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心有执念，是为魔
方墨脑子乱成一团：封印阵法竟然是大师兄自己解开的？
“为什么？”
辛流露出温和的微笑：“也罢，就让你死得明白吧。其实……我也是魔族。尹千秋是我的手下。”
“什么！？”
方墨震惊地后退两步，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你执意要镇守凤鸣山，还把所有人支开，难怪你要放任妖族在人族大后方撒野，难怪人族强者死得这么快……难怪当初季康死后，你没有让其他剑宗弟子出手替他报仇，难怪当初我和宁漫心师叔要去讨伐浩然宗，你要站出来阻止！”
辛流笑容不变：“不让你们去报仇，那是为你们好。尹千秋的实力，想必你已经领教过了，你以为带上几个剑宗前辈就能打得过尹千秋么？”
“当初梅剑宇在梧州城外被沈家人围攻，是你授意的吧？”
“梅剑宇是唯一一个拥有先天剑灵的弟子，如此妖孽，我怎么舍得杀她？我只不过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沈家而已。”
方墨眼里闪过一丝怒火：“神凤老祖、师尊和天道之死，也是你设计的吧！”
“不错。我本以为此计还需一段时日，为此准备了不少，没想到你居然去了妖界，还把神凤老祖带回来，直接引发妖族开战…因此我的计划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师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两界开战之后，辛流创立斩妖盟，把人族顶尖强者聚集到一块，然后安排到西经大陆边关去送死，如此一来，远在东边的李修儒孤立无援，尹千秋的胜算便多了几分……
方墨双拳紧握，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当初尹千秋几次挑衅，试图引爆他体内的魔气，就是为了设计除掉天道和他的师尊李修儒，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和整个剑宗最信任的大师兄！
“为什么……师尊待你不薄，还把宗主之位传于你，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辛流收起笑容，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因为…我想回魔界。”
接着叹息道：“师弟你可知，何谓魔？”
方墨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孤独了两万年的缘故，此时的辛流倾诉欲非常强烈。
就好比一个人辛苦打拼多年，终于买到梦寐以求的豪宅，激动的心情却无人可以分享。
方墨是唯一知道他的过去、可以见证他的成功的最佳人选。
“心有执念，是为魔。都说我们魔族性情极端，其实就是因为心中的执念。
原本我的执念是飞升。
后来为了帮后世铺路，我和其他族人集体飞升，出现在凤鸣山。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十三万年前魔族入侵。
没想到，突然从上界下来一位剑宗先祖，把我族同胞残杀了一大半，当时我侥幸逃生，却因为失去肉身，不得不夺舍一具肉身。
由于失去魔气滋养，我不得不强行炼化吸收灵气，修炼速度比你们口中的废灵根还要慢上千倍。
我开始怀念魔界，想要回到家乡，可是魔界飞升入口被封印，并且由当世最强剑修镇守，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到后面，回家就成了我的执念。
为了回家，我日夜不停地修炼，花了十三万年才达到如今的境界。
你知道这十三万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方墨脸色铁青：“你不该设计害死天道，不该害死师尊！”
辛流叹息一声，忽然催动阵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感觉到阵法的毁灭之意，方墨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动了杀心。
此时旁边的阿秀已经傻眼了：这两人居然认识？还是什么师兄弟？
结果一见面就要杀了对方？
向来温文尔雅的夫子，居然也有如此凶狠残忍的一面？
方墨指着旁边的阿秀怒道：“你连她也要杀么！”
“区区蝼蚁，死何足惜。”
辛流眸光一闪，阵法上空的阴阳幻影忽然落下一道黑色雷霆。
方墨连忙替阿秀挡下。
“辛流！你该死！”
一想到辛流竟然是害死李修儒和天道的幕后黑手，方墨心中怒火疯狂燃烧，体内的魔气再也压制不住，骤然爆发！
刹那间，黑色魔气遮天蔽日，宛如末日降临！
辛流似乎早有预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忘了告诉你，柳如烟和周婉瑜也被我杀了。哦，还有梅剑宇。”
“什么！？”
方墨声音低吼一声，双眸变得漆黑，身上的气息愈发狂暴。
由于他的修为已至大乘，周围的虚空承载不住他的杀意，被硬生生撕裂出无数裂缝！
此刻对辛流的恨意达到巅峰，方墨彻底魔化！
然而他却没有丧失理智，而是第一时间把阿秀护在身后：
“辛流，你我恩怨，不该牵连无辜，放她走！”
“师弟，妇人之仁只会成为你飞升的桎梏。杀伐果断才是修仙者该有的基本素养。”
辛流心念一动，阵法上空再次降下一道雷霆。
情急之下，方墨顾不上许多，直接沟通方小颖把阿秀收进吞天鼎内，随后施展神通“审判之天罚”，召唤天劫！
天空乌云翻涌，血色雷霆闪烁，开始快速酝酿。
此地召唤天劫的速度竟然比莽荒界快好几倍！
辛流脸色微变：“当初就是因为你得了这份传承，你师兄我才把中品灵脉送给你，没想到今日你居然恩将仇报，师兄实在是痛心啊！”
方墨忽然收敛气息，双眸恢复清明，冷笑道：
“刚才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彻底激怒我，好再次引爆我体内的魔气对吧？”
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被尹千秋牵着鼻子走，这次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对方的用意？
何况以辛流的智商，怎么可能突然不打自招，向他坦白一切？必定是有意为之。
辛流微笑道：“不错。按照原本的计划，你应该死在尹千秋的手上，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打败尹千秋，看来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你已成功回到魔界，我也确实被你引爆了魔气，接下来……请你去死吧！”
方墨借着两人讲废话的时机拖延时间，此时天劫已成，毁灭的杀机已经彻底锁定二人！
辛流虽然面色严峻，却不至于惊慌失措，似乎早有准备。
咔嚓——
轰！
两道血色雷霆骤然劈下，分别劈在方墨与辛流头上！
这是方墨头一次完整地施展“审判之天罚”，一道毁灭的力量钻入他的天灵盖，强烈的刺痛感令他几乎昏厥。
好在他的肉身已达无敌之境，在天劫的轰炸之下依旧完好无损。
痛感虽然被削弱不少，却仍是让他疼得无法分心，仿佛有亿万根马蜂毒刺扎在脑神经一般。
再看辛流，却是当场被灭杀！
周围的阴阳两极灭杀阵也瞬间消失，两颗黑白棋子分别落在书院前后的草地上。
方墨吞服了一把六阶蕴魂丹，深呼吸了几下，待到痛感缓和一些之后，才勉强有余力查探四周。
“这招同归于尽的神通果然恐怖，差点把老子干死。”
他反复探查四周，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到极限范围，始终没有查探到辛流的气息。
“难道他真的死了？”
他刚才确实亲眼看到辛流被血雷劈成灰烬。
但是他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容易死。
连他自己都扛下来了，像辛流这种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魔族老怪物，怎么可能轻易被劈死？而且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抵抗的想法。
之前他刚进万安城的时候，也没查探到辛流的气息。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拥有什么屏蔽探查的手段是很寻常的事。
方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算了，先想办法把天道给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