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和平与战争
‘哗——’
滔滔的风声裹去细密的飞雪，仿若浪潮的在空际中不断游动。
加索伦斯特看着棚子外的风雪，沉默半晌后，转过头来，道。
“你看起来……好的差不多了。”
“博卓卡斯替。”
“……”
在加索伦斯特身前，是临时搭建的露天平台，上面只有简陋的棚子，一张简练的长形桌床，裹着细细的绒毛布匹，在上面，躺着一个赤裸半身的温迪戈。
他面貌古板，五官带着些许文人般的清秀，体躯威猛，近两米半之长，此等人物，举止投足自然是威势十足，但此刻，他却是带着平日难以言喻的疲惫。
“……大哥。”
博卓卡斯替望着来人，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加索伦斯特叹了叹气。
“你的运气很好。”
“乌坎罗跟着我，第一时间发现了你，而你……留着我们温迪戈的血，体躯强大，所以你才能存活。”
“……”
博卓卡斯替摇了摇头：“我有把握，我死不了。”
“……”
加索伦斯特深呼吸了一口气，停止出声。
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
很顽固的死性子。
多年前……他叛离温迪戈王庭，振臂一呼，集齐千人之众离开卡兹戴尔，而面前的人……
没有选择跟自己离开。
而如今……加索伦斯特又能说些什么？
他改变不了他的性子。
也正因如此……二者必然会分离。
“说说我那弟妹的事吧，博卓卡斯替。”
“……”
博卓卡斯替干咳一声，道：“大哥你想知道些什么？”
“郑彬对你很上心，私底下跟乌萨斯一方的人知道了你的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娶一个有子的寡妇？”
博卓卡斯替沉默半响后，道：“海伦……在我从温迪戈王庭在北境重创的时候，被乌萨斯人救下，就是她一直照顾着我，而她的孩子，格罗瓦兹尔也很敬重我……”
“……”
加索伦斯特摇了摇头：“这不是理由，弟弟。”
“我可以这么说……你在他们的眼里，兴许一直……”
“够了！”博卓卡斯替直起身，沉声低吼：“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污蔑她们！”
“她们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加索伦斯特眸子闪过一丝黯淡。
“所以……温迪戈们不再是你的族群了？你要背叛卡兹戴尔？”
“……”
博卓卡斯替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想参与你们的纷争，大哥。”
“我只想在军事结束的时候……能回去，看到她们的样子，我就会平静下来。”
“战争……对任何人而言，都太过于沉重了……”
加索伦斯特叹了口气，探出屋棚，站起身，五米的高大身形在屋棚之外看，像是一座黑色的碉堡，森寒而又漆黑。
“博卓卡斯替，我的弟弟。”
“你跟随在王庭……深入北境，而后被乌萨斯人救下……所以你想报恩。”
“你如果不愿意跟我们走，我可以理解。”
“只是……我感到很可惜。”
“你留在的地方……是乌萨斯。”
“你所希冀的……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恰恰相反……”
“你厌恶着战争，所以想停留在乌萨斯，认为这座国家的领导下，乌萨斯的和平会遍布所有国邦……”
“可乌萨斯……又何曾真正的带来过和平？”
“它自始至终，带到各处的，只有不可磨灭的战争。”
“……”
两兄弟的谈话就如此结束，博卓卡斯替看着远去的漆黑身影，颤抖着手足，想要起身，但是他恍惚的想起现在自己的妻子。
海伦。
那个黑发的乌萨斯女子，已然怀上了他的骨肉。
而那名养子，对他也足够敬重，将他当作亲生父亲般对待。
这么好的礼遇……
对于一个温迪戈而言，博卓卡斯替实在是不敢奢求太多。
他很清楚……
萨卡兹种在众国之内，受到的鄙夷与针对。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当下乌萨斯给他期许的未来……做个士兵，好好的将其发展下去。
让……乌萨斯的和平（核平），带到各处，届时……
他就会带着妻子修生养息。
兴许……以他的见解，做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ps个人设定，博卓卡斯替文学能力还阔以……哈哈哈额……）
‘哗——’
风雪依旧，带着寒意与空洞的死寂。
加索伦斯特行走走在雪地蔓延的城镇，一时之间，却是有些茫然。
直到一丝温热的源气触碰到他的腿部，他才回过神来。
“……郑彬？”
郑彬低笑道：“族长，您可不会像是经常走神的人啊？”
“……”
加索伦斯特叹气道：“他，不愿意跟我们走。”
“能理解。”
“毕竟他有了妻子，养子，还是孩子……种种念想纠缠着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选择跟我们离开的。”
“但是……他毕竟是温迪戈。”
“哪怕乌萨斯会再度发动战争，我也不觉得他会身陷处境。”
加索伦斯特点了点头：“也是，毕竟……他现在也是王境。”
二者行走在风雪弥漫的城镇之内，苍白的流雪，不断飘落在二者身上，加索伦斯特望着列尔宁外被打开的门户，有些意外。
“我以为……赫拉格会留你下来，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在加索伦斯特的判断下， 接下来乌萨斯必然会留住他们，而首当其冲，就是赫拉格！
郑彬嘴角咧起，笑道：“赫拉格……他可是我的朋友。”
“我要去送死，他又怎么会拦着？”
“……”
二者缓步离开列尔宁，而在列尔宁城镇之外，已然集结好的温迪戈众望着走来的两人连忙示意。
“郑彬！快点快点！”
加索琳娜双手放在嘴边，叫出声道：“贝斯特叔说了！远处有动静，有人快来了！”
郑彬眼底一黯，有些心绪复杂。
赫拉格……
他在这之后，会受到什么处置？
战场失礼，对任何一方将领而言，都是极为致命的。
但是现在……
那不该是他关心的事。
温迪戈众在他的背后，踏过风雪，往乌萨斯边境开外疾驰而去，在那里，一座被风雪遮掩的船舰，正散发着细微的轰鸣，而它……
即将行驶向莱塔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