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为啥不行,我也不知道

  君寂言说完不罚玉枝以后,便离开了绪和殿。
  其实大多时候,她都不在绪和殿里,只有……
  只有在卿卿到了喝“药”的时候,她才会极为准时的出现。
  至于她夜里有没有回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太华殿成了君寂言常去的地方,即使首辅已经明里暗里提了不止一次,该将先帝葬入皇陵了,君寂言都充耳不闻。
  如今,他们就是想要进去太华殿看一眼冰棺里,先帝的尸身保存的怎么样了都不能。
  因为君寂言下令,不准任何人踏入太华殿一步。
  太华殿里寒气四溢,君寂言像是浑然不觉,她的视线落在帝尧紧闭的眉眼上,脑袋里突然闪过南宫卿卿沉睡的模样。
  大概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某个角度,帝尧和南宫卿卿有些相像。
  她手上暗色的莹绿光芒被泛着金色的血液包裹着,过了许久之后,君寂言的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在她手上的光芒散去,一颗暗绿色的混杂的淡淡的金色光芒的丹药出现在她的手上。
  提炼这颗丹药似乎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她长舒一口气,随后,她的腕上凭空出现一道伤口,泛着金色光芒的血液被牵引着包裹上那颗丹药,然后没入帝尧的身体。
  君寂言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像是看到了帝尧胸口的起伏,像睡着的人平缓的呼吸那般的起伏。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冰棺里睡着的人。
  不是错觉!
  他……是真的有了呼吸!
  然而没过多久,又重归死寂。
  不够!
  还是不够!
  不足以让他醒过来!
  “当然不够了,你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真正按照我说的去做,拿什么交换他的魂魄回来?”
  黑色的影子像是双臂环于胸前,可怜的看着君寂言。
  君寂言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像是想要握住什么,可除了手心的刺痛,她什么都握不住。
  “喂她喝那些东西,只会让她身体里的血液变得混杂,时间久了,连刚刚你做的事情,都办不到的,你要是真的想要他醒来,还是按我说的做比较好。”
  那道影子继续说道。
  他像是看穿了君寂言眼里的挣扎。
  “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事情,他和那些没人要的孩子,孰轻孰重,你自己应该分得清,还是说,你害怕他醒了,怪你做的这些事?”
  他看君寂言一直一言不发,继续说道。
  “怪我?”君寂言的眸中,映着帝尧的脸。
  “怪我又怎么样?他若是能醒过来怪我,也是好的。”
  好过她一个人,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所以,他必须醒过来。
  她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
  ……………………
  一夜过去,玉枝像往常一样端着托盘,走进绪和殿。
  卿卿听到她的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她闻到了迷幻草的味道。
  在血腥味弥漫的绪和殿里,她第一次闻到,除了檀香以外的其他味道。
  “姑娘,你醒了。”
  玉枝放下托盘,面色紧张的到床边,伸手将卿卿扶起来。
  她很虚弱,虚弱的没有她帮忙,连坐起来都办不到。
  这样虚弱的一个人,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神明……
  陛下还说,她的血能治愈绝症,普通人服下她的血,还能延年益寿,如果服下的足够多,长生也不是不可能。
  “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卿卿察觉到有视线一直定格在自己脸上,开口问道。
  今日,玉枝有些不一样。
  “没有,姑娘好看,玉枝一时间看呆了。”玉枝说着,伸手端过托盘里放着的瓷碗,“太医说姑娘身体太弱,新加了几味药进去,为姑娘调理身子,姑娘趁热喝了,好早点好起来。”
  她说的,滴水不漏。
  如果声音里,那抹压不住的紧张能藏好的话,就更好了。
  “玉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卿卿问道。
  她能感受到,玉枝隐藏的很好的恶意。
  这样的恶意,不,比这藏得还要好的,或者比这还要浓烈的, 她都熟悉不过。
  所以,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只是……
  原因呢?
  “没有,玉枝能有什么事,姑娘还是趁热把药喝了。”
  玉枝说着,汤匙已经触碰到了卿卿没多少血色的唇瓣。
  卿卿皱紧了眉头,不等她开口继续问玉枝到底发生了什么,瓷碗重重放在托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下一秒,一只手粗鲁的强迫她张开了嘴。
  “姑娘,你便喝了这药,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玉枝看了一眼外面,着急的说道,汤匙里的药一滴不剩的喂入卿卿口中。
  陛下就快要回来了,她要在陛下回来前,拿到她的血。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神明,她都要一试!
  反正她的伤口,都会愈合,愈合以后,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只要她动作够快,陛下就发现不了。
  她思索着,手上的动作便快了几分,最后干脆端过汤碗,灌到卿卿的嘴里。
  可是迷幻草,对普通人有用,对卿卿,却是毫无用处的。
  但是她的身体,完全摆脱不掉玉枝。
  在拼力调动完体内仅剩的力量跟阿琢传音以后,她就跟已经几近在岸上渴死的鱼差不了太多了。
  如果不是还有神魂强撑着一丝意识……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刺入了她的小臂。
  卿卿的手下意识地挣扎,被人强行按住。
  玉枝看着伤口快速的愈合,然后血液不曾流出一滴,脸上带了恼色。
  她要的不多,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担心君寂言随时可能出现,她下手不由更狠了几分。
  还是没有。
  君寂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绪和殿里,她的视线落在卿卿麻木的脸上。
  被自己护下来的人,这样对待,她都不会生气吗?
  到现在,她还是要她,不要责罚她吗?
  玉枝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卿卿的眼神越发凶戾。
  “我只要你的血,换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明明你没有任何损失,为什么你不愿意?”
  她受够了这里。
  受够了君寂言。
  她费尽心思,才说服那个人相信她,答应跟她交换,带她离开这里。
  就差一点,为什么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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