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无度之序
听着前人的数声询问，郑彬毫无情绪。
“我需要的刀刃，是为了庇护无辜人的刀。”
“那刀可以沾血，但唯独不能沾无辜之人的血。”
【你如何判断无辜？】
罗眯起了眼，原本拟人化的栗色眸子，在这一刻化作赤红般的血色。
【你可知道，千年前，我抵达叙拉古的场景？】
【那时候，没有一个人会认同一头粗蛮的野兽，会领导着他们走向和平，所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与我作对。】
【待到血腥让他们恐惧，恐惧的浑身颤抖，他们才彻底认可了我。】
【唯有血腥间的暴力，才能让低等的人们信服。】
【你在高卢的战役间，不也是依靠暴力……才让别人认可你的吗？】
然而面对罗的阐述，郑彬却是面色毫无表情，缓缓吐字道。
“我的暴力，不是暴力。”
【那是什么？】
“是仁义。”
【仁义？】
【哈哈哈哈哈？！？】
听着血面人的回答，罗不由浑身颤抖，大笑失声。
【血王，我可没想过……你竟是会如此天真！？】
【你的仁义！可能挡住神族的攻势？】
【你可知道他们的眼底，没有众生！只有那可笑的生魂食粮！】
【而这些毫无源气的人众……除了化作磨练狼爪的余料，还有什么用处？】
“……”
郑彬闭上了眼，记忆里……
那巍巍的金属钢城。
汹涌的人声，伴随着器械轰动的声絮，凭空起舞，化作交响乐般的序曲，往前新生。
那五百年的漫长人生，‘他’将另一个世界的历史，带来这个世界，甚至融汇成一个独特的文明。
“没有源气……不代表他们毫无用处。”
他睁开眼，掷地有声道：“你之所以将他们当作供养狼卫的余料，不过是你是一头野兽……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真正能做到的作为！！”
【哼……】
【无趣。】
罗摆了摆手，语气没来由的微声。
【反正那些被派出的人犯，已经被我处死了，其余的狼卫，现在也是失去了手头上的任务，接下来的……你就随意吧。】
【我倒要看看……不在血腥培养下的狼卫，能成什么气候！】
言罢，它身影消散原地。
‘啪嗒啪嗒……’
同时，在地上浮现出另一个人影。
阴影浮现之下，灰色的发絮延绵及腰，尽显青泽，一身修身的黑衣，依稀可见手腕腿足之下，尽是密密麻麻的绷带。
可尽管如此，那秀丽的面貌却依旧是令人惊艳。
“我想不到……你会如此指责我们的古兽大人。”
“你应该知道……它要是强行对你下手，你应该跑不了。”
“总有些事，不能视而不见，但在那之前……好久不见，卓娅。”
郑彬看着前人，嘴角不自觉的咧起。
“你应该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额……”
卓娅闻言，想起这段时间这个血面人的传闻，不由脸色一白，右手不禁护住肩膀，左手往前遮挡示意。
“血王殿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外婆那样的人……你如果强行对我做出任何近身的举动，我可以无视上下级关系，强行对你出手。”
“兴许那样也不错。”
“！？”
卓娅一听，心下顿时一冷。
“糟糕……这个家伙……难道他对我真有意思？”
“可是外婆都跟他……我要是也成了其中一份子……我还得要脸吧？”
“费丽娜怎么办？”
想起那灰发的小鲁珀，她脸色沉了下来。
“我希望你……只是在跟我说笑。”
郑彬摆了摆手，笑道：“对于接下来，我想要行使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深信不疑的人……我不会委以重任。”
“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兴许只有其安身立命的丈夫可以由此联系，至于其余的……我可没打算给你发工资。”
“！？”
听着血面人直言的险恶用心，卓娅不由嘴角抽搐，无语道：“所以你跟外婆攀关系……为的就是利用她，然后白嫖我们？”
“是的，主要还是我可以考虑不给你们工资。”
郑彬右手顶腮，沉思道：“现在关于长空舰搭载的人员……大半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召集过来，然而基本物资的保障，始终比不过外来物资的供给。”
“这样换算下来的话……狼卫们最好省心一点，如果不需要我供养一些物资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
“嗤……”
“真是万恶的资本思想……”
她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多少能在雷姆必拓上，看到一些名流董事，他们的想法跟你一样恶心……关于狼卫的事，就不牢您费心了，我们只要饿不死就成。”
“哈哈？”
郑彬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前人有些泛冷的面色，道：“瞧把你气的，我不过是开开玩笑。”
他坐下来，遥看着远处的湖浪接连浮动，拍打上沙石上岸。
“卓娅，你对叙拉古一直以来的狼卫，难道没有感到抵触吗？”
“……”
卓娅低下头，缓缓坐下。
细腻的软沙，在脚下轻轻散逸，化作数不清的涟漪。
“很久以前……就有吧。”
“不过我们总没办法……因为我们只是爪牙。”
“现在不一样了，”郑彬低笑一声，左手往她的方向伸去：“现在……你们是我血王的爪牙。”
“我不希望你们放弃人性，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甚至能将无辜者卷入其中，当作余灰般，视若无睹。”
“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我手中的利刃，为了普罗大众的稳定生活，隐藏在阴影之中，监视着所有人。”
“嗯……”
卓娅嘴角抿紧，眸子里的冷意不自觉的缓和些许，不由道：“这貌似跟我们狼卫，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区别。”
“有区别的。”
郑彬低笑道：“你们只负责执法……法律的秩序，由我来定。”
“啊？”
卓娅愣了愣，只觉眼角抽搐。
“血王殿下……我知道您打仗厉害，但法律这种像是内务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找人专门来负责？”
“没有那个必要。”
他遥看着远处的湖泊，嗅闻着空间的风絮，记忆里飘忽的五千年前，那一点一点修缮而起的城市。
华城。
虽是一城，但其之大，比当今的任何国家，都要更加的庞大！
五百年岁月，那些信服他的人，追随他的人，在那历史的长河中，刻下了源气修炼者与普罗大众共同生存的秩序！
修炼源气者，不会因为自身的特殊，对寻常人众大放言辞，心高气傲，反而是鞠躬尽瘁，为了人众奉献自身！
“当然……总有些愚民，为欲望所驱使，进而蛊惑心神，行使暴虐之举。”
“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们狼卫，能为我将他们抓住，进行宣告罪责，将其审判。”
“让罪为罪，让善为善……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能生存的国度，才会进而诞生。”
听着血面人的描述，卓娅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只是监视人众，作奸犯科的人要抓起来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血王殿下，我总觉得我应该先抓你……”
“啊？”
郑彬愣了愣，道：“抓我做什么？”
卓娅神色陡然间冷了下来，一双眸子染上青泽的源气，渗人无比。
“昨夜……我打算去汇报情报的时候，意外听到了外婆跟你的动静，好像还多了一个人……”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是今日编到后勤主务的可妮莉雅，好像还有一个女儿，跟我的妹妹是好友关系……”
“血王殿下，你要是哪天色欲熏心，以至于走火入魔的话……我希望你能乖乖束手投降，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