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万般皆下品（三十四）
“笙笙，走慢些。”池月看着活力满满的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她去玩吧。”裴言朝牵住了她的手，笑着看向月笙，手中还拎着他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的桃花酥。
月笙似乎是嗅到了他手中糕点的气味，笑着跑了回来，拉住了他的手：“爹爹，这是云记的桃花酥吗？”
裴言朝弯下腰，笑着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小鼻子跟狗一样灵。”
月笙却一点不在意他的打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桃花酥，池月看着她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笙笙，我们回家吃桃花酥。”她说着伸出了手，牵起月笙小小的手，三人的背影在夕阳下越来越长。
镇子里一座别致的小院就是他们的家，院中的桃花树在灵力的滋养下也已经隐隐生出了灵智，每每见到他们回来，都会晃晃树枝，树枝上的风铃轻微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树树，我们回来了。”月笙每日都活力四射，刚回来就玩起了树下的秋千。
池月对这个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树下的是桌上散落了桃花的花瓣，池月就着花瓣放下了桃花酥，泡了杯茶，和裴言朝下着棋。
“夫人，你又输了。”裴言朝叹了口气说道。
这千年来，池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输了多少次了，可裴言朝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下在哪里他都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这句话她追问了无数次，从前裴言朝只笑而不语，今日他却开口了。
他将池月抱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唇，池月还没有挣扎，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银河，那里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又觉得恐惧。
良久，裴言朝才松开了她，池月看向他，严肃地问道：“那是什么？”
“时间长河，知过去，晓今朝，看未来。”裴言朝解释道。
“它，怎么会在你的识海里？”池月紧张地看向他，生怕他出什么事。
裴言朝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没什么用，只能看，却不能改变。”
除了你。
裴言朝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连带着缠上了他的线。
池月将他细细打量了个清楚：“真的没事？”
“没事。”这么久了，裴言朝还是最喜欢看到她担心自己的样子，他悄悄凑到池月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想不想看看他们回到这个时间节点的样子？”
池月看了眼不远处一个人玩得正欢的月笙，点了点头。
黑雾散尽，月笙似乎是有感应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爹娘早就不见了人影，她也见怪不怪，继续和桃花树玩耍。
“树树，你要早点修炼成人形啊，这样就有人陪着我玩了。”
枝芽微微晃动，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
而另一边，池月和裴言朝到了一个如亘古长夜的地方，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池月的掌心出现一浮月光，二人借着光一直往前走，没多久，就看到了昏迷在地的两个人。
池月用脚踢了踢他们：“看来他们伤得不轻。”
“咎由自取罢了。”裴言朝瞥了他们一眼，“神使替她死在了天雷之下，往后天道不会放过她的。”
他们居然敢如此算计天道，以天道那个小心眼的样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将他们送回修仙界吧，不然靠他们自己，怕是会在这里慢慢失去生命。”
池月并不是心疼他们，只是想看看前世如此相爱的爱人，这一世如何刀剑相向。
裴言朝一挥手，他们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半个月后，池苏妩和司徒殇才终于被人发现救了起来，不过二人如今经脉尽断，连日常活着都艰难得很。
他们都恨透了对方，可又只能和对方绑在一起，只能这样苟且偷生。
池苏妩想要赚钱，可她什么都不会，只能给人洗洗衣服，勉强温饱。
司徒殇倒是比她强上一些，替别人抄抄书，写写家信，他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从一个帝王变成了一个落魄鬼。
“这里都是些老书了，你抄的时候小心点。”掌柜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递到了他的手中。
“是。”司徒殇也没有多问，他如今只想多干些活，能吃得饱饭。
可当他翻开这本书的时候，他就愣在了原地，这书里的故事与他的人生何其相似，他迫不及待地翻到了最后，看到了最开始的那一世。
若故事没有后来的插入者，他就该是帝王，而杳儿就是他的皇后，他们本该幸福一生的。
“这本书是哪里来的？”他猩红着眼，哑着嗓子问道。
掌柜被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这本书都流传千年了，基本家喻户晓，你一个书生，居然没有听说过。”
司徒殇压下了心里的疑问：“我会把书抄好送过来的。”
他说完就走了，他现在只想看看书中到底写了些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日夜不寐，直到将整本书都细细看了一遍。
太像了，像到仿佛有人知道他的人生，将它一点点记录了下来。
所以都是池苏妩，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变。
一切都不会变，他一遍遍呢喃道。
突然他想到了书中女二的结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对了，她没死，甚至还生下了孩子。所以，她会不会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的希望，他要去找她。
他还没走出门，池苏妩就闯了进来，紧紧地拉住了她：“你想丢下我一个人跑。”
她害怕极了，她一直等着师父过来救她，可是她等了那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若是司徒殇也不见了，她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徒殇有些不耐烦，但他看了书中的故事，对池苏妩先前说的仙门更加相信了，他想了想，停住了脚步：“你师父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池苏妩的眼神有些闪躲：“师父他那么疼我，肯定会过来找我的。”
可她没有等到神使，却等来了仙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