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宫宴生变

  泷龙城里,不少商铺都换上了过节时才有的装饰,整个泷龙城里,洋溢着马上就要欢庆这一年即将结束的气氛。
  陛下的宴席,设在傍晚时候,很多要前去赴宴的官员都在做着准备。
  绪和殿里,帝尧安静的坐在案桌后,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清禾安静的守在一侧,顺着帝尧的目光看向窗外。
  那里除了一棵玉兰树,再没别的。
  “清禾,你即日起,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帝尧抬手端起案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他的口吻很淡,让清禾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清禾单膝跪在地上,“清禾不走。”
  “你带着人,去一个地方,将那里清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若还在,你便继续跟着我。”帝尧说完,站起身。
  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像是太过宽大,看上去,同他有些不相称。
  清禾不知道陛下那一日赶去刑场做了什么,当时只他一个人能靠近君寂言,也是从那之后,他开始用服用起来汤药。
  清禾知道的,陛下不说的事情,问也是问不出,他看陛下心意已决,双手取过案桌上一串钥匙,还有一张简略的地图。
  关于陛下让他去的地方具体有什么,只有等他亲自去看过了。
  “是。”他临走前,对着帝尧叩首于地,便起身离开。
  清禾走后,帝尧唤来宫人,他该更衣,为今天的宴席做准备了。
  时间过去的很快,百官拿着帖子,等在宫门外,只等时间一到,便进入宫门。
  拿着帖子进了宫门的君寂言看着她熟悉不过的皇宫,有一瞬的陌生。
  看着像是才入宫不久的侍女在前面引路,走着走着,像是有点不太记得朝华殿的路线,君寂言看在眼里,干脆越过她,径直朝着朝华殿的方向慢慢走着。
  这皇城,她熟悉不过,在她还是泷龙卫的时候,她每天频繁出入皇城,或者在皇城的暗处守卫。
  时间一久,她甚至知道那个人的寝殿,烛火几时熄灭,那个人又几时苏醒,以及他何时会经过绪和殿,去太华殿里静坐。
  她如此熟悉的皇城,可就在前不久,她在宫门之外,却踏足不得半步。
  因为他,不见她。
  朝华殿里,宫人已经在每个官员的案桌上摆好了点心,酒水,君寂言一路往前走着,找着自己的座位,在看到她的位置是被安排在陛下的左首位的时候,有一瞬的诧异。
  这个位置,往年都是首辅的。
  在右首位的首辅,看到君寂言,气的抬起的手都忍不住的发颤。
  “你……你……”
  君寂言坐下以后,倒了杯酒,拿起来对着首辅示意了一下。
  “您今日能从床上爬起来参加宫宴了?挺好。”她说完,手执酒杯一饮而尽,不再看首辅。
  其他陆陆续续进来的朝中官员按位置坐下以后,看到君寂言,唤来宫人。
  “是不是弄错了位置?君寂言怎么会坐在那里?”他们悄声问道。
  君寂言耳力极好,听的一清二楚,懒得搭理的歪歪靠在椅背上。
  “奴婢不知,听说是陛下亲自安排,应不会错才是。”宫人回答完后,放下托盘里的菜品,退了出去。
  他亲自安排?君寂言倒是有点不知道这是为何了。
  这个位置,可是很容易行刺,做一些什么的位置,他看来似乎从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做的可能。
  就像,她没想过,陛下不见她的同时,叔叔也不见她。
  君寂言想着,视线停在桌上的糕点上,那种糕点很甜,甜的一口就让人发腻,她很不喜欢。
  她说过很多次不喜欢。
  但是,她每次完成任务,收到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糕点。
  是了,她的喜恶从一开始就不值一提,是她自己执迷不悟了多年。
  陛下一身玄色衣袍的出现,宫人虚虚扶着他坐在他的位置后,退到一旁。
  百官齐齐起身,尚未行礼,陛下抬手示意着大家坐下。
  “今日不必那么多规矩,大家坐下就好。”他说着,示意宫人可以开始了。
  君寂言的视线未在陛下脸上多做停留,坐下后没过多久,宴席的各种菜品都上的差不多,花月也在一众明丽光艳的女子簇拥下,迈着好看的舞步,进入了朝华殿。
  她的舞的确很美。
  君寂言看着,眼底的寒意萌动。
  如果她没有让人将长安安排到那个包厢的话,她会很喜欢看她跳舞。
  “陛下,臣想看一看四时华光舞,不知道可不可以?”
  花月的舞正要到精彩的地方,君寂言喝了一杯酒后,对着陛下开口问道。
  她说的很大声,笙箫丝竹的声音都没能将她的声音盖住。
  整个朝华殿的百官都齐齐看向君寂言的方向,花月一时间,继续跳也不是,停下也不是。
  “那便换四时华光舞。”帝尧很是自然而然的应下。
  四时华光舞同花月今日的舞服,打扮,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她看着陛下不容有变的神色,一时间只能以当前装扮,换做四时华光的舞步。
  看着别扭,滑稽,甚至有一点诡异。
  就像让一只飞蝶去行游龙盘旋九天,如何看,都让人感觉差了许多意思。
  “陛下,臣有一物,泷龙城的商铺都说不值钱,臣想请陛下看看,是又不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君寂言难得耐心的等花月跳完以后,才开口。
  花月能感觉到君寂言时故意的,可是,她此时,没有丝毫的办法。
  正要退出去,被陛下抬手示意,在殿里稍候。
  “是何物?”帝尧从来不知道,他亲手养大的崽竟也会在置气。
  君寂言从袖带里拿出一个盒子,宫人下来接了过去,转交到陛下的手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帝尧的手接过盒子的时候,看了君寂言一眼。
  君寂言拿起桌上的酒杯,掩下眼底的寒凉。
  她在看着长安死在眼前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她要把自己想护的人牢牢护住,就得将所有人踩在脚底。
  长安没了,还有长玉,还有无忧,还有老张老孟,镇安军。
  她绝不允许再有人,动他们分毫。
  包括陛下,包括她的叔叔,帝尧。
  帝尧看上去像是毫无防备的打开手里的盒子,一条色彩艳丽夺目的小蛇从盒子内快速的袭向他的手腕。
  那是阿蛟,长安养大的阿蛟。
  大殿里的官员在看到盒子里冲出来的是一条艳丽通红的小蛇时,都被吓了一跳,下一秒,他们陛下的面色迅速的苍白,唇色乌黑,整个大殿乱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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