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再见师尊

  吴承天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看着桌上尚未完成的书，他突然醒悟：“既然是自成一方天地，就该由它自行演化！此书本就该是半成品....”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炸起一声惊雷。
  刹那间，江浪翻涌，狂风肆虐，漆黑如墨的乌云瞬间遮挡满天星辰。
  原本正在看风景思考人生的方墨被这异象吓了一跳，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他撤下结界，就察觉到一股狂暴的气息骤然出现！
  那气息的方向正是从他房间对面传来。
  方墨暗道不妙：“难道是吴承天那小子！”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方兄，你为何要杀我！”
  方墨不动声色地走出房间，看着眼前魔气沸腾、判若两人的男子，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此人正是吴承天。
  看对方这样子，似乎已经变成了魔族。
  而且吴承天身上的气息浩瀚磅礴，实力恐怕不在他之下。
  只是方墨非常想不通，这小子是如何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强大的？
  “吴兄此话何意？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可是良民。”
  吴承天冷哼一声：“刚才你分明想杀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方墨本来就打算做了这小子，此刻见到对方这副模样，更加坚定了除掉对方的决心，于是笑道：“你有证据吗？”
  说话的同时，暗中施展神通“审判之天罚”，两道毁灭气息同时锁定二人。
  吴承天眼神一冷，双眸变得漆黑，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
  那黑影紧贴着地面，迅速扩大，将附近整个空间全部围住。
  方墨只觉得眼前一黑，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凤鸣山的某座山顶。
  眼前坐着一位背影沧桑的白发老者。
  “师尊....”
  虽然明知是幻境，方墨还是不自觉地喊出声。
  方墨本就不是个性冷淡的人，如今再次目睹师尊李修儒离世的场景，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李修儒”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的夕阳，叹息道：“你来了。”
  方墨缓缓走过去，一言不发，泪水却早已模糊了视线。
  也许是夕阳太刺眼了吧。
  “李修儒”调侃道：“怎么，我堂堂剑宗弟子，连个小小的心魔都战胜不了？”
  听到这话，方墨直接愣住了：心魔？这不是幻境吗？
  “师尊”这语气，怎么好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遇到心魔，专门在这里等着他？
  方墨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师尊”。
  恐怕也只有在幻境中，他才能再见到师尊了。
  “李修儒”见他不说话，明显有些不悦：“有什么难题赶紧问，这只是为师的一道剑意，用完就没了。”
  此话一出，方墨当场震惊！
  难道这不是吴承天给他布下的幻境？
  方墨试探性地问道：“师尊，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李修儒”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叹息道：
  “为师修的是守护之道，原本是想守护这方天地，没想到，天道竟因我而死.....”
  方墨此时已经确定：眼前这位确实是他的师尊！
  虽然只是一道剑意，但也继承了他的师尊李修儒的意志。
  所以四舍五入约等于对方就是他的师尊。
  “师尊，其实我现在有点迷茫.....”
  方墨把进入问心界之后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
  如果这里真是吴承天布下的幻境，说明对方有办法读取他的记忆，因此他不介意把这些事说出来。
  “......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本来我正在研究魔界修炼的秘密，没想到那小子不讲武德，突然搞偷袭，一不小心我就来到这里。
  我总觉得离顿悟就差那么一点，但就是想不明白。”
  “李修儒”听完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伸手朝前方一指。
  一道缥缈虚幻的剑意看似随意，实则迅如闪电，瞬间将远处的山峰劈成两半。
  “刚才我朝那座山砍了一剑，这是我的剑意造成的。你想到了什么？”
  方墨思考片刻，认真答道：“说明师尊的剑意已达入圣之境，可以随心所欲，不借外物也能毁天灭地。”
  “李修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就学会了拍马屁？”
  方墨嘿嘿傻笑，挠了挠后脑勺。
  反正他的师尊天下无敌。
  “李修儒”从脚下捡起一块碎石，放在掌心里道：
  “这块石头原本在地上躺得好好的，现在被我拿在手上，这就是我的主观意志造成的结果。
  而刚才那道剑意也是出自我的主观意志，山峰被我的剑意劈成两半，说明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天地。”
  此话一出，方墨犹如醍醐灌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离顿悟好像又近了几分。
  “李修儒”接着说道：
  “每个人的意志有强有弱，实力也有些许差别，因此对天地万物的改变和影响程度不同。
  当初你侍奉神凤老祖的时候，她命令两名侍女建造宫殿，最终花了些时间，把那宫殿建造出来，这便是神凤老祖的意志产生的影响。
  若是没有神凤老祖的意志，那座宫殿并不会自己建造出来。
  神凤老祖实力强大，她的存在足以动摇人族和妖族大战的最终胜负，因此她的意志对这天地产生的影响巨大。
  凡间的帝王集诸多权力于一身，一呼百应，地位尊崇，他们的意志也能对天地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你的师叔师伯他们醉心学剑，最终达到各自的境界，这便是意志对自身产生的影响。
  纵观整个修仙界，所有修士为了寻求突破，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凭借着坚定不移的心念一步步走到最后，这也是意志对自身的影响。
  所以，活着的本质就是主观意识的存在，能清醒地影响自身和外物，才能称之为活着。
  像那种整日浑浑噩噩不知开窍的凡人，虽然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主观意识对这天地产生影响的范围可以称之为‘域’，当你凌驾于肉身情绪之上，真正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便可以在这个‘域’的范围里面游刃有余。
  当这个‘域’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天地，甚至诸天万界的时候，说明你的意志主宰着一切，也就离长生不远了。”
  听到这话，方墨心神震撼，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总算摸到了那一丝玄妙的东西：主观意志能够影响自身和外物！
  当主观意志非常强烈，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时候，就形成了执念。
  “所以魔族修炼的秘密并不是让自己陷入执念，而是驾驭自身的执念，甚至是他人的执念！”
  回想起辛流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那般潇洒飘逸，仿佛心无挂碍，这世间没什么事能纠缠到他。
  辛流有自己的执念，却总能凌驾于情绪之上，主观意识不受自身的情绪影响。
  而当初苏瑾发现了两个“自我”，把主观意识和肉身本能区分开，不也是这个道理？
  方墨一朝顿悟，念头通达之下，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意志：
  “魔界天道，吾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