。”
  “好,好。”
  三癞子娘虽然刚刚跟人吵架,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时辰人多。
  她带着儿子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虽然没有跟所有人关系很好,却也都过得去。
  此刻,三癞子已经戴好帷帽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刚刚被全部包裹的模样。
  林许看着他这样,趁人不注意,偷偷笑了笑。
  叫你惦记不该惦记的人,现在好了吧,活该。
  她向来是个自私的人,谁敢欺负她,让他不舒服,那人也别想安安稳稳。
  思及此,她又回想起那晚的事。
  那日三癞子,明明还好好的。
  为何第二日的晚上,就说自己身上不舒服。
  这才短短三四日的时间,就浑身都长满了脓疮。
  而且,到镇上还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她只能想到一个东西,他碰到了漆树汁液,过敏了。
  但是,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漆树不能碰的。
  好半晌,她都想不通,只能摇了摇头,再抬眸时,几人已经到了于家。
  院子里,于连骞左手拿着书,右手端着茶,忽略他身下的轮椅,这日子好不惬意。
  在母子俩要进门时,林许急忙道:“羽书哥哥,你先送连骞哥哥进屋。”
  听见声音的于连骞抬眸,朝着林许点了点头,淡淡道:“回来了。”
  “嗯。村子里有人生病了,你身子弱,先进屋休息一会儿。”
  于连骞笑了笑,刚毅的面容瞬间添了几分柔和,“好,羽书,推我进屋。”
  待两人进屋后,三癞子娘才扶着他进屋,面上满是温柔。
  以往,于大夫看病的时候,都会将人带进屋里。
  这一次,于大夫却没有提到此事,直接让两人坐在院中。
  “稍等片刻,我去准备准备。许许,跟我来。”
  见状,三癞子娘起身感谢道:“谢谢于大夫,我儿就麻烦你了。”
  两人进屋后,于大夫什么都没说,只不过他从箱子里拿出了几条白色帕子、黄酒、小刀、蜡烛和金疮药。
  “一会儿我会将这个放他手腕上,再给他把脉。你远远看着就好,别过来。”
  林许点头,“师父,很严重吗?”
  于大夫点头,状若无意到:“嗯,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师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这是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此毒的唯一解法就是戳破脓疮,排出脓液,整个过程犹如酷刑。”
  于大夫检查手里的工具,再确认全部都带齐后,才迈步出了门。
  在他身后的林许,看向于连骞卧室的眸子深了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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