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权衡之外的选择
“元璨。”宋琢在何元璨耳边呢喃，“璨璨，璨璨。”
刚才何元璨叫宋琢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被宋琢叫了昵称，心如擂鼓。原来他刚才是这种感觉啊，难怪激动。
“宋……阿琢，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事？”何元璨隐约觉得宋琢情绪波动或许和他的经历有关。
“你看，我们都已经谈恋爱了，你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可我都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呢。”上一世知道的那些不算。
何元璨明显感觉到宋琢的身体一僵，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体贴地表示了理解，“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吧。”宋琢愿意等自己开口，何元璨也愿意投桃报李。
“璨璨。”宋琢面上没了欣喜，“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宋琢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话他从没和别人说过，此时却愿意和何元璨说。只是二十多年的时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何元璨没着急，只是趴在病床上静静看着他。
其实也没等多久，宋琢就回忆起了过往，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悠远飘渺。
“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还有一个亲哥哥，他叫宋璟，比我大三岁。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也一直很严格的训练自己，十年前他高考报了军校，后来毕业了就直接留在了部队。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宋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得出来他和哥哥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何元璨这样想的，也这么说了，“看来你和你大哥的感情还真不错，我小时候就很想有一个哥哥，这样就有人保护我了。”
宋琢被她的话触动，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何元璨刚才其实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为了卖惨，此时赶紧把话题引回来，“那你父母呢？刚才怎么没听你介绍？”
据何元璨所知，就算是多年后，宋琢的父母也还都健在，而且也没听说宋琢和父母的关系不睦，因此倒也没有忌讳什么。
宋琢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爷爷奶奶感情很好，一共生了两子两女，我大伯很早就夭折了，我的两个姑姑在那个时代早早就结婚了，后来各自跟着丈夫去了别处。我父亲是老幺，是爷爷奶奶的老来子，姑姑们结婚的时候他才几岁。作为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孩子，爷爷奶奶很宠他。
“哪怕是后来他上大学选专业，不愿意选商科，只想学地理学，爷爷奶奶也纵容着他。爷爷觉得他虽然到了退休的年纪，可身体不错，总能支撑到孙子成才的那天，所以也没有强迫自己的儿子。
“再后来，我父亲遇到了我母亲，他们一见钟情，虽然我母亲家世普通，但爷爷奶奶也不是封建的人，不然也不会放任儿子自己选专业。他们很快就结婚了，但是两人都不愿意被束缚，总想着自己能够去世界各地探险。
“爷爷奶奶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拗不过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只提出了一个条件，让他们先生下孩子再离开。他们也明白老人的意思，于是便同意了，很快就有了我大哥。初为父母，为了照顾我大哥，他们头两年也确实在家里待着，等大哥已经能跑能跳了他们就准备出发去环游世界了。可这时候，又有了我。”
宋琢似乎说的有些累了，端着水杯润了润唇。
可何元璨看得出来他在伪装，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不该逼着宋琢说这些。
“你要是累了，就下次说吧。”
宋琢摇了摇头，“不累，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嗯。”何元璨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宋琢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显得不那么心酸罢了。
宋琢摸了摸何元璨的脑袋，笑着继续说，“有了我之后，他们不得不再一次留下来，不过这一次之后，我父亲就去做了结扎。等我满了周岁，他们就离开了。生两个孩子已经耽误了他们五六年的时间了。”
宋琢低着头轻笑，可何元璨却听出了他的冷意。生孩子对于宋父宋母来说只是一个耽误时间的任务罢了。
“我在呢。”何元璨拉着宋琢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
“我知道。”宋琢俯身抵着何元璨的额头，“所以说，我绝不可能放开你的手。”
他是家人权衡利弊、各方角力的产物，就算他们是爱自己的又如何？
他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他们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只有元璨，是他人生第一次，想要去争取，是他无关利益的执念。
宋琢情绪不高，可这时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后来呢？”
“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追寻梦想，只有我一个接班人了。每天接受一些无聊的训练，再然后就长大了。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宋琢看向何元璨的眼神温柔的像是一汪水，让何元璨沉溺其中。
何元璨心头一酸，竟然涌上一股泪意。
宋琢哪想到她会忽然哭了，慌了手脚，抽了纸给她擦眼泪。
“别哭啊，怎么了？是不是我讲的不好？我下次改进好不好？”
何元璨抽抽嗒嗒的，“不是的。”
“那是怎么了？”
“我就是心疼你。”
宋氏集团这么大，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肯定是吃尽了苦头。何元璨一想到一个和宋琢极为相似的小男孩从小就被严格训练，没有玩伴，没有童年，她就难受得很。
“你别难受啊，这不是都过去了吗。”宋琢刚刚因为回忆过往而变的沉寂的心此时又雀跃起来，虽然元璨在哭，可他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元璨是那样真心实意的喜欢他。
“可是……”何元璨哭着竟然打起嗝来。
宋琢明白她的意思，曾经的那些年和那些伤害都是客观存在的，可宋琢是真的不在乎了。从小接受的继承人教育让他很早就明白了利弊二字，或许他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
但是当遇到了何元璨，他才明白原来他也会有自己的想法，追求何元璨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权衡之外的选择。
“没有可是。”宋琢安抚着她，“以后我有你就够了。”
“好，以后我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