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如月：我真的谢谢你们

  青年拨动佛珠的指节一顿，凤眼微眯，流泄出几分危险的光泽。
  很快，一个蒙面红衣女出现。
  她看到乱葬岗景象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一抬眸，便与青年对上目光。
  红衣女一愣，眼中有惊艳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娇笑着问道：“这位郎君，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嗯？竟不是来杀他的？
  青年压下心间的讶异，浅笑着回应：“在下也是路过。”
  红衣女很明显的不信。
  但她还是接着又问：
  “那郎君可曾在这儿见过一个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眉尾有块红色的蝴蝶形胎记。”
  原来是奔着方才那小姑娘来的。
  有趣。
  青年面上笑意加深，一丝一毫地迟疑都没有，便抬手指了指师如月离开的方向。
  “她往妖域去了！？”
  红衣女惊叫一声，望向青年的目光赤裸裸都是尖锐的质疑。
  “真的吗？郎君没有骗我？”
  「系统，你看得清这男人的修为吗？」
  「只是个筑基期，但若有佩戴隐藏修为的道具，则另论。」
  听完系统的回答，红衣女眸中精光一闪，手腕一翻，召出两把弯刀，同时如疾风般蹿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青年跟前，冰冷的弯刀紧紧抵上他的脖子。
  她贴近青年的耳边，吐气如兰：
  “如果郎君没有骗我，便劳烦带个路可好？”
  她离得很近，便没能看到青年逐渐冷淡下来的唇角。
  他不笑时，眼中似藏了深渊，蕴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好。”
  青年同意了她无理的要求。
  红衣女收了刀，心下却嘲讽：原来是个空有皮相的窝囊废。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往妖域走去。
  路上，红衣女漫不经心地搭话：
  “郎君怎么称呼？”
  “在下朱爱财，是东都莲笑坊的老板。”
  红衣女脚步一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朱爱财……
  一个看着温润清雅的美貌郎君，名字居然起得这么……咳、通俗易懂。
  “咳咳，莲笑坊？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若东都不曾第二处青楼也叫莲笑坊的话，那应当是的。”
  没错，莲笑坊，是家喻户晓的青楼，以歌舞卖艺为主，属于高端场所，据说连端茶倒水的婢子都至少是筑基期修为，长得也十分出众。
  莲笑坊总部在东都，灵域的各大城池都开有分店。
  红衣女没去过东都，对莲笑坊所知甚少。但她参考朱爱财的修为，就只当他是东都莲笑坊的代理掌柜、挂名掌柜。
  可哪怕挂名掌柜，也是相当拿得出手的身份了。
  想到这儿，红衣女面上的笑真切了几分。
  出门在外，自然要多交朋友。
  “原来是朱老板，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
  朱爱财并没有问红衣女的名讳。
  因为于他而言，死人的名字并不重要。
  两人进了妖域的地盘，雨声便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茫茫迷雾，林间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只弱小的精怪被惊动，一溜烟蹿走。
  红衣女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真的是这个方向吗？”
  “应当是的。”
  朱爱财收了伞，调用灵力烘干伞面抱进怀中，然后才示意红衣女看地上留下的脚印。
  小小的，深一步浅一步。
  红衣女欣喜不已，立马就要抬步去追，却被一只骨节分明大手摁住了肩膀。
  他分明只是将手轻轻搭了上来，红衣女却感觉有千斤重，整个人再动不了分毫。
  “你——”
  红衣女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向系统呼救！
  然，下一瞬，朱爱财的手已经破开了她的灵府。
  捏碎了她的金丹。
  佛珠染血，艳丽又诡谲。
  红衣女像块破布软绵绵地倒下去，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为、为什么……”
  朱爱财俯视着她，那目光，像看蝼蚁、看垃圾，冰冷刺骨。
  “我讨厌被威胁。”
  他如此说道。
  红衣女气急攻心，又呕出一大口血。
  “你、你……”
  她你了半天，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漂亮的眸子迅速灰败下去，没了生息。
  朱爱财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细细擦拭手上、佛珠上沾染的血迹，面色平静，仿佛他刚刚只是随手宰了只鸡鸭牲畜。
  “只可惜了这方帕子，得两块上品晶石呢。”
  朱爱财抱怨了一句，转身欲走。
  结果一回头，便见那瘦小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后，与他距离不到五步。
  女孩眸光恹恹，望着他若有所思。
  这世间，能悄无声息站到他身后、不被他察觉的人，屈指可数。
  朱爱财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气压骤降。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忽的，朱爱财眉眼一弯，又笑了起来，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幻像。
  “小姑娘，又见面了。”
  师如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惜字如金：“别装。”
  朱爱财嘴角一僵，转瞬间又恢复原样，还是笑眯眯的无害模样。
  “小姑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师如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尸体，问：“她是冲我来的？”
  “嗯呐。”
  师如月皱了皱眉， 她这才刚回来，就有人想搞她？
  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原主的？
  思及此，师如月直接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进行了搜魂。
  师如月如今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原主的灵魂并没有消散，只是被师如月影响，陷入了沉睡。
  只稍须臾，师如月便得到了一份新记忆。
  原来，如今已是那次屠魔大战的两万年之后了。
  说起来，魔族全军覆没，也实在是他们自取灭亡。
  因为魔族本身并没有实体，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不过受天道排挤，永世无法飞升罢了。
  但魔尊不甘心，他宁愿舍弃不死的天赋，去夺舍人类，以博取飞升的机会。
  只狂妄地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没人能杀死他。
  最终的结局……显而易见。
  虽然其中也有她几分功劳。
  总而言之，大战后，灵气复苏。
  神隐大陆的格局大改，分割成了人间界与修真界，将普通凡人与修士隔绝开来。
  各类精怪迅速发展，成为几乎与人修鼎立的庞大族群。
  于是修真界又分出了灵域、妖域。
  灵域，是人修的家园。
  妖域，是妖族的领地。
  这具身体的原主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唤作十三。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纯阴之女。自小被天魔教当做复活真魔的容器养大。
  被选中的容器，即称圣女。
  代代如此。
  哪怕十三是天漏之体，绝顶废材一个。
  天魔教的那些魔修，把真魔当做信仰，又是立庙宇，又是香火供奉，苦苦钻研数万年，一心想着复活真魔。
  那血祭的阵法，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成果。
  但血祭只是上半阵，名字叫聚魂。
  还有一个下半阵，名字叫——重生。
  也就是说，阵法只进行了一半，他们还会再找到师如月，进行下半阵，帮她彻底恢复真魔身。
  师如月：我真是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